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水眸里浮过一抹凄凉,他便知道她心里是有想法:“央儿,你若明白便好,怪朕也罢!如果朕再不撤了你的兵权,它早晚会成了你的催命符。
如今朝堂势力五分,这些年苏家仗着太皇太后的势力外戚专权,朕同样夹缝中求生,一但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朕到时也只能与苏家拼得鱼死网破!”
未央知道,虽然太皇太后已经逝世,但是留下的蛀虫一时半会根本不能连根拔起。
再加上苏家这些年在朝廷里步步为营,精心策划,所以这些势力也便顺风倒向投奔了苏家。
半响后,头顶传来他无奈的轻叹:“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做好决定,第一是留在朝堂,第二留在朕的后宫,你且放心,朕不会祸及夏家。”
苏家一旦向她动手,以如今的形式他未必护的住她,何况,夏未央的性子孤傲,也需磨砺。
未央思虑了会,平淡的回道:“末将愿意辞官归隐,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事。”
云逸川凝她半响后,冷然一笑:“你倒是想的简单,别忘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想去哪里?你能去哪里?
再则你执掌兵权五年,苏澈那老贼会轻易的放你离开吗?就算放你离开了,你爹当今丞相又怎能不会被你牵连?”
他所说的话字字珠玑,未央不得不承认有些纷争,不是她想避就能避的开。
可是她从来不愿意卷入这些明争暗斗,未央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如果十年前她没有遇上他,如今会不会也不会有这些事?
云逸川的语气丝毫不容人拒绝:“回去后先在兵部留任,朕会再行安排。”
而无论作为他的臣子,还是他的女人,未央都无权反抗。自古,伴君如伴虎。
所以她只得应道:“末将遵旨。”
云汉的士兵无一个不想快些回到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团聚,唯有未央既是害怕,却又盼着家中的爹娘。
“天色不早了,回了吧。”云逸川缓缓地起了身,顺道将未央也拉了起来:
“他二老身体好着,你不必太过忧心。”
未央愣了愣,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果真可怕,似乎她心里所有的想法都逃不过他那双能够洞察分毫的眼睛。
……
竖日后。
天还未亮透,马车与大队人马已经在军营外等候了,士兵的脸上个个洋溢着笑容,因为今日他们便要凯旋而归见到亲人了。
马车边,一抹纤弱的玄色身影,正在仔细的逐一检查随行物品,此番路途遥远,该备的都需要备齐全。
苏七酒站在未央的身旁心事重重的微叹道:“回京后的路怕注定不太平咯。”
未央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他,翻身上马,眺望向了远方,她又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理。
托牧傲领着一等的拉祜士兵和百姓一路相送了五里才告了别。
而这刚走一天的路程便在半途遇上了运送军资的秦墨寒,这些军资也送的合适,恰好返回途中的时候用。
秦墨寒见到他,下了马行礼:“末将参见皇上。”
云逸川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
这时秦墨寒的视线才看向了一别三年的夏未央,作了个揖:“骠骑将军。”
夏未央朝着他笑了笑,眼底有抑制不了的欣喜,却也仍旧表现的平静:“秦将军。”
秦墨寒替他掌管着云汉的羽林军,云逸川也是因为夏未央才识得了他的才能。
“秦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朕刚好要与夏将军分路而行,你就安排一下,把军资给两路兵马纷发了。”
未央晓得,他要先一步回到朝廷就必先行水路而去,可能是他瞒着众臣私自出来的,所以离朝的时间不能太久,避免引起人怀疑。
秦墨寒睇了眼未央,恭敬的应道:“是,末将遵旨。”
秦墨寒心里却想着他这次可是耽误了运送军资的事情,没料到皇上竟没有责怪的意思。
未央同时也回了他一个眼神,算是给了他颗定心丸。
估摸着云逸川也体谅秦墨寒遇上了这么个不好的天,更何况是一场胜仗,所以这事大概也就这么过去了。
正当她与秦墨寒一个眼神来回,云逸川已经上了船,见她还愣在马上,出声道:“不随朕到船上坐一坐吗?”
未央抬眼看向他,心里忍不住的吐槽,皇帝都开口了,她还能说一个不字?
“是。”夏未央也便面上顺从的下了马,走去了他的身旁。
一边的白眉会意,将船的帘子拉了下来,支开了身边的几个侍卫去帮忙搬东西。
云逸川一手拾着袖袍一手拎着茶壶倒了两盏,只见她还杵着,便开了口:“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