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隐瞒不过
想养只狗叫猫咪2017-07-25 15:033,147

  回到朝露宫,琥珀把所有宫人都挡在了门外。兰霜急匆匆的拉着我走进内室,来不及坐稳,一只手搭在我的脉上。看着她越发凝重的表情,我知道,自己的猜测成了事实。

  “两个月了。应该是那天晚上的。”兰霜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扶着平坦的肚子,心里抱着一丝侥幸,问:“会不会又是假孕?”

  兰霜果断摇摇头,说:“不可能,好些日子没有用香,一次假孕已经排去了你体内留存的所有毒素,这次,应该是真的。”

  我绝望的看着她,低头狠了狠心,说:“不要。我现在不要他的孩子。”

  “可是我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一朝你能怀上龙种吗?这样,一切才能稳定。你才能安心的去查范家的冤情。庄儿,千万别意气用事啊。”

  我当然知道,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是多重要。可是心中就是有道坎儿,怎么都翻不过去。我扶着额头,痛苦的说:“这事儿能瞒多久先瞒多久。在我没想好如何面对这一切之前,先不能让外人知道。”

  兰霜还想劝我,可是看我如此心憔,她还是有些不忍心,只是沉默半天,说:“无论如何,你要趁早拿定主意。你这胎是真的,妊娠反应定会强过上次。再说,皇上已经临幸你,如此亲近,不可能察觉不出异常。”

  我点点头,眼泪挡在手下,忍住委屈,对她说:“你先回去吧,回去给我准备一碗送他走的药,以防万一。”

  兰霜见我还是有这个心,站在那里有些犹疑,最终还是没有忍心逼我,只是和琥珀出去低声交代了几句。

  琥珀回来以后,防我就像放着一个随时会轻生的人,几乎是寸步不离。

  天色慢慢晚了,靳旬带着今天各国送来的礼物中挑选出来的东西来到我这里,人还门禁门,欢喜难抑的笑声,已经闯了进来。

  我从床上起来,看着他眉飞眼笑的样子,说:“看来皇上今天心情不错,不过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晚上没有宴请了吗?”

  “这次来的,最大的藩国不过是北国,那蛮子还满嘴胡吣。朕留他们一顿饭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晚上的宴会,朕交给了列王和你哥哥主持。朕忙里偷个闲,挑了几个还看得上眼的东西,给你送来。”

  他说完,杜来得让人把锦盒都打开,我低头看去,非金即银,让人扫兴。

  靳旬见我兴趣泛泛,有些疑惑的拿起一只金凤凰,说:“难道这些东西不是你最爱吗?当初在王府,你可是非金银不留的。”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金疙瘩,叹了口气,说:“人的口味还会变呢,心里喜欢的怎么不能变。跟这些俗里俗气的金银比起来,臣妾现在更喜欢玉。白玉皎洁温润,墨玉如黛浑纯,黄玉似琥珀剔透,碧玉如流水灵静。金银搁久了会发乌黯淡,多少年的玉石从土里抛出来,只略过清水洗涤,依旧透着一股精气。”

  靳旬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却不见一点儿笑意。不过,对于我时不时说出些与过往不同的见解他似乎早已习惯,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而是挥手让人把东西送进我的库房。

  “朕送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不过来日若是找到好的玉石,也一道送给你。”

  靳旬对彭语梦的宠爱,总是如此没有底线,为了她欢喜,靳旬似乎可以搜尽天下再说不惜。我眼中失神,鼻子涌上一股酸意。眼泪模糊了眼睛,再擦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带梦儿总是如此体贴,梦儿何德何能,实在心中有愧。”我用一堆假话掩饰我的失态,靳旬看着我,脸上不以为意。

  “梦儿这几日看来真的是累了,这情绪怎么如此不稳。不如过两日使臣历经之后,咱们去墨平行宫小住几日,驱驱这宫里的疲烦之气?”

