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影的身体纹丝不动,他若是动一下,那锋利到刀刃就会印入他的皮肤。他叹了一口气,用起了很久之前的那种口吻,那种女生女气,柔柔弱弱的嗓音就从他的喉间萦绕而出:“你要杀便杀,怎么还用这种口气来问我,你不是存心让我在心里难受,不得好死吗?”
“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杀我,一刀即可。干嘛还要问什么忍不忍心让你寝食难安?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你?说不忍心让你寝食难安,然后伸出白白嫩嫩的脖子让你砍?霍承钧,咱俩的情谊早就尽了,你会不会寝食难安,关我什么事?”莫影嗤笑了一下,柔柔的夹带着一丝冰凉。
“唉……”霍承钧一声叹息,“你这话,真伤我的心。我还以为,你会不忍心呢。”
“我现在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说到伤心,早在你拿着手术刀剥下我脸皮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被你伤碎了。”
“你恨我剥了你的皮?”
“哈哈,你这话真的太好笑了。换做我来剥你的皮,你不伤心,你不恨我?”
“你临阵倒戈,私下背着我,将暗杀的消息放出去,就凭这个,我就能要你的命,活剥下你一半的脸皮,已经算是便宜你了。你应该感谢我,当时没有杀你。”
“我跟了你三年,就因为这一次将消息放出去,你就剥我的皮。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情谊,可我对你有三年的情谊,但是这一切的情都在你剥我皮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了。”莫影柔声说着,“我现在除了恨你,就是——”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的冷笑,“可怜你。”
“不许你提这个!”霍承钧将刀锋一转,在他的脖子上割出一条血痕,“我可不可怜,用不着你来评价。”
“看吧,连你自己都不敢面对你的人生了,你的命已经可悲到这种地步了。”
“莫影,嘴硬的人通常不会有好结果。就好比——现在!”霍承钧狡猾一笑,架在莫影脖子上的刀锋就要横切进去。
莫影的脖子忙偏向一侧,同时扬起左手侧劈在霍承钧的虎口出,将霍承钧手中的刀打飞出去,“当啷”一声,到就掉在十米外开的地方。
霍承钧本以为莫影已经做好了受死的打算,刚刚放下高度戒备要动手的时候,一直雷打不动的莫影猛地这一反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虎口一麻,刀就被震了出去。
“怎么不乖乖等死?”妖媚的脸上绽开一抹微笑,他一派从容的从腰带上的夹层中取出一只不到十厘米长的吹镖管,拿出几枚细长的吹镖一次放入管中。
这种吹镖看起来小巧玲珑,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实际上杀伤威力惊人,比起箭、弩,吹镖更小巧,更容易携带,唯一难以掌握的就是吹镖技术。
会吹的人可以将管中的镖吹出十米左右,命中率也相当高,不会使用的人,能将吹镖刺入人的皮肤就已经很难得。
霍承钧杀人一向不太喜欢使用军火器具,他觉得将人一枪毙命是一种仁慈,他更喜欢刀具、管具制品,杀人手法特殊,过程漫长残忍。
将一个人活活的折磨死,是他的兴趣。
霍承钧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杀过人了,将吹镖装好以后,他兴奋的连手都在抖,“莫影,我今天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陪你耗着,我会把你剩下那半张还没有剥下来的脸,完整的剥下来。这次我会给你打麻醉药,不会让你感觉到太痛苦。你知道的,我一向对你狠不下心……”
“换做以前,我会心甘情愿的死在你的手里。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冷峻这个朋友,我有了小旭这个妹妹,我有牵挂,有依赖,只要我活的好好的,就能见到他们,过着我想要的那种生活,比起你快活了不知道多少倍。我现在才不想死,更不想死在你手里。”
莫影从腰后拿出手枪,“我不怕把赵宇擎的人引过来,把他们从冉旭身边引到我这里来更好!”
