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１
“不开心？”司马药看着陈雨彬闷着喝下了第二杯啤酒，这才开口问。彼时他们坐在美食街的一个露天的位子上，炒了一点海鲜，叫了一打啤酒。不管是啤酒还是白酒，司马药都比陈雨彬能喝。但陈雨彬向来是一个很有节制的人，他是不怎么喝酒的。如果约出来一起喝酒，一般是他陪着司马药喝，看她喝够了，喝多了，便负责把她背回去。所以，今天两人见面之后，才打了个招呼他就闷下去了两杯，司马药知道，他一定是心情不怎么好。
当然，她的心情也不好。但是，看到陈雨彬也心情不好，她竟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毕竟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她自己遭遇挫折不是？
“没事。”陈雨彬说着没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闷掉了一半。司马药更是笃定他有事了：“但凡说自己没事的人，都有事。而且不是小事。说吧，怎么了？”
陈雨彬只是看了司马药一眼，低头又把剩下的半杯给喝了，他正要再倒的时候，司马药伸手把杯口给捂住了：“你这么个个子，要是喝倒了我可没法背着你走，还是说吧。我心情也不好，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没准能让我开心开心呢？”
“司马药。”陈雨彬心里真是有气呀，他真是越看她的笑容就越有气：“你有心吗？”
“当然有呀。心脏我有，没有就活不成了不是吗？心思我也有，没有你这么晚了叫我出来我就算累得像条狗我不也出来了？我这叫没心呀？你对朋友的要求也太特么的高了吧？”
司马药身材瘦高，皮肤白皙，五官也长得艳丽多姿，特别是那双桃花眼，说话的时候眼风一瞟，陈雨彬只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快被她给勾出来了。偏偏她的个性又不是那种软得像水的，她有一种北方女孩独有的大方与飒爽，这种性格配上她艳丽多姿的外貌，倒生出一种特别吸引人的魅力来。陈雨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只知道高中的时候就暗暗地想着她了，后来多年没了联系，只能从高中群里只言片面语地知道她的消息，再后来在深圳与她重遇的时候，他的内心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惊为天人，失而复得。
可现在想想，有个狗屁失而复得，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尽管他们在一起肌肤相亲过多次，可是，他也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她心里没他。他原本还想装糊涂的，可她不允许他装，她一句话说说明白了，他不是她的理想男人，他配不上她，他没有办法给她她想要的生活。他能怎么办？他只能放她走呀。
可是呢，他自己纠纠结结，忍了又忍，还是心心念念想着她。陈雨彬没法儿，就像今天。今天他去相亲了。对方是个温温婉婉的南方姑娘，和他一样也是广东的，生活习惯上，语言上，甚至是双方父母的见识与阶层上，都没有太大的分歧。可是那又怎么样？他看到那姑娘的第一眼就想做逃兵，听她说他长得好职业也很帅气，他就觉得可对不住人家姑娘，他心里塞满了司马药这个没点良心的娘儿们呢，他和别人去相什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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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会儿，他一叫司马药，司马药就出来了。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近午夜的点儿。露天的海鲜大排档边儿上，她穿条牛仔短裤配了件简单的Ｔ恤，也不是那种看起来就特别有钱特别了不起的姑娘，可陈雨彬就是明白，司马药之所以这样穿出来，是为了配合他的。如果他去的地方是那种纸醉金迷的高档酒吧，她大概就会穿着去那种地方的衣服出来。她见过她那样穿的样子，画着闪着光的眼影，妖里妖气的勾人。不似现在，她好像素着脸就出来了，连个口红都没画。
他听说了，女生们呀，都是去见重要的人才洗头换衣服化妆的。如果女生去见的那个男人时穿得很随便连个妆都不化，那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基本上是没什么戏了。
陈雨彬这么一想，心里更郁闷了，低头又闷了一杯酒。
司马药见他还跟酒杠上了，失笑地哧了一声，招手叫老板：“老板，买单。”
“干嘛？”陈雨彬瞪她，才出来就要买单，再看不上他，既然出来了，也得呆一会儿吧？
司马药掏出钱包付账：“麻烦你把东西打包，我们带回去吃。”趁现在这家伙还没喝多赶紧走，真喝多了，她可不想做个扛着醉汉游街的女汉子。
“什么叫回去吃？在这里吃！你陪我！”陈雨彬虽然没喝多少，但他本来便酒量不佳，这会儿已经有点儿情绪激动了。
“我们回家吃。”司马药只朝他一笑，便动手帮着服务员把酒菜都打包起来了：“走吧。”
陈雨彬愣了一下，才站起来跟上了她：“去我家吗？”他还真有点儿不敢肯定，自从上次她从单位休息室走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更没有过比较亲密的行为了。他有点不能理解她所说的去他家吃是什么意思。他很知道自己对她没什么抵抗力，如果她单独和他去了他家，那他心里想的就不可能有其它事了。他是一个单身的正常的正值壮年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喜欢她的男人。他不可能做什么君子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你家。”司马药笑了，路灯下，陈雨彬简直觉得她的笑容像一剂春药：“怎么，你家里有女人吗？如果有，那我就不去了。”
她都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陈雨彬哪里还管她那么多，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将她搂了进去：“走。”
