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晔仰首一饮,满眶的喜悦柔情,“我首见婉潆时,只觉她眉目颦笑中的清馨温婉,看似与所有深闺养成的大家闺秀相若,却又截然不同,当时以为是惊艳,但回府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却。所以,小弟夜入苏府……”
“什么?”太子差点便将口中酒喷出:夜入苏府?堂堂六皇子居然会有这等登徒子行径?
“小弟藏在她闺楼窗前的树上望她,小弟想着,若这一眼看去,这女子平平无奇是最好不过了。我到时,她正在窗前看书,尔后便熄灯就寝,我突然烦闷不已,怪时辰太短,难下决断,抬起头方知已经是月上中天。我居然在露水中看了她两个时辰而浑然不觉厌倦。”
有一个偷窥闺中女儿的弟弟,慕曦突然感觉面目无光,纵然这位被偷窥者已做了自己的弟媳。“六弟媳不知这桩事罢?”
“婚前便进苏府里看她的事,自然不能告诉她。”否则,以自家那位小八股的脾气,必定会狠狠叱他。
“……”听这般语气,难不成婚后也曾“看”过?“那么,六弟媳较之傅琬,到底好在何处呢?”
“比较不得。”
“呃?”
“婉潆是我的妻子,傅琬是外人,若是让小弟来说,必定极不公正,小弟不想使得大嫂不喜。”
太子了悟,自是住口不问,
石舫外,傅琬容色苍白如雪,虚浮离去。
自己之于这个男人,仅仅是个外人。他可知,在他看着别人的时候,也有一人在看着他么?
那日,婉潆问她是否认定了慕晔是自己的怜花人,她默然未答。可是,惟有她自己清楚,在她偷偷看着慕晔的日子里,早有一份痴恋深埋心底。或者,是她纵容自己爱上,因若不爱,嫁了去,必定是折磨。但,这已经爱上的男人并不打算娶她……
“琬儿……”
傅琬抬头,是姐姐染满心疼焦忧的秀颜。
“姐姐,帮我将那婚约给解除了罢。”她可以嫁给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男人,却绝不嫁给自己爱上而不爱自己的男人。前者是枯井,后者是……炼狱。
邺州不比四季皆春的苑州,夏收冬藏,春华秋实,四季赫然分明。随着园中落叶飞起,海棠退花成果,又一场皇家华宴来临,庆得是中秋月圆。
白日,邺州各处庆典无数,不遗余力呈现天朝四海升平景象。晚间,君臣灯下赏月,诗赋称和,共颂太平盛世。而皇后身为六宫之首,率后宫妃嫔与皇家贵妇前往顺庆宫,承欢太后膝下,共庆人月两圆。
婉潆身置其中,免不得要笑语周旋,适宜回应。一日下来,当真是有几分累了,回程车轿上,倚靠在窗下,闭眸小憩。
“秋时风冷,离窗子远一些。”慕晔偎过来,将娇躯带进怀内,觑着佳人眉间的淡淡疲意,心中一折,伸出指腹为她揉捏。“很累?”
“嗯。”淡淡应了一声,螓首本想向偎向他肩窝,记起自己满头的钗环不便,下意识向外避移,被他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