“你要把动静闹大啊?”霍承钧轻声问了一句,将吹镖管移到唇前,“我就怕你没有闹大的机会,这吹镖头上涂有氯胺酮,扎进你的肉里,你可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了。”
霍承钧的话音未落,只听见“噗”的一声,有东西破空而出,融入在浓浓地夜色中,朝着莫影直过去。
飞出来的吹镖只比绣花针大一点,又小又细,在光线不足的坏境中极难躲避,更何况现在是月色朦胧,雾气弥漫的黑夜。
莫影侧耳倾听,辨着飞镖破空的声音躲过了吹出来的第一针吹镖。
随即扬手就朝霍承钧的连放了五六枪,嘭嘭几声枪响,霍承钧连忙向右侧一滚,躲过了这一枪。不着急从地上爬起,趴在地上的霍承钧抬起吹镖管对准莫影的胸口,将管中备好的其余几枚吹镖一口气吹了出来。
“噌、噌、噌……”连着好几声的响动,数枚吹镖朝着莫影一齐射过去。
霍承钧在心中冷笑,一根、两根你躲得过去,那五六根射过去,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躲。
“砰!”莫影躲过了好几根吹镖,当四周空气再度安静下来之后,莫影才确定周围已经没有吹镖。
他立刻抬枪对准正在从地上爬起的霍承钧,刚朝着霍承钧跨出一步,右腿膝盖就立刻感觉到一片微麻,他埋下视线朝右腿膝盖上一瞧,就看到膝盖上没入一根细长的吹镖,在清冷的月光下映射出熠熠寒光。
糟了!莫影马上拔出那根吹镖,狠狠扔到地上。
在光线不足的地方,这种吹镖管就是最为阴人的武器。稍有一个大意或者动作慢上半拍,就会中上一根吹镖。
不能恋战,赶紧撤。
莫影马上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左腿迈了出去,右腿却不听使唤,有些僵硬的立在原地。
准确的说,不是右腿僵硬,而是已经失去了知觉,从右脚踝以上到大腿根以下的这段部位,都处于重度麻痹中,好像与身体分开,不再受他的控制了一般。
他拼命想走出一步,可是右腿的膝盖连弯曲都弯曲不了。
而且,那种毫无知觉的麻痹感还在迅速的扩散中,他甚至可以预感到会麻痹他大半个身子。
他这才想起霍承钧刚才说吹镖头上涂有氯胺酮,氯胺酮是一种快速的静脉全麻药,可以抑制丘脑内侧核,阻滞神经信息的传出功能,过量使用或注射就可以导致死亡。
霍承钧到底在吹镖上涂了多重的氯胺酮,仅仅只是中了一根吹镖,就有这么大的药效?
他吃力的挪动了一小步,就费了他全身大量的力气,就这个样子他还怎么跑得了?难道他今天真的要被这个疯子剥去剩下的半张脸皮,然后死在这里?
不,他真的不想死。
当初他毫不反抗,任由霍承钧将他摁在桌台上剥下他的脸,是因为他心中最后以前情谊也被霍承钧毁了,生无所恋,生死对他来说都一样,所以他才束手等死。
但是现在,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
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是当初只身一人闯荡社会的他,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朋友,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尊重和友谊,他还没有好好和朋友们相处,他就要死了?
看着莫影站在那里艰难的挪动着脚步,霍承钧举止优雅的从地上懒洋洋的站起身,悠闲的抖落衣服上的灰尘。
霍承钧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干净,才慵懒地朝莫影走来。
莫影站在那里,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莫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被恐惧吞噬,不断向下沉去……
“莫影,我刚才说什么来着?”霍承钧步伐悠闲地走到莫影身边,抬起修长的手臂轻轻搭在莫影的肩头,红艳的唇向一侧勾起,狡黠的笑了,“我说,只要这吹镖扎进肉里,你就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了。怎么样,吹镖的威力还够大吧?我可是把氯胺酮的浓度调整了百倍呢。”
“我不想死。”莫影定在那里,语气平淡,却在这平淡背后透露出对生存的渴望。
“为什么?死在我手里不好吗?”
