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话,不带一丝的感情。无情地好像他整个人都没有感觉一样。
颜深深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别人不相信也就算了,可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她含泪愤愤地看着他,“沈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说完这话,她踩着平底鞋,气愤失望地离开了办公室。
身后,沈越气急败坏地摔烂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其实话出口他就后悔了,但是看到她这么不信任他,他该死的男性自尊又泛滥了。
“沈少,我刚才看到少夫人哭着跑出去……”
许明的话戛然而止,他望着办公室内一室的狼藉,愣是把声音吞了回去。
“滚出去!”
沈越这时候就是一头不能惹的狮子,碰一下都会炸毛的那种。
许明不敢有异议,只得悄悄地挪了挪脚步,往旁边站,结果才转挪动,门口就出现了几个人。
“呀?这是怎么了?看来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的事啊!”廖战皱着眉,第一个走了进来,尽量避开那些垃圾,往沙发走去。
后面紧跟着夜桐,“不是说要求婚了吗?”
最后面进来的,是冷皓,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从寒,一副绝逼好丈夫的形象,那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终于修成了正果。
沈越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这几只不请自来的东西,“谁让你们过来的?滚!”
廖战完全不把他的冷眼放在眼里,自顾自的对门边的许明说,“去倒杯咖啡……嗯!小寒不能喝咖啡,算了。倒几杯白开水过来吧!顺便吩咐扫地的阿姨过来把这里清理一下,等会我们要谈大事的,不能这么谈!”
许明看了一眼自家大boss,默默地走开了。
沈越冷哼一声,拍了拍手,把身上黑色的外套脱下扔在了一边,拉开座椅,坐下。
整个的一慵懒,惬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暴戾愤怒。
看得廖战直摇头惊叹。
“早上还打电话过来说结婚了,怎么我看你一点都不像是结婚的样子。怎么了,求婚不顺利?”从寒自从怀孕后,整个人就变得温和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冰凉凉的。
沈越还是那副拽拽的,不大想搭理人的样子,他心中郁结难解。
随时拿起桌面上的烟,才刚打响火机,下一秒意识到这里有个孕妇,又烦躁得放下了。
这时,许明端着白开水进来了。往每个人面前摆了一杯。
男人的脸色还是不大好,他整个脑子里都回放着刚才颜深深离开时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脸色不禁更臭了。
“好吧!既然没事那我要回去了,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廖战说着就要站起来,结果被沈越冷斥了一声,“坐下!”
这男人,还是那么傲娇霸道!
“你要娶的人是深深吧?”不愧是女人,说话一针见血。
而冷皓听到这个名字时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他现在的妻子是从寒,她还有了他们的孩子。
廖战一下子惊叫起来,“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除了小深深,他会娶别的女人吗?”夜桐觉得他大惊小怪。
廖战不服气,“怎么没有?当初不就差点娶了刘雯雯?”
“你又说是差点了,那就是还没有嘛!”
“虽然是差点,但是也是动了念头的……”
“怎么是动了念头了?”
这两人在一起,总会变得不可开交,冷皓面色冷冷地打断了,“行了。有什么好争辩的,越要娶小深深,那是九年前众所周知的事,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嚼舌根。”
冷皓一发话,他们顿时没吵下去的意思了,撇撇嘴,互相瞪了一眼,各自举杯喝了一口白开水。
从寒看着这个跟早上打电话来那个语气得意意气风发完全不一样的男人,轻轻问,“到底怎么了?你们在一起都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好好谈开的?”
冷皓体贴地端起杯子递到从寒嘴边,伺候她喝完又把她擦了擦嘴巴的水渍,这服务周到的模样让在坐的几位大喊虐狗,连沈越也稍稍地挪开了视线。
接着,他淡淡道,“老婆就是用来宠的,既然都愿意跟你结婚了,那就代表她心里其实是已经认可你了。你一个大男人的让一下不就好了吗?”
很难得这个一向冷冰冰,每次说话字数绝对不超过五个字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么多字来。
沈越已经后悔了,就像冷皓说的,他让让不就好了嘛!干嘛非要那么剑拔弩张地跟她说话呢?她是他老婆,是他不容许任何人欺负的人,他怎么就经常让她难过呢?
他已经失去了她那么多年,怎么还吃不够教训呢?
可是——
“她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一上来就质问我把她爸爸弄到哪儿去了,我自然气不过,就质问她是不是不想嫁给我,然后就闹掰了!”
“我说自尊重要还是老婆重要?你要是觉得自尊重要那就别在这里发泄,她又看不到!如果是老婆重要就赶紧把她找回来,告诉她你没有那么做。”
这两人分分合合都九年了,她一个局外人都看不过去了,到底他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女人的青春是最耗不起的啊!
从寒真的是比他们还急。
“你还不快去找人?”廖战逮着机会开口,结果沈越一个眼神扫过来,没好气地说,“我还用你说。找你们过来是想请你们策划这次的求婚方案的,顺便道歉!”
“原来你早有计谋啊!不早说,害我错失了嘲笑你的机会!”
损友!简直就是损友!
……
颜深深眼眶红红的,她不想去公司了。直接回了白家。
爸爸不见了,她着急得不行,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随意迁怒于沈越,她只是发现父亲不见了理智尽失,一时乱了方寸而已。谁知道,他居然那么说她?
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她在他心里还是那种女人吗?
好失望!
她再也不去找他!哼!如果他不亲自过来道歉,那她就不回去了。
她愤愤地想着,低着头,有些委屈,本想悄悄地回房,结果还是被白母看到了。
白母看到自己女儿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如临大敌,“深深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妈咪,我不想回他家了!哼,我不喜欢他了!叫他冤枉我,叫他那么说我!哼!”
她扑到白母怀里,完全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看着就是在撒娇。
二十几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
白母想笑,可是又不敢太明显,只得忍着,“怎么?跟小越吵架了?”
“谁要跟他吵架了?哼,掰掰了!”颜深深只要一想到他那种语气就伤心得不得了。
明明就是赌气。这个傻女儿啊!白母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慈爱,“深深啊,你也长大了。女儿也有了,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那天小越在我们家的表现我们做父母的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说这还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那我跟你爹地实在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爱情了!”
“可是妈咪,他对我说了很难听的话。”颜深深的心还在阵阵的揪疼。
白母这回并没有站在女儿这边,只是以她多年来经营的爱情与家庭,说出自己的感受,“那么你呢?你有没有说一些气话?”
颜深深想了好久,觉得自己并没有说气话,只是将自己父亲失踪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莫名其妙地对他发一顿脾气而已,难道是因为这样?
白母知道她想清楚了些什么,再微微一笑,“男人啊,都有一种叫做男性自尊的东西,是容不得别人践踏的,要么是你主动道歉,要么你们继续误会下去!你扪心自问,经历了那么多,他值得你先低头吗?”
颜深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母亲的一番话让她的内心掀起了不大不小的一阵狂潮。
沈越值得她先低头道歉吗?
她也在想这个问题,到底值不值得。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沈越失忆,而她双腿残废那会,他对她所做的事,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强行要给她一个尊贵的不容任何人践踏的沈太太的身份,他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娶她,只是,被她一次次地拒绝了,那个时候的她,何尝不是在赌气?
再后来,三年后,她被陷害,身陷囹圄,是这个男人披荆斩棘,在她最失望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安心;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替她扫清了障碍,还她一份宁静。
接着,以霸道强硬的手段与她领了证。
他甚至为了她将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宁愿不要自己的孩子……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
一直以来,颜深深都只记得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伤害,对他,只余下恨的一部分,到这一刻才发现,其实在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
她还有什么怨言呢?
不,应该说没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