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重新安葬父母
黄昏雪2017-07-28 14:055,553

  冉旭的身子这么差,切掉右输卵管,仅依靠剩下的左输卵管排卵,那以后怀孕的几率可想而知还剩多少。

  他费劲心机的把冉旭夺回自己身边就是想重新开始,只要冉旭能生下他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更加融洽。就算日后冉旭知道冷峻已经死掉的事实,任她怎么大吵大闹也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心软。

  可是,如果冉旭日后不能生育……

  他这么自私的让她打掉孩子,现在又害的她连以后生育的机会都要失去。

  真的不能在伤害冉旭了,她的身体都要被他搞垮了。

  “就没有办法保住右输卵管吗?”争吵对于现在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他狰狞的面目还是在可怕的扭曲,“不管花多少钱用再贵的药都无所谓,你们想办法不要切除,要尽全力保住那条输卵管。”

  女医师面有难堪,犹豫说道:“输卵管已经开始溃烂,就算不切除输卵管,只将溃烂的地方处理掉,右输卵管也已经遭到破坏,失去了原有的机能,以后不会排卵,最多……是个无用的摆设。切除和不切除,结果——都一样。”

  “保不住是吗?”赵宇擎唇边噙着冷笑,森森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赵先生其实您过于紧张了,切除掉右侧的输卵管小姐身上还有左侧的输卵管也可以正常发挥功能,怀孕的几率只是降低了一些,但并不是没有,也不会影响到以后生育,”看着赵宇擎愈发恐怖的表情,女医生感觉到要大难临头,马上陪着笑脸捡好听的说,“小姐的肝脏受到过损伤,免疫功能虽然被破坏,但只要平时照顾的周祥,身体也不会那么容易生病。身体素质上去了,怀孕的几率还会继续上升。”

  “……切除掉右输卵管,受孕的几率还有多大?”

  女医师的话就像是一场及时雨,将赵宇擎心头上熊熊燃烧的怒火扑灭了一半。

  “只要小姐的身体素质好,算准日期,在小姐的排卵期进行生活,受孕的几率就会有百分之三十五到四十。这样的受孕率很高了,对于小姐的以后的身体状况来说已经很不错。”女医师赶紧趁热打铁,脸上的笑意更浓。

  “……准备手术吧。”

  沉吟片刻,赵宇擎只得同意医师的话。没关系,他的冉旭还有受孕率不是吗?只要他日后努力一点,孩子仍旧会有的。

  他迈开步子,正要走出诊疗室,忽然猛地想起了一些事情还没交代。脚步一停,他顿住身子侧过头斜睨着女医师,语气冷硬,口吻危险地说道:“一个小小的手术,你们都能搞砸,我不管这次你们的手术有多大难度,我只要小姐的平安,如果她的身体还出现了别的意外情况……哼,这后果……绝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你肯定也不希望你的家人出事……”

  ……

  五日后。

  正是阳光明媚的午后,别墅里的女佣们都在各个角落打盹,温暖的天气与柔和的阳光总是会引诱人昏昏欲睡。

  千万道金色的光芒透过巨大的三面落地窗映射到卧室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卧室,都被镀上了一层熠熠闪烁的金色。

  冉旭坐在落地窗前的曲木沙发上晒太阳,微闭着眼眸,很惬意的享受这样和煦的温度。

  “光线这么强,不觉得刺眼吗?”卧室的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绕过曲木沙发,走到三面巨大的落地窗前将窗帘落下一层。

  轻薄的丝绸窗帘落下,光线被遮挡住了一些,没有刚才那般灿烂明亮,像是沉睡的美人般阴柔温和了许多。

  “闭上眼睛,就不觉得了。”冉旭睁开眼,就看到赵宇擎的向她走来。

  “肚子还疼不疼?以后身体上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别以为忍着就会没事了。”赵宇擎坐到她身边,抬手覆上她的小腹。

  那天做完手术,她察觉到肚子痛就应该立刻告诉他。至少,右侧的输卵管还能保住。

  “恩。我知道了。”她很乖的点点头,任由他的手掌停放在小腹处。

  切除右侧输卵管不是什么大手术,休养几天就可以下地。她每天都闲来无事,好吃好喝的养着,身体恢复的也算快。

  可是她的精神没以前那么好,总感觉她整个人用慵慵懒懒,似乎很没精神。

  赵宇擎凝视着她的侧脸,用目光描摹着她曲线圆润柔和的轮廓。

  这样被他用特殊手段“囚”在身边,不管在怎么对她温柔对她好,他都不会觉得快乐吧?

  “你怨我吗?”他想知道,这次的事情她有没有生气。他坚持要她流产,却又一次伤害了她的身体。

  “我又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她摇着头,轻声说道,“肚子隐隐作痛的时候,我觉得没什么,根本就没在意。要不是你细心发现,医治的及时,恐怕连子宫都保不住。我不怨你,没事,医师也说了,以后还是会有宝宝的。”

  他身体一僵,很久才放松下来,温暖的手掌在她的小腹处轻柔的抚摸,一遍一遍地说道:“你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她越是这样淡然包容,他的心里就越是愧疚难当。冉旭真的变了很多,不和他争吵,不和他冷战,不会躲着他,不会生他的气,更不会在反抗他的命令。这样的冉旭,简直就像个任他随意摆弄的木偶。

  这真的就是他要的结果吗?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开心?

