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明满意地点点头道：“那就好，等到晚上我把……我夫人李明月和二女给你介绍下，咱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你现在就先去把自己的东西安顿好，叫管家带你去安排一下活计。”
“是，高先生。”
陈丽芳浑浊的老眼，露出一丝坚定的神采来。她拎着自己的包裹，步履蹒跚地向十几年前自己的那个杂物房走去。
等到所有人都入座，高子明施施然站起身，久居高位的他自是有一番威严。
“诸位，今日这家宴，一是庆祝圆圆回家，二嘛，是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高子明向着陈丽芳一颌首，揽上夫人李明月的肩头。“这位陈丽芳陈姨，是我曾经的家仆，明月你应该是还没见过。”
李明月穿了一件杏色的修身长裙，优雅又妩媚。她瞥了陈丽芳一眼，见她老态龙钟的样子，心里嗤笑，转头对高子明耳语道：“这老太太，你让她回来干什么？难道要家里多养个废物么？”
高子明面上不显，大声笑道：“陈姨，这是我夫人李明月。这位陈姨可是十多年前就在我们家做工的，明月你不知道，当初我们跟陈姨就像一家人一样。”
李明月不以为然地说：“知道你念旧，不过规矩还是规矩。陈姨是吧，现在这高家可跟十年前不一样了，我喜静，不喜欢有人吵吵闹闹的，也看不得下人笨手笨脚的，如果你做不好，我可不管你是老人新人，一样赶回老家去。”
“是，夫人。”陈丽芳恭敬地起身道。
桌边传来一声冷笑。
“哼，官太太架子拿的好！对着老人家耍起威风倒是不含糊！”高圆圆翻了个白眼，切了块烤鸭放进陈丽芳碗里。
“高圆圆！你非要与我对着干是吗！”李明月铁青着脸说。
“都别说了，成何体统！”高子明一拍桌子，周围安静了下来。
高伊人静静地吃着眼前的食物，对这一桌波诡云涌置若罔闻。
高子明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赞赏地看了眼高伊人，觉得还是二女儿懂事，处变不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他强笑着给陈丽芳介绍：“这是我与明月的大女儿高伊人，还有一个妹妹高丽人，现在还没回家，等有机会再让陈姨认识。”
“嗳，哪能劳烦高先生这样介绍，我一个仆妇，高家不嫌弃我就是我的福气了。”陈丽芳谦卑地弓着腰道：“能回到高家，看到这样美丽的夫人、小姐，又能重新照顾圆圆……我已经别无所求。”
李明月点点头，觉得这陈丽芳还算懂事，看着也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了。
饭局中途，陈丽芳借故解手离席，悄然摸进高子明的书房。
现在是晚上，书房很黑，陈丽芳环顾四周，办公桌上面摆着些摆件装饰，还有一个小巧的相框。
相片上的人是童年时期的高圆圆，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溢着笑容。陈丽芳抚摸着相框上的玻璃，泪水模糊了双眼。
“你在做什么？”突然身后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对于想要找寻证据的陈丽芳老人而言，无异于一声炸雷！
陈丽芳慌忙转过头去，冷汗浸背。
身后高伊人俯视着她，目光带着冷静与寒意。
“我……看到相框倒了，进来扶了一下。”陈丽芳镇静下来，将手中的相框放了回去后，走出了书房。
高伊人看着相框，若有所思。
寂静的夜，一阵凉风吹得梧桐叶沙沙作响。
楼清书返回别墅之后，凌辰靠在沙发里，茶几上放着几块瓜果。
“你用我的名义，把高圆圆接出了监狱？”楼清书坐到凌辰身边，凌辰靠过来问。
“是的，我把她保释了，以你的名义。”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要让高圆圆平安。最起码是现在，要保她安然无恙。”
“是谁？是许阳吗？”凌辰的眼神黯了黯，别扭地扭过头去。他以为楼清书是答应了许阳救高圆圆出来，毕竟当初……许阳也是喜欢过高圆圆的。现如今楼清书放了高圆圆一马，是不是也是因为许阳的拜托？
楼清书看着凌辰吃味的样子，忍俊不禁。她投入凌辰的怀里，仰起小脸笑道：“你想什么呢？许阳如果要救高圆圆哪用得着拜托我？我是受了陈丽芳老婆婆所托，陈丽芳你有印象吗，是十年前高子明家的女佣，现在我们要对付高子明，陈丽芳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不以你的名义来做，怕是高家会起疑心。”
凌辰这才转忧为喜，揉揉楼清书的头发。“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看来这次是十拿九稳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只要配合我就可以了。”楼清书眨眨眼，在凌辰的脸颊留下一吻。
离开凌辰的怀抱，楼清书将与中央合作的事情也简单告知了凌辰，凌辰斟酌片刻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把握得好，能得到的好处远比付出的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答应许阳会尽快商定时间，与对方见面详谈。到那时，恐怕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在我面前。无论是高子明，还是其他。”楼清书说。她拉开窗帘，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漆黑的夜空下，是钢筋水泥也抵挡不住的尘世喧嚣。
楼清书眼睛中的神采是那么夺目，凌辰不由得深深沉溺于其中，想要感知她的悲喜。
“你会一直陪着我么，凌辰？”楼清书低声问：“哪怕我要对抗的，是你掌控着的xy研究所？”
“如果这是你的心愿。”凌辰点了点头。
他是xy研究所背后掌控者的事情，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他当年被送到xy时，还是一个稚弱少年。那个地方，就是地狱。
人体实验、头脑改造，日复一日的训练……那些研究员和科学家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好像他是病毒一样。他心里充满了暴戾的恨意，他恨这些人，恨父母，恨这世界一切的一切……直到他看见了3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