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水月淡淡道。她总觉得她的腿瘸的有些蹊跷,没有外伤,却毫无知觉。残疾,对一个特工来说是事业的终结。她可不想用三条腿走一辈子,以她对现代医学的了解,结合古代,应该有办法解决的。
钟离青云诧异,本以为这孩子这些年动心忍性,刻意封闭自己,整日与书为伴,今日突然说要学医,怕是这孩子对她的腿存有一丝希冀,只是当年之事,还是隐瞒下去吧!钟离青云心底叹息道。
明白了水月的用意,钟离青云柔声问道,“水月可是自己的想法?”
“嗯。”水月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戳了戳娘亲,摆摆手示意钟离青云附耳过来。
钟离青云领会,俯身过来,水月凑上去轻声说道,“我在昏迷的时候,听见娘在自责当年没有保护好我,才让我的腿……因为娘哭起来的样子好丑,以后还是不要让她哭了,真的好丑。”
水月为了摆脱嫌疑,特意重复了下后四个字。当然,她才不愿意承认,她的真正用意。
“啊哈哈哈哈……”听完水月的话,钟离青云朗声大笑,看着一旁不明所以的慕容卿,笑得更是欢乐。
“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坏话呢?从实招来,要不然拉出去,今晚免饭!你们父女俩个去马厩啃草去!”慕容卿放下碗筷,故作凶狠道,挑了挑眉毛,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
“爹爹怎么办?”水月故作可怜兮兮的朝钟离青云身后靠去。“好狠心的娘啊,我肯定不是她亲生的……”
“乖女儿怎么办?”钟离青云也学着水月的样子,耷拉着肩膀,牵起夫人的手,“好狠心的夫人啊!要不我们去问问赤月(钟离青云的坐骑的名字),哪个马厩里的草最好吃?”
“你们啊……”看着这一对儿活宝,慕容卿无奈的摇摇头,挥手让一旁忍俊不禁的幽若给他们父女俩加饭。
那日午饭后,钟离青云便命人四处搜集医书往水月的映月居里搬,水月也发愤图强,将钟离青云找来的医书统统翻了个遍。
不过这几日最让水月开心的,是钟离青云从漠北跑镖回来,收了一个叫兀曜的年轻人做亲随。而这兀曜在漠北捉了一只极品海东青,名曰玉爪。浑身雪白的海东青还是只雏鸟,却也是十分凶猛,被关在笼子里横冲直撞,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
关于这海东青,水月在现代也只是听闻,未曾见过。十分好奇,便央着钟离青云带着她去看。
据钟离青云说,捉这只雏鸟可是费了兀曜好一番功夫,蛰伏在漠北的沙漠腹地三日,任凭风吹日晒也不动。终于等到母鸟离开,他才用捕鹰网将雏鸟抓住,本想到集市买个好价钱。
刚好被他遇见,钟离青云看见兀曜有些功夫,能抓住这难得一见的海东青,定是极为有耐性之人,便起了惜才之意,让兀曜跟在他的身边做起了镖师,带他回到锦州。
听兀曜说,海东青在当地是一种猎鹰,漠北极北的地方很少搜寻到这只海东青的巢穴。海东青身体比普通的鹰要小,飞在空中不容易发现,但是可以飞的极高,是狩猎中的重要帮手,能袭天鹅、搏鸡兔。
海东青可以分为秋黄、波黄、三年龙、玉爪,其中这种纯白色的玉爪最为珍贵,天鹅以珠蚌为食,食蚌后将珠藏于嗉囊,听说当地人训练海东青捕是用来捉天鹅取珍珠的。
显然,水月一看到这只浑身雪白的海东青,极喜欢的打紧,捉它做宠物也是不错。钟离青云无奈,告诉她这是兀曜捉来的,她若是想要,去求兀曜。兀曜若是答应了,他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钟离青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水月以揽月山庄的知遇之恩相要挟。君子爱财,要取之以道。即便是要夺其所爱,也要让其心悦诚服,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方为正解。如果做不到这些,就妄为揽月山庄之人。
水月撇撇嘴,也就只有自家爹爹把强取豪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了吧!
不过水月也极为配合的点了点头,一脸崇拜的朝钟离青云撒娇起誓道,“我钟离水月以揽月山庄大小姐的身份起誓,我会以德服人,绝对不会以恩相挟。若我凭借自己的真本事拿到海东青,只不过到时候爹不要插手就好?”