“我刚才也说了,换做是之前,我死在谁的手里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我不想死,因为我有牵挂。”
“你是说冷峻和冉旭?他们两人就是你的牵挂?人家两人相爱,怎么会成为你的牵挂?可笑!”霍承钧嗤之以鼻,从怀里拿出一个类似于钱夹模样的皮夹,将皮夹打开,里面插满了一整排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手术刀,他随意拿出一柄小巧的手术刀,长约一厘米的刀片虽然小,却十足锋利。他将刀片贴在莫影那阴柔漂亮的脸蛋上,沿着脸庞的轮廓随意游走,“莫非是……我不做你的情人了,你就把目标放到了冷峻的身上?冷峻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他会喜欢你这种变态?”
“在你的脑子里,难道只有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吗?”莫影张狂的大笑,“哎呀,我怎么忘了你就是这种肮脏卑鄙的人,在你的脑子里除了和男人上床就是怎么杀人赚钱。哈哈哈,你哪里能懂得什么叫做挚友,什么叫做尊重和信任?”
“只可惜,你所看重的朋友,现在救不了你的命!”
霍承钧的眯了眯狡猾的狐狸眼,眼底涌起充满杀意的暴戾之气,他将手术刀“嗞”地一下划破了莫影左侧的脸颊,气若游丝的声音,危险妖冶,“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我最想——剥了你的皮……”
*
*
西藏,昼夜温差极大。
前半夜还和夏日的夜晚一样凉爽,后半夜就已经寒风骤起,气温遽然直降几十度。
东亚会的人已经查到了冉旭所藏的院子,十几名黑衣男子进入院子后直奔地窖、阁楼,还有每间房屋。
所有的地方都被严密的搜查过,房间里面凡是能够藏进去一个成年人柜子或是空隙,都被仔仔细细的翻查到,检查过后,再从这间屋子退出来,走进别的屋子不厌其烦的再次搜寻。
“报告组长,一楼没有发现。”
“报告组长,二楼没有发现。”
“报告组长,阁楼没有发现。”
十几分钟的搜查过后,黑衣男子们一一向组长做出汇报。
组长沉默了一会,手指后院的方向,问着:“后院有人搜查过吗?”马上这个村子就要搜查完了,要是查不出半点眉目,怎么向上面交待?
宁可多费费功夫,也要查出一星半点的影子。
组长一发话,手下立即有人开口:“报告组长,尚未查到后院。可是后院是羊圈,和厕所,这也需要查吗?”
之前查的拿二十几户人家,都米有去查羊圈或者牛棚。自然所有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认为,后院这个地方是无需严查。
提出问题的那句的尾音刚落下,组长立即怒道:“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马上带人进去查!”
“是!”
几名黑衣男子主动站出来,走向后院的。
后院设有羊圈和一个牛棚,院子中央长着一颗栽种近百年的柳树。
羊圈里,冉旭老早的就听见前院那些人的对话,急忙躲进羊圈的最里面,那些绵羊倒也温顺,任由她往里挤着。
等到冉旭挤到羊圈最里面的时候,后院里已经有东亚会的人走进来,嘈杂的脚步声来回在院子里走动。
“嗬!好臭!”有人刚一靠近羊圈,就被羊圈那股膻臭味熏的晕头转向。
放眼一看,这二十几头长满羊毛的绵羊挤作一团御寒,目光扫去,白花花的一片。
那人站在羊圈外胡乱的看了两眼,转身就要走。
“喂,你不跳进去翻翻,在外面看一眼就完事?好好搜查,咱们这一组要是能把人找到,工资会翻一倍的。”
院子里,其他的人叫嚷了一句。
来人一想,也是啊,要是找到了人,月工资翻一倍,年薪就会跟着往上翻。
于是,来人一咬牙,捂住鼻子跳进了羊圈。
“咩——”跳的动静太大,将安睡的羊群吓了一跳。
“闪开闪开,别挡着我办事。”那人拿手推开绵羊,向羊圈里面走去。
