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平息后,云逸川的第一件事便是斩苏玉,因为所有的事他查的一清二楚,苏澈对此也无话可说。
但是这对苏澈始终是一个划算的买卖,牺牲苏玉灭掉了夏文公,还有已经失心疯的夏未央。
看着未央逃走后,云逸川延着她逃走的路将那块方圆百里的地方都寻了遍,甚至还踏平了陌上的界线。
紧随他的白眉劝的磨破了嘴皮:“皇上,老奴去找就好了,您就先歇一歇吧!”
云逸川不吃不喝已经找了她整整几日,恨不得将整块大陆都掀翻了过来。
白眉只求他能听进去自己说的一个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云汉天底下的百姓想想啊!您不能再这样不吃不喝的找下去了。”
对于白眉的话,他充耳不闻,来到一处悬崖边。
他在她逃走的那刻便已命人包围了这块方圆百里的地方并进行了地毯式搜寻,如果她有出去,也会被人发现。
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她的消息,所以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白眉见云逸川站在悬崖边上,上前了一步看向那云雾缭绕的峭壁深不见底,心里忍不住打了个颤:“皇上,老奴求你三思啊。”
“白眉你给我闭嘴!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朕饶不了你!”云逸川被他絮絮叨叨的扰的心烦意乱。
被这么一呵斥,白眉悻悻的闭上了嘴,倘若帝王真听他的劝,他也不必一连劝好几日了。
云逸川看起来有些颓废,思绪渐渐停留在他们初识那日,至今回忆起那个刻在他心底笑颜的姑娘还那般清晰:
“没人知道,她是我见过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我想将她留在身边,尽管我知道她不喜欢尔虞我诈的生活,她不喜欢朝廷里的明争暗斗,可我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让她能留在我的身边,想她能从这个诡计多端的朝堂成长的越来越坚强。
可直到现在,朕才发现,她越坚强,朕便越愧疚,如今回想,那时的她是多么的美好,改变她的那个人是朕,给她如此不堪命运的那个人也是朕,朕从始至终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你还要让朕看着她去死吗?”
白眉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他是看着帝王长大的,他从不曾见过帝王为任何一个人如此内疚,也从不曾见过他脸上写着的深深地懊恼。
不过几日的时间,云逸川却好像一瞬老了十岁:“如果这一切可以重来,朕不会去勾起她心底的仇恨,朕会让她放下,也会付出一切代价护她安然度过一生。”
白眉静静地听着,心里一片酸楚,只是帝王心里的苦又有何人能懂?若是能说放下就放下,他如今也不一定会登上皇位,那不都是因为仇恨才支撑他走到现在。
白眉怕他太过自责,劝解道:“皇上,她的杀母仇人是陌上的君主,她到云汉来注定是要助皇上一统天下。”
“不,这不是她的命,这不是她该背负的。”云逸川不想再提及这些,靠女人能一统天下,这个天下他不要也罢,沉声道:
“备绳子,朕要下去。”
白眉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得忧心忡忡道:“既然未央姑娘对皇上如此重要,老奴也不再阻拦,只望皇上多加小心。”
身后的侍卫迅速备了绳子过来,由于不知道这个悬崖到底有多高,便只能将绳子一截一截的接上,然后绑在云逸川的腰间。
眼见着他一步一步朝着悬崖下面而去,白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皇上可要小心啊!”
云逸川攀着岩壁下了很久,索性将腰间的绳子解了开,因为按照上面往下放的速度着实太慢,想来也是白眉担忧他的危险。
绳子解开后,他轻逸的身子犹如一片云朵,直接朝着崖底迅速落下。
待云逸川到达底端后,才发现底下辽阔无比,只是荒无人烟,像是另一个世界。
看着潺潺的流水,云逸川决定顺着江流一路而下的寻找,因为未央也一定会知道顺着下游的方向走肯定会有人烟。
夜,悄无声息的来临。
云逸川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此时的他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一路寻着她的踪影。
晕倒在湖边的未央意识处在半梦半醒间,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隐约间,有刀剑相撞的刺耳声传入耳中,然后是一声轰然巨响。
她的身体颤抖着,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只有杀戮的战场上,总有成千上万的人想要置她与死地。
忽然间也不知是谁在不停摇晃着她瘫软的身体,浓重的血腥味儿伴随着清淡的茉莉气息萦绕在她鼻端。
云逸川攀岩而下时身上不少的地方被蹭破了皮,因为一心寻人,毫无察觉痛感。
当他看到晕倒在江流边上的未央时,那种失而复得之感让他喜不胜收,只是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血迹。
云逸川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整颗心脏疼的令人窒息,他已经不想再经历失去她的滋味,那种浑身颤抖的害怕,令他倍感无力。
云逸川不停的对怀里人轻声的唤道:“央儿,央儿,别睡了,快醒醒。”
温暖的胸膛,心却是冰凉。未央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但视线依旧是模糊,只是那脸庞熟悉的轮廓她无论如何也认得,泪水在一瞬朦胧了双眼。
“央儿,别怕,我来了,有我在,什么都别怕…对不起…”他在她耳畔低喃,一声一声缠绵凄婉。
未央费了些气力,才努力看清他的模样,英俊的脸上沾着尘土,银白蟒袍上是点点滴滴的鲜红,即便如此,这个男人依旧维持着沉稳的气度,没有丝毫的狼狈状。
未央颤抖的伸出手,触摸上他俊美的侧脸笑着,唇角浅显的扬着唯美的弧度:“小哥哥…央儿…央儿一直…一直都不喜欢对不起……”
云逸川听到她微弱的声音,眼角有一丝泪光:“好,央儿不喜欢,我便不说。”
未央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哭过,当然他也不会哭:“小哥哥,她说…她说我就是个怪物,我害死了我爹,害死了三军的将士,你知道吗?
我就是一个祸害,小哥哥…我…真的…我真的以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遇见了你,可是爱上你后才知你我的一切都是骗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