房如杰怒道:“你这是在把你的仇恨强加给整个京城,乃至全国、全世界的人!你是历史的罪人!”
“历史的罪人?哈哈哈哈!”王安良眼前一亮,竟兴奋地大笑起来,“历史罪人,我喜欢这个称呼!这太好了!若不能流芳百世,遗臭万年也是不错的!”
“你……你简直是疯子!”房如杰气急败坏,却毫无办法,如对牛弹琴,所有的恐吓、劝告、理论全都没用,反而更加激发了王安良的杀性。
这时,游子笑眉眼微动,不紧不慢地说:“你做不了历史的罪人,历史不会记住你的。”
“哦?你凭什么这么说!”王安良似乎被激怒了,“我将毁掉全天下最大的城市,王侯将相,诸国使团,都将死在我的手里!天下风云将因我而变,纵观历史,有哪个罪人能跟我相比?”
游子笑慢条斯理地说:“确实很难找出第二个,但是,京城如果被瘟疫席卷,史官都死了,历史典籍都会丢失,搞不好连历史都没了,又有谁能知道你呢?”
“这……”王安良一时有些语塞。
房如杰等人都不禁无语,生死关头,游子笑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讨论这种疯子问题?
游子笑嘴角一笑,说:“我倒有个方法,不如,你现在投降,我可以保证,我们将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公开腰斩你,邀请天下使臣观看,将你的罪行全部传播出去,甚至印成书册,编成戏剧,塑成雕像,任天下人永久辱骂唾弃!”
众人都傻眼了,哪有这么谈判的?游子笑脑袋不会坏掉了吧?房如杰急得捶胸顿足,恨不得伸手捂住游子笑的嘴。可惊奇的是,王安良似乎动摇了!他的手缓缓放下,装有瘟疫病源的袋子渐渐远离水面。
房如杰等人都惊喜万分,怎么也不理解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游子笑却很明白,对于王安良来说,生命家财亲人早就视若草芥,唯一能与那复仇的怒火相抗衡的,恐怕就是出人头地的执念了。
但是,游子笑不敢放松,他断定,王安良不会收手。这个可怜的疯子,对社会已经丧失了任何信任,又怎么会相信他呢?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果然,王安良脸色突变,想将瘟疫病源重新悬到水面上。说时迟,那时快,隐藏在暗处的秦恭方突然发难,一支利箭飞驰而去,伴随着锐利的破空声,瞬时贯穿了王安良的胸腹。
秦恭方乃是天生神力,武举状元,这一箭之威,竟带着王安良飞了几尺远,重重地砸落在地。王安良至死都在瞪着眼睛怒视众人,看得他们心里发毛。游子笑立刻命随行太医上前,处理瘟疫。
看着王安良的尸体,那凄厉的嘶吼声似乎犹在耳侧,大家心里都不太舒服。徐伯沁感慨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此案终于告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一次,他们是真真正正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办案。皇帝龙颜大悦,率加赞赏,直接封游子笑为大理寺卿,震惊满朝文武。
如果说,上次封游子笑为大理寺少卿,属于对民间士人的一种拉拢,那么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大理寺卿,三司长官之一,掌握全国最高审判机关,直属皇帝。大理寺卿的人事变动,意味着整个官场权力格局的调整。
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游子笑,这位布衣青年,皇帝新宠,已成为一股新的势力,正高调地在朝局中崛起。此次加封,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红心急。但是,游子笑破案,相当于救了皇帝和满朝文武的性命,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帝挽回颜面,心情大好,说:“游爱卿,此次破案,几经生死艰险,立下汗马功劳,朕特许你向朕提一个要求。”
游子笑转了转眼珠,说:“谢陛下!微臣被困期间,偶遇两名被贬的官家女子,承蒙相救,不敢忘恩。臣府邸初建,不知可否将其调入臣府,一来不违律法,二来臣也可报恩,恳请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笑了出来,嘲讽地看着他,连皇帝也忍俊不禁,道:“想不到,游爱卿还是个情种,好,朕准了!”
他万分欣喜,所谓君无戏言,皇帝开了尊口,琴婉和燕舞的合法身份问题算是解决了,至少以后不用躲躲藏藏的,日后伸冤时也方便些。
下朝后,他兴奋地往回赶,可这时,一位微胖的官员有意无意地靠近他。他立刻觉察出来,侧头一看,竟是宰相孙庞!孙庞是当朝宰相,二品大员,孙皇后的堂哥,可谓权势滔天。
他这个新晋的三品官,只好连忙行礼,笑道:“宰相大人,刚才下官急着赶路,未曾看见,实在是抱歉,还请大人见谅。”
孙庞笑呵呵地说:“无妨无妨,以后大家同殿为臣,长期共事,这点事算什么?”
他立刻听出话外之音,盗珠案之时,孙庞差点把他们害死,现在,他做了大理寺卿,孙庞自然不想树如此强敌,此番话,其实是在试探他。
现在不是硬干的时候,他连忙恭恭敬敬地说:“那是自然,以后还请宰相大人照顾一二。”
孙庞满意地笑道:“好说好说,以后大家互相帮助,共同向陛下尽忠!”
他与孙庞互相客套,耽误了些许时间。房如杰懒得理会孙庞这种大奸臣,便与秦恭方、徐伯沁率先回府。回到府中之后,他们把消息告诉了琴婉和燕舞,姐妹俩都很惊喜。
琴婉给燕舞使了个眼色,两人回到闺房。燕舞兴奋地说:“姐姐,太好了!我们终于不用东躲西、藏的啦!”
琴婉笑着点点头,说:“对啊,他果然没有辜负我们。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一会儿,游子笑回来了,我们要施全礼。”
燕舞愣了愣,说:“为什么?没这个必要吧?”
琴婉摇摇头,说:“傻丫头,我们是被御赐到游子笑府中做婢女,自己的身份必须要认清。若是他真心待我们,自然会把我们扶起,并告诉我们日后无需行此大礼。燕舞妹妹,你一定要认识到,自皇帝开口时起,我们的命运,便全在他弹指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