连着粗鲁的推开七八只绵羊后,离藏在羊圈里面的冉旭的仅剩下五六步的距离,只要男人在往前走几步,就能发现躲在墙角的冉旭。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了,你不会发现我的,没事的……冉旭开始在心里祈祷,她趴下身子,躲到一只绵阳的身后。
那只绵羊极其温顺的让她靠近,还一挪蹄子,将肥大的屁股挡在冉旭的身侧,把冉旭严严实实的遮挡了起来。
此刻,跳进羊圈的男人已经被这种膻臭味熏得不行了,就在他要发现冉旭的时候,脚下正好碰到一只羊崽。他正心烦意乱,一把推开护着的母羊,连同脚下酣睡的小羊崽也一脚踹开。
“咩!”小羊崽吃痛的叫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躲进母羊身下。
羊圈里,忍耐了许久的绵羊被男人这一野蛮的动作激怒,母羊咩叫了几声,就将所有的公羊全叫出来。
几十只公羊用蹄子刨着地面,慢慢围成一个圈,将男人包在中间。
其中领头的公羊突然身子一跃,坚硬的羊角就撞上了男人的腹部。
“唔!”男人捂着肚子,正想踹开这只公羊。但是,不等他反击,其他的公羊已经一拥而上,用羊角疯狂的撞击男人的腹部、屁股以及小腿。
十几只公羊一起攻击,男人一看惹了羊怒,也不想着搜查了,赶紧从羊圈里跳了出来。
“羊圈里面有人吗?”
院子里其他男人询问。
“没有没有,里面臭气熏天,根本藏不了人。”
“那赶紧走吧,给组长汇报去。”
后院里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几分钟之后,整个院落归于平静。
羊圈里,冉旭躲过这次的搜查,搜查的人都已经走了,她也不敢抬起头。等了好长时间,再也没有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她才放下心,慢慢从羊圈里站起身子。
偌大的羊圈,所有的羊又挤到了一起,相互偎依取暖,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羊圈,目光期期艾艾的看着院子,等着冷峻和莫影折返回来接她。
她记得冷峻说过:等搜查的人走了,他就会折回来接她。让她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她答应了冷峻,她说话算数,不会乱跑的,她一定会乖乖地守在这里等他回来接她。
虽然,她现在很冷,很饿,很害怕,她没有吃晚饭,现在肚子好饿,饿的胃很痛很痛。之前都是冷峻陪着她,和她在同一间屋子里睡,她其实很怕黑,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自己呆过。
“冷峻,你快点过来接我吧,我一个人很害怕。”冉旭站了一会儿,被风吹的更加冷了,她缩起肩膀,自己抱着自己,然后委屈的坐下,“我真的会听话,等着你来,你一定要来接我,不可以骗人……”
她又坐回到羊圈中,气温降得越来越低了,她冷得发抖,身体一个劲的打哆嗦。实在是冷得受不了,她为了保持体温,不让自己太冷,轻轻靠紧了身边的绵羊,汲取着少得可怜的温热。
夜晚是极其难熬的,时间过得异常漫长。但是,在漫长的夜都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壮烈的霞光会像血一样的鲜红,冲破万里高空,撕裂云层,照射到这片神圣的土地。
……
清晨到来,树上有鸟儿的清脆啼鸣声。
冉旭整整等了一夜,都没有把冷峻和莫影等到。
她真的好饿,头还晕沉沉地,她盼着冷峻赶紧出现,她现在浑身难受的要死。
为什么冷峻不来接她?是不是他找不到她了?她很乖,她没有走,冷峻不会找不到她的。
是不是冷峻和莫影走散了,所以去找莫影了,只要把莫影找到了,就马上会回来接她了?
她蜷缩在羊圈里,不断地胡乱担心,然后马上又自我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没事。
她从一大清早,等到了中午时分。
直到这家当地的藏族主人来到后院,准备放羊吃草的时候发现自家的羊圈里睡着一个穿着男士外套的女孩子。
“呀,这是谁啊,怎么跑到我家羊圈了?”女主人一把抓住冉旭,吃惊的问着,“难道……昨晚那些外乡人找的女孩就是你?”