  表面上,他和她的关系融洽了,变好了。仿佛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可是只有他最清楚,冉旭这样的听话完全是靠他耍手段得来,在她心里根本就不愿意陪着他,她之所以肯和他好好相处是因为她不想整天活的那么痛苦。

  说白了,就是她在强装笑颜,和他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真正敞开心扉,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帮她轻柔肚子,手上的动作未停,心思却已经飘到别的地方,在想着如何才能让冉旭敞开心胸无所芥蒂的接纳他。

  坐在沙发上的冉旭随意一扫,目光无意识的一瞥,就看到正在愣神的赵宇擎,看到他棕色的瞳仁中满是不解和迷茫。

  她有些想笑,无所不能,精明至极的赵宇擎也会有一筹莫展的时候?看他这副俊俏的脸庞上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呆样子,果真是比他算计人的时候要可爱的多。

  梦里,冷峻对她说要坚强。

  她就要依照他的话,坚强的活着。

  是她跪在地上给赵宇擎立下重誓,保证她今生绝对不会在逃离他的身侧,不会惹他生气,更不会在抗拒他的一切,如有违背,她就不得好死,死后无处安葬。

  她说话算话,不会跑,不会闹。

  既然要这样安静的呆在赵宇擎身边一辈子,到不如用这种不会和他争吵的平和淡然态度与他相处,愁也一天,喜也一天,不想让自己活的太痛苦,就只能把她自己的心态放宽一点。

  两人皆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

  冉旭忽然开口:“再过三天就是八月十七号了。”

  “怎么?有事?”

  “恩。八月十七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

  “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赵宇擎猛地坐直身体,他还不知道她的生日是什么日子。在一起的那三年,都是她关心他,记得他的生日,倒是他对她喜好、生辰这些东西一样都没记住。

  她要过生日了?给她送什么礼物好?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马上叫人去准备。也怪我,没记下你的生日,要是早知道你快过生日了,早就派人去给你买礼物去了。”

  “我还没说完。”冉旭转头看向他,墨玉般的黑眸里毫无喜悦。

  “好,你说。”

  “八月十七号,即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父母的祭日。”声音水平如镜,毫无起伏。

  “……”赵宇擎当即感觉,一头凉水从头到脚泼了下来,把他心中那点燃起来的激动情绪一下子扑灭。

  “那天是我生日,我妈给我准备了好多的礼物,却惟独没有准备生日蛋糕。可我那天任性,偏偏要吃蛋糕不可,我妈没办法只好依着我的性子,坐上我爸的车去城里买蛋糕。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我爸当场死亡,我妈撑着最后一口气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头一歪就死了。”冉旭将目光移开,看向别处,她问赵宇擎,“宇擎,你说这个生日,我过还是不过?是先过生日好,还是先过祭日?生日和祭日就差了几个小时,八月十七号那天,我该怎么过?”

  赵宇擎顿时语塞,他以前有在乎过冉旭的过去吗?

  有实实在在的想要去了解她的过去吗?

  亏他刚才还好意思那么兴奋的询问她,这样难过的日子,她都笑不出来了,他却浑然不觉。如果她不说,他就永远不知道。

  作为她的男人,她的依靠,他居然可以无知到这种程度。他自责,同时也一阵心酸。

  他拉过她的手,慢慢握紧:“我不知道是这种情况。你之前的那些生日是怎么过来的?”

  “之前啊……”她认真的想了想,“我父母出事之后,就在也没机会过生日了。在姑姑家寄养了几年,后来十岁的时候被黑社会的人抓走,卖到了‘七色’(七色:集训营在黑道上的另一个称谓),集训营的日子那么难熬,哪里还能过生日?连父母的祭日都没机会祭拜。”再后来,十七岁出道,刺杀了没几个人就遇到了赵宇擎,然后就痴痴傻傻地爱上他,然后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这次有机会了,你想怎么过?要不要……我陪你会你的家乡看一看?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他试探性的问着,尽量不触动她的伤疤。他现在好心疼她,尤其是在知道她儿时是这样过来的。

  “你愿意让我离开这儿?让我回去祭拜我的父母?”她有些惊讶,她以为这辈子都要关在这个老宅里,哪里也去不了。

  “当然。我会在这两天之内把所有的事情处理掉,如果处理不完我可以推到这个月月底处理。回家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把你所牵挂的都带回来。”

  “嗬……”闻言,她轻微翘起唇角,浅浅的笑了,“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去了,都快忘了回家的路该怎么走……”

  十七岁出道,还受着集训营的牵制,哪里也不去了,只能一个劲地为集训营卖命。

  十岁离开家乡,现在她已经二十二岁了,中间的十二年,她竟然连一次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她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忘了回家的路。

