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麟和叶泽臣敲定了这笔不大不小的生意,直到午后,他才起身告辞,叶泽臣邀请他共进午餐,被谢华麟以与病人有约为由婉拒了。
谢华麟作为名医,除了在自家医馆坐堂外,上门看病那都需要提前预约,特别是一些达官显贵,请这些名医诊治是很有讲究的。
叶泽臣只好面露遗憾的亲自把谢华麟送到了公司的门口,伸出手来与谢华麟道别,“谢先生,今日时间有限,未能与你深谈,以后有机会大家还可以再聊一聊,加强各方面的合作!”
这次会面,不光是敲定了三十套外科器械的生意这么简单,作为一名商人,尤其是准备在医药界有所作为的商人,叶泽臣已经敏锐的认识到了谢华麟的价值。
作为中医世家的传承人,像谢华麟这样思想开放的人是十分难得的,特别是两人在药品开发方面的见解有很多相似之处,不管对谢华麟这人的观感如何,叶泽臣都把他纳入了潜在合作对象的范畴。
对合作对象,叶泽臣一向是不吝于释放自己的善意的。
谢华麟也伸手与叶泽臣回握,“那是当然,以后恐怕谢某要仰仗叶先生的地方还多!”
谢华麟当然知道,三十套外科器械对叶泽臣这么大的一个商行来说并不算什么大生意,他今天亲自上门,也有着结交叶泽臣并探探路的意思在里面,就像他所说的,只要这条线搭起来,以后,他“仰仗”叶泽臣的地方还多。
这正是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双方执手寒暄,眉目含笑,如同多年老友。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远远地有人招呼他们两人。
“谢先生、叶大哥!”
这声音传来,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过头去,一看,来人正是刚刚从黄包车上下来的梅唯之。
天气转热,梅唯之穿了一件淡蓝色碎花的褂子和半身裙,配上一头乌黑的短发以及白里透红的肤色,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只是她手里拎着两只只黑亮亮的陶土罐子,那罐子胖嘟嘟的,被她一个纤瘦的小姑娘拿在手里显得很滑稽。
被她出声招呼的两位男士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她,尤其是谢华麟更加有些诧异的低呼了一声“梅小姐”,并且停住了正准备离去的脚步。
叶泽臣看了谢华麟一眼,对他歉意的点点头,上前几步,从梅唯之手里面接过一只罐子摇头一笑,“你抱了这么一堆什么东西过来干什么?”
梅唯之手里少了只陶罐,登时轻快了不少,她左手提起手里剩下的一只罐子,伸右手揭开了陶罐的盖子,“叶大哥,这是我舅公家人来京城办事,我祖母托他带的缸肉,你闻闻可香呢!”
梅唯之之所以趁着中午午休出来给叶泽臣送这个,是因为知道叶泽臣对这家乡的缸肉情有独钟,而且由于午休时间不长,梅唯之只能送到离京城大学较近的叶家公司。
京城比家乡炎热许多,这种肉制品也不知道放得放不得,还是先送到叶泽臣这里,让他早日吃到肚子里踏实。
说完,梅唯之又上前跟谢华麟打招呼,“只是今天真没想到,谢先生也在叶大哥这里,我今天冒冒失失的过来,没有打扰你们么?”
公司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梅唯之也怕给叶泽臣添麻烦,所以选的是休息时间过来。
那日和林曼雪口角之后经谢华麟开导,唯之反倒排除了纷繁思绪的干扰,只一心帮谢华麟编辑书籍,其它的任谁人说些什么,也不去多想。
她自己心定了,行事一如既往,把一直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林曼雪暗地里气得半死。
谢华麟对梅唯之能恪守信用,做事坚持到底的性格也颇赞赏,尤其是编辑中医典籍这样枯燥无趣的工作,他还真不好找人来代替梅唯之。
今日在叶泽臣这里见了熟人,谢华麟对梅唯之很是和善,“你时间点儿掐得十分的准,我们刚刚谈完,梅小姐这是跟叶先生早就认识的?”
谢华麟知道梅唯之是西南某省来的,叶泽臣的老家也是在该省,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两人还真就是认识的。
“我家和唯之家里是世交,她一个女孩子来京城读书,梅老伯不放心,托我看顾一二。”
叶泽臣简单的讲了一点他和梅唯之的关系,并不想多说 ,他把手里的罐子隐隐的放在身后,“哎,谢先生你的车还没来呢,不如我先安排公司的车送你?”
谢华麟这会儿见了梅唯之,好像也不着急走了,而是饶有兴趣的欣赏起了梅唯之手里的陶罐,“喔,原来如此,梅小姐,你这手里拿的就是你们家乡有名的缸肉?”
梅唯之果然是个穷大方的,她见谢华麟对自己手里面的肉有兴趣,还有些高兴,“是啊,要说我们那里别的东西都不能跟京城相比,只是这制作缸肉的手法还真是一绝,京城我就没见有人卖这个口味的酱肉的,谢先生要喜欢的话,我手里这罐,你要不嫌弃,你先拿去尝尝,我宿舍还有两罐,我改天再给叶大哥送一罐过来。”
得,今天叶泽臣不仅在外科器械的价格上给了谢华麟一个大大的折扣,这千里迢迢送来的两罐子酱肉,还送出一罐去,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