  我忙转涕为笑嘟起了嘴,一副彭语梦式的小家子气,说:“这趟墨平皇上都许了梦儿半年了,眼看着都快出了正月,臣妾早已不报什么主意。”

  靳旬宠溺的勾了勾我的鼻子,笑道:“君无戏言,真都记得。只是这半年朝纲初定,前朝后宫确实有太多事情。梦儿放心,这次一准成行。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着嫌颠簸,不肯与朕同去。”

  提起墨平行宫,我心中一阵怅然,靳旬不知道,那里曾经是我这辈子最怀念的去处。想着自己上次说漏了嘴,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静的呼吸。

  晚上,我心中有事,睡不踏实,靳旬倒是忙了一天,睡的安逸。平躺在床上,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独自感受着,一个生命在我腹中慢慢成长。

  两年前,知道怀孕也是一个冬天,那日飘雪,我满心欢喜。可是之前几次孩子都没有保住,让我又有些惶恐,心中惴惴不安,坐在房间里,等着下朝回来的靳旬。

  看着他一脸倦容,听着他对先帝的抱怨,我试了几次开口,都把话又咽了回去。靳旬是个有抱负的男人,他从来不像其他的王公贵族,只求荣华安逸。他心怀天下,总是对朝廷有生完不得气。

  “庄儿,你是不知道,连日的大雪,已经成了灾。我昨日与六弟出城,就在京城城墙底下,堆雪之中掩埋的都是逃难的黎民。地方官眼看着,却不闻不问,我让属下去质问,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年关将至,不能让人死在城里!”说着,他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好像生怕自己惊吓的情绪会影响肚子里还不满两月的孩子。靳旬没有注意我的怪异,只是不停的唠叨着天下苍生,江山社稷。

  “旬……”我试着打断他的牢骚,告诉他我怀孕的消息,可是他却突然起身把我差点儿撞倒在地。稳稳地扶我坐下,我还没有开口,他已经又冲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心中不平,又冒雪闯进宫去。之前在朝堂之上,他已经被先帝责骂危言耸听,再次进言,竟然直接被贬了王爵,囚禁了起来。

  那个新年,王府之中每个人都愁云惨淡。我怀孕的消息也被压了下去。直到慢慢显怀,还是彭语梦求了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才安排了太医给我诊脉。我当时对彭语梦满心的感激。却不知道,自己当时只是一只养在圈里待宰的羔羊,每日好吃好喝的安胎,任由她们安排的太医照顾。

  兰霜想要见我,也被彭语梦挡了回去。家中人人自危,自然是她说了算。

  一连七个月的监禁,我没有一点儿靳旬的消息。父亲让人传信进来,又是无奈,又是惋惜。我知道,父亲向来是个稳妥的人,靳旬一朝触犯天颜,他原本对靳旬的看重,变得岌岌可危。

  直到那晚,彭语梦像往常一样,给我送来一碗安胎药,让我喝了下去。我虽然曾经对她心存芥蒂,可是无人可依之时的关照,让我放松了警惕。一觉醒来,已经过了数日,靳旬一脸憔悴的趴在我床边,他的眼神,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孩子没了,太医的解释是我优思过度,父亲也正是因为这个解释,对我愧疚万分。当即决定,冒犯天威,拉上自己多年经营的势力威逼先帝放了靳旬。雪灾终于被重视,靳旬又恢复了以往的地位。

  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个伴了我七个月的孩子,还未活过,已经死去。

  身边的靳旬突然翻了下身,我惊慌的擦掉眼角的泪,往事让我心如刀割。难道我注定命中没有做母亲的权利?

  也许是心有所想,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我忙翻身下床,来不及披上衣裳,躲在角落里压抑着呕吐的声音。

  一阵天旋地转,我浑身冰凉的瘫坐在地上,长发遮住脸,我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这时,一道黑影蹲在我面前,我抬起头,靳旬眼中带着疑惑的看着我。我心中一惊,扯出一抹笑容,说:“皇上怎么醒了?”

  靳旬的表情有些严肃,他伸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语气虽然温柔却让我觉得有些冷漠,说:“梦儿这是怎么了?”

  我有些窘迫的说:“想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不碍的。吐过好多了。”

  靳旬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我,我心虚的眼睛不去看他,接过茶水含了一口在嘴里,漱了漱口,吐出来。

  却听见靳旬拉开门,对在外面守夜的宫人说:“去宣太医。宣段太医。”

  我心一下子跌落谷底,段太医是他的专司太医,他来诊断,这件事情恐怕瞒不住了。

  我急急地走过去,拦着他的胳膊说:“梦儿不碍的,只是肠胃的事儿。不用麻烦太医了。”

  靳旬看了我一眼,温柔的扶着我回到床上躺好,自己穿上衣服坐在一边,看着我,沉默不语。

继续阅读:第四十一章 深陷醋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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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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