“恩,恩。应了,应了……去找兀曜吧!他在校场习武。”钟离青云无奈的挥了挥手,碰上这孩子撒娇,他也是没办法。
他回来带回来那么多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揽月山庄的丫鬟们倒是喜欢的紧,就连夫人也挑了几样,倒是他这个女儿,翻了翻,只象征意义的挑了一个珍珠簪子,便不再翻了。看到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才想起兀曜的那只海东青,他这个女儿性子他还是了解几分的,肯定会对那只海东青喜欢得紧。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去兀曜那里碰碰钉子也是好的。揽月山庄的女儿,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这哪行呢?
校场。
正直九月份,连日晴朗,烈日当空,秋老虎这样的天气,委实让人难以招架。
校场的镖师挥汗如雨的扎马步,不远处一些人在舞刀弄枪,水月拄着手杖在树荫下静静的站着等着镖师演练结束。脸上未见半分不耐和焦躁,站在一旁的陈长老脸上满是赞许,本来他是想让水月移步到凉快的前厅去的,没想到却被水月摇头拒绝。
那日别庄一别,已是半月有余,总觉得那个一面之缘沉静的丫头的眼神越发凌厉了些。大有遮天蔽日的傲气蛰伏其内,既张扬又内敛。
“我揽月山庄的镖师可在烈日下习武,我钟离水月,只是站在树荫下半个时辰而已,不碍事的。”
“我今日来只是随便逛逛,陈长老不必照顾我,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陈长老就不要担心啦,您年事已高,我爹爹让您休息,您老就是闲不住,放心吧,这帮毛头小子,是不会砸了钟离镖局的招牌的,您老就放心去前厅喝茶吧!”水月学着她爹爹的口气,惹得陈长老哈哈大笑。
陈长老转身朝水月告辞,满意的看着水月,不骄不躁,张弛有度,不愧是揽月山庄的后辈。钟离镖局后继有人啊!钟离青云这小子倒是挺会教育女儿的。
水月今天可是特意挑了中午最热的时候,特意提前来早了一个时辰,特意将自己打扮的单纯善良美好可爱。这么多的特意,就是为了今日势在必得的海东青。
兀曜说到底才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既然爹已经应了,那么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她要是得不到海东青,还不被她那个腹黑老爹笑掉大牙才怪。
一身淡粉色的纱裙及膝,把水月的娃娃脸映衬的格外晕红,利落的马尾帮上粉色的发带,俏皮的刘海被风玩虐的吹拂着,小巧的琼鼻上沁出薄薄的细汗,那粒玲珑小巧的朱砂痣更加诱人。
外加上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碧色长裙,笑起来很漂亮的酒窝美女——佩兰。这一大一小的佳人组合,也有意无意的引起了校场上雄性生物的目光。不过看到陈长老拘谨的的样子,应该是钟离小姐没错。
眼巴巴的看着陈长老越走越远的身影,站了这么久,跟在她身后的佩兰不乐意了,挥着手里的绣帕擦着额头的香汗。
佩兰低头看着不置一词的水月,低声打趣道,“我说小姐啊,陈长老让我们去房间里喝茶,你怎么不去呢?我们站着已经被观赏了快半个时辰了,你倒是说句话呀,是不是看上庄主新带回来的那个叫兀曜的小哥哥了,早说嘛,让夫人请他到府里坐坐什么的,多省事多凉快啊!我们在这里受这份罪干什么?”
“看来佩兰还是有点眼力劲儿的啊!知道我在看谁!”水月笑了笑,也不解释。他就是要让这个叫兀曜的少年知道,若是被她钟离小姐看上,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那样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得多了。
看到水月并没有否认,佩兰皱了皱鼻子,显然是嗅到了奸情的信息,一副壮士扼腕,哀其不幸的表情。
佩兰故作惋惜,娇滴滴的说道,“啊呀,兀曜小哥哥是有多倒霉,才会被小姐你看上啊!您会给他留全尸吗?”
“说的那么血腥干嘛?”水月不以为意,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笑得极为虚伪,“我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吗?放心吧,你滴兀曜小哥哥,如果他识相的话,今天不会死的太难看哦!”
水月话音刚落,瞟到不远处走来皱着眉头,不胜其扰的少年兀曜。水月果断调整好表情,勾着唇角,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缓缓的伸出手来。
佩兰会意,极为狗腿的弯腰,识相地将早已准备的水壶和擦汗的布巾递上,担忧的眼神望向兀曜。
小兄弟,好自为之,姐姐看在你长得这么清秀英气的份儿上,会考虑为您收尸的,前提是水月小姐允许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