女主人眼眸转了转,立刻脸上笑开了花:“姑娘啊,你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啊?”
“不是,不是我。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冉旭被她抓着胳膊,被迫站起身子,她掰开扣在胳膊上的手,小声解释着:“我没有地方去,才跑到你这里的,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就在这里。”
“我知道了,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你!这样吧姑娘,你跟我回屋,我给你收拾一下,等他们晚上来接你走,好不好啊?”女主人看出了冉旭有点笨笨的样子,猜到了冉旭的脑子有问题,她诱哄着,笑盈盈的说着:“你躲了这么久,一定没吃东西是不是?到我屋里,我给你做饭。”
女主人笑得灿烂,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把她带到屋子关起来,等到晚上那帮人来的时候,就把这个女娃子还给他们,顺便还能好好敲上一笔钱。
边想着,女主人的手就抓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冉旭大声说道。
冉旭正想一口咬上去,藏族女人立刻放开了手,笑着说:“我不抓着你了,你跟我到屋里去,饿了一晚上,肚子肯定饿疼了吧?阿姐这里有饭有菜,保你吃个够。”
冉旭皱着眉,警惕地看着这个女人。
她盯着藏族女人的眼睛看,看到她目光躲闪,眼眸转来转去。
莫影给她说过,要提防周围的人把她卖了,买她的的人一定会说满嘴的额甜言蜜语,但是眼睛里没有却看不到一点真诚。
这样的人,就要防着。
那这个藏族女人和莫影说的那些特征好像。
一定是坏人,要防着!
冉旭扯起嘴角,牵强的冲女人笑了笑:“阿姐,那你带路,我跟着你走。”
“好啊。”那女人高兴的眉飞色舞,转身就给她带路。
冉旭跟在她身后走着,走到前院的时候,离大门还剩下几步之遥,只要她跑几步就能从这个院子里跑出去。可问题是……冷峻说她的脚踝骨没有愈合好,不可以剧烈活动,更不可以跑和跳。
不可以跑,那她还跑得了吗?
眼看着就要离大门越来越远了,冉旭走的越发的缓慢。
管不了那么多了,能不能跑掉,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冉旭将兜里的数百元的零钱翻了出来,捏在手心里,走在前面的藏族女人看冉旭还没跟上,就回头望去:“姑娘啊,走快一点……诶,你跑什么!”
她一回头,就看见冉旭迈开腿向门口跑去,她跑得一瘸一拐,将全身的重量都让左脚去承担,右脚飞快的点地。
跑得有些笨拙,甚至滑稽!
“你跑什么,我又不杀你!”冉旭跑得这么慢,藏族女人三两步就追了上去,伸手就要抓冉旭的衣领。
“你不要抓我,我会给你钱还不行吗……”冉旭随手把捏在手上的一大把百元大钞扔了出去。
追在后面的女人一看到铺天盖地,像是雪花一样飘落下来的钞票,立刻停住了追逐的步伐,急忙把钱一张一张拾起。
冉旭趁着这个功夫,使劲朝门口跑去。
她离大门越来越近,他已经看到了门口外,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天空,温暖而明亮,门口外面是四通八达的小土路,和一眼望不到头的水泥公路。
她一咬牙,跑到了门口,跃上台阶,就在她即将走出去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女音拔高而起:“你还想跑?”
女人的手突然从后面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冉旭的衣领就往后拖去:“跑什么跑,你跑了,我去哪要钱去?”
“啊——”冉旭被她猛地这一拽,身子险些栽倒。
这时候,门口一道身影一跃而进,伸出了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柔软的身体稳稳扶住。
“放肆!”来人接住了冉旭倒下的身子,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对于她身上的膻臭味恍若未闻,举着枪对准了那个藏族女人,厉声道:“谁准你动她的?你要是想死,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