那些打包回去的菜，两人是到了早上才起来热了吃的。司马药是久不经人事，陈雨彬呢，更是怀着一种惶恐无助的心理去压住她的，两人进门就纠缠在一起了，从沙发到卧室，后来又去了浴室，司马药后来有点体力不支，陈雨彬这才了了事。他并不是放纵的人，可是，司马药就是有本来给他这种不安全感，他需要用做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她在某些时刻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陈雨彬也知道，这很幼稚。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在抱到她的时候瞬间变得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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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药觉得自己还挺无耻的。她这样的人情儿，怎么会看不出来陈雨彬是真的喜欢她？她不但看出来了，她也感受到了，并且有了回应。她的回应很简单，就是她并不排斥和他上床，而且，她空床久了，最先想起的，便是陈雨彬。就像今天这种情况。
但陈雨彬那样普通家境的独生子，据说广东这边又是比较注重家族观念的，重男轻女是一点儿也不比她老家差。她来这边这么些年，周边那些受重男轻女思想影响的同事友人还少吗？她不想和陈雨彬正式在一起，因为她负责不起。她不想结婚，更不想结婚之后成为一个只能生孩子的女人。准确一点说，她害怕孩子们会出现像她家里那种情况，她不想对谁不公平。所以，她从来没打算过要生孩子。再说吧，即使她愿意生一个孩子，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生一个男孩。且不说孩子出生之后对人生的影响吧，就是仅仅是孩子出生之后，是否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是否不为此成为生活中抹不去的瑕疵，进而那个瑕疵进化成吵吵闹闹的遗憾大洞……不不不，司马药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那样的生活，那也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和陈雨彬在一起。现在两人都单身，就当是可以聊以慰寂寞好了，正儿八经地恋爱结婚的，还是不要深入的好。她给不起，所以也不准备去要太多。
也许有一天陈雨彬就想明白了，就会有一个让他和他家人都满意的女友，就会去结婚。司马药觉得到时候自己肯定会很不舍得，但是，再不舍得又如何，她早已经决定了放手。哦不，不对，她早就已经决定了不抓在手里，他要走，就任他走。在她的认为里，她这是给了他一个交往的自由。
所以，司马药在自责过自己的无耻之后，又心安理得地挑逗起陈雨彬来。他在厨房里热昨晚打包回来的菜，煮了一点粥，她套着他的衬衣走过去从背后抱他：“做了什么？好香。”
陈雨彬愣了一下，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都看得眼底有火苗，司马药个子高，即使他一米八几，她只穿了他的衬衣的时候，那下摆也只是堪堪盖住了她的臀部，她这抱他的动作揭示了一个事实，她在里面什么也没穿。
隔着两层衣服，他都能感觉到她的香她的软，还有昨夜的疯狂还在他的脑子里翻飞着，陈雨彬咬着牙转过身去继续炒菜：“别勾引我。”
司马药闻言，咬了他的肩背一口，松开了手，却又在手下滑的时候拍了他的臀部一下：“谁勾引谁还不知道呢。”这个男人，穿着短裤背心在厨房里做菜的样子比穿着制服的时候还勾人。
陈雨彬在鼻子里轻哼一声，没再说话，心情好了起来：她的意思是，自己也能勾引到她吗？
９４
吃了早饭，因为顺路，陈雨彬就把司马药稍了回去。
在车里，两人就似在早餐时一样，都没有聊到彼此的关系这个问题。陈雨彬是不敢聊，怕司马药又一句将他怼了回去。司马药是觉得不必聊，她早已经表明白了态度，陈雨彬也不笨，自然也是明白了。
司马药到小区门口就下车了，陈雨彬开的虽然是自己的车，可是他一身制服真是不要太明显。司马药下了车也与与他多说话，摆摆手就走了，陈雨彬也没多做停留。
陈雨彬刚走，只见一辆路虎轰鸣着开了过来，眼见都要撞到她了才尖利地刹车停了下来，司马药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看过去，只见韦笑笑怒气冲冲地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你特么的去找警察了？！现在才刚刚九点不是吗！”
司马药俊眉微锁，强行忍下了给韦笑笑一个耳光教育她怎么好好说话的欲望，但随即又原谅了她的冲动：像韦笑笑这种冲动的性格，迟早自讨苦吃。她不必跟她一般见识。你跟傻Ｘ计较，与傻Ｘ又有什么区别？司马药定好心神，不再看韦笑笑的脸，而是转移目光看了看她身后的车，一边看一边绕过韦笑笑仔细地看了曾被撞坏的灯：“修得不错。钥匙给我吧。”
“凭什么给你？你都告警察了！你没信用！”韦笑笑心里是真气呀，她昨晚纠结了半夜，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去找沐海泊帮忙把车开回来，还尝试了拜托几个朋友，那些男人不是说早上没空就是说那么早你怕啥你自己去开呗，她好不容易咬着牙打电话给沐海泊，沐海泊的态度却极其恶劣，她真是气得都想顺着电话信号过去揍沐海泊一顿，到最后她竟然气得睡不着，一大早就起来去修车店里等着了，还狂打电话催人家开门她要拿车，八点她就提前拿到了车，九点一边担心会有交警来查驾照，一边将车开回到了小区门口，远远就看到了司马药从一个警察开着的车上下来了！特么的一大早就去找警官告她了？那她特么的昨晚受的罪不是白受了？韦笑笑真是觉得司马药阴险呀，这位大姐真是，长得就是一副狠毒的样子，太太太气人了。
看着韦笑笑先入为主冲动地断定她已经告了警察的样子，司马药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算冷静下来：“你觉得要是我已经告了警察的话，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警察应该会跟着我去车库守株待兔才对吧？警察可不比某些人不怎么带脑子。”
司马药语气冷淡，带着几分讥讽，韦笑笑的智商又愣了一秒，这才算回到了线上：也是哦，那警察都开车走了，总不至于要回去开大部队才抓她吧？
“钥匙。”司马药对韦笑笑伸出手要回了自己的钥匙，像韦笑笑这种冲动劲儿，她是一分钟的车都不想交给她开。她有钱给她修，她还耽误不起这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