  “对家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如果什么都不记得,可就麻烦了。只要她还能说出她所住地方的名字,就能让手底下的人去查到详细的住址。

  “我记得我的家乡是在陕西境内,家住陕南,陕南你知道吗?那里不像陕北,没有黄土高坡,也不住在窑洞里。陕南地处盆地,四面环山,有山有水,是个好地方。我家就在陕南地区的一个县城,我忘了那个县城的名字了,我只记得我住的地方是一个小镇,好像叫谢村镇,那个镇子盛产黄酒,一到夏天镇上到处都飘着酒香……”

  她细细地讲述她的住址,眼底流露出一种类似于幸福的情绪,但是那种眼神又不算是幸福的眼神。很淡,很柔和的眼神,就好像是初春时刚绽开的花朵,柔弱婉约,少许恬静。

  “谢村镇……好,等下就把你说的这个地址给顾章,让他负责调查。十七号那天,一定让你回家。”

  “嗯。”她点头,看他起身从沙发上离开,相扣的十指松开,他抽回手抚上她的脸颊,唇角一扬,露给她安心的笑容来。她注视着他的笑容,说了句声音很小的话,“谢谢你。”

  赵宇擎假装没有听到,从容不迫的直起身,走出卧室。

  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喜悦的情绪,出声笑了起来,“呵……我们这样,算不算已经重新开始?”

  八月十七号。

  早上7点钟。

  从西安咸阳国际机场下机,坐车转到陕西省汉中市洋县。根据查到的资料标明,那个传说中的谢村镇位于洋县,是一个离城不远不近的小镇子。

  一来到这个小镇,就已经闻到漫天弥漫的酒香。

  如冉旭所讲,这个镇子生产一种黄酒,酒色如同泡开了的茶叶水,味道浓烈香甜,有着祛风除湿的功效。

  站在这个镇子的石碑前,望着延伸至远方的水泥马路,冉旭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涌起万般滋味。

  这里的模样已经不复十几年年前的古香古色,再也没有青石板铺成的驿道供人过往,换成了坚硬的水泥路面,房屋也从青色的瓦房换成了新修的楼房。

  “冉旭,还记得你的家在哪里吗?”赵宇擎站在她的身侧,望着完全陌生的镇子,感觉新颖奇特。

  这里不复西双版纳那般气候宜人,没有西藏那边的平坦宽阔,这个地方有着自己的特色,有山有水,远处的深山隐隐若现,近处的农田翠绿入目,天际薄薄的云雾温柔的笼下来,造就了一幅决然天成的山水墨画。

  “我记得。”冉旭辨别了一下旧时的小路,迈开步子率先向西侧的水泥路踏去。

  赵宇擎忙跟上前,大手一伸就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掌。

  冉旭蹙起眉头,却又很快放下。并未挣脱赵宇擎紧握的大手。

  约莫沿着这条水泥马路前行了十几分钟,冉旭站到一处农家小院前,停下脚步。

  “你的家?”赵宇擎看着这个不大的院子,有五间平房组成,院子的周围围上一圈篱笆,一条卵石铺成的小径从大门口延伸至房屋的正门口,正门两旁均有半米高的小护栏作为隔断,小径将院子划分成了东西两块,两块地里都种过一切植物,只不过现在看来只剩下当年的枯木断根留在地面,早已不复当年的枝繁叶茂。

  “恩。”冉旭点点头,推开篱笆门,带着赵宇擎走了进去。

  走到正屋门口,门口上还拴着一把陈旧的老锁。

  “要进去吗?我帮你打开。”

  “不用,不进去,不要进去!”冉旭一把拦住赵宇擎,“我就是回来看看,不想进去,我不敢走进这间屋子,我怕我会陷入回忆里出不来。”

  “……”赵宇擎没有说话,安静的退回到冉旭身边。

  “我六岁之前,一直生活的很好,有爸爸有妈妈,生活条件优越,在这个镇子上,我是唯一一个会弹钢琴的孩子,其他的孩子都只有羡慕的份。可是就在我过六岁生日的时候,我的世界就彻底被改变了,我父母死了,我成了孤儿,我爸妈的所有财产都归到我姑姑的名下,我被姑姑收养,可是……姑姑她不喜欢我,她说我命犯太岁,是扫把星,只会给带来霉运。我基本上没吃过饱饭,都是住在这里的一个阿婆收容我,给我饭吃。”冉旭深埋着头,细弱蚊声似地讲着,“我姑姑拿了我家很多钱,可是却没有安葬我的父母,只是烧成了骨灰,送到我的手上,她说买两块墓地是需要钱的,把我爸妈遗产拿出来买墓地,就一分钱都剩不下,她就没钱多养我这张嘴。我记得,当时我是哭着跑回这个院子,把我爸妈的骨灰埋在了这个院子中。”

  “就在这!”冉旭伸手指向前面的荒地,唇角生硬的扯开,露出一抹苦笑,“我从没有祭拜过我的父母,就连安葬他们的钱都没有。这次回来,我想,把我的父母重新安葬一下。”

继续阅读:第九十章 帮我一次忍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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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教父的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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