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身后的细微响动,朗岳目底谲波骤起,扬嗓道:“逍遥王,你大可不必如此苦苦支撑,本尊与当今太子有血海深仇,若阁下能助本尊取其性命,阁下即可带贵夫人安全离开!”
慕晔不予回应。
“怎么,不可以么?在阁下心中,贵夫人的性命抵不上太子?”朗岳的声线愉悦高拔。“倘使易人而处,此刻在本尊手里的是当今太子,要阁下来拿夫人来换,阁下会作何决断?”
仿佛对对方的答案并不感兴趣,他又径自道:“早早便听说逍遥王与当今太子兄弟情深,居然不是假的。这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逍遥王做何取舍已是不言自明,本尊也能体谅。这么说,逍遥王是应了本尊先前的提议了?本尊放弃刺杀太子,美人为我留下?”
一声长啸,慕晔脱出数人环围,青锋剑携着彻人肺腑的寒戾,向朗岳而来,却也将自己的大片后背敞给了身后敌者,引得几柄利锋齐齐刺下……
朗岳并不想制慕晔于死地,至少在今天不想。但诸属下的剑势汹涌,他出声示退已是不及,惟只能暗喟一声,为逍遥王这个难得的对手恁快就要消失于世间而稍感遗憾……
他的遗憾尚在将生未生间,战局已然陡变。
几柄长剑方要擦上慕晔衣面之际,一条黑巾裹头蒙面的身影共同横空出现,将凶器尽给收缴干净,且轻巧反手,令得剑锋逆行,不偏不倚地送进它们各自主人胸口。
这一幕突变发生得太快,瞬间便已完成,莫说奉主子之谕待命于暗处的其他精锐部下,纵然是朗岳本人也猝不及妨,惟有眼睁睁盯着眼前又多了几具尸体。
“杀——”朗岳一声枭般长叱未落,诸精锐即矫若猛禽般向敌人飞噬而去。
黑巾来者睨一眼侧畔伤迹遍身的逍遥王,右手倏扣其腰间宽带,左手长扬。旋即,一股令在场者极为熟悉的刺鼻刺目气味弥散开来,视野之内,全为一片濛濛灰雾……
待气消雾散,原地自是再无半个人影。
“邵蓁!”朗岳吐出屏在胸际的一口气,忍住肋下疼痛,厉喝。
“……在,少主。”男装丽人迟迟疑疑地,自他身后破败的厅堂同手同脚地走了出来。
“人呢?”这种不入流的迷粉只在她的身上,如今为敌所用,不言自明。
男装丽人颦着细眉,歪着脑瓜,“被救走了罢?”
“你在说什么?”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嘛,属下醒来时候,人不见了,暗袋里的迷粉也不见了。”男装丽人嘟嘟喃喃,表情好不冤枉。
“那适才是谁发出了信号,让本尊以为你到了?”
“……啊?”男装丽人脸上更是茫然无辜。
“别难为她了。”厅堂内,有人徐徐步出。“她怎会是她的对手?”
“……你在?”朗岳拧眉。“你既然在,还做壁上观?”
“先离开这处罢,有些话需要细说。”那人提起身影,一迳去了。
朗岳紧随其后。
一个时辰后,处理过伤处的朗岳,已然听罢了友人未曾援手的原由,纵使这位江湖暗王城府深蕴,也难掩眉间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