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想回去看父亲和母亲吗?”白芊芊反握住何欠的手说。
何欠睁着无关的眼,看着白芊芊,半晌后才叹了口气说,“十八年了,我从未去看过他们。我一直不想再体会当年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我一直逃避着,不想去看他们。”
何欠那无光的眼眶中溢上了泪珠,哽咽着声音说,“刚才,我睡着后,泽儿和玲儿一起到我面前来指责我,说我不配做他们的母亲,说他们在那里躺了十八年了,我都没有去看过他们。”
“奶奶,那是梦,不是真的,你别放在心上,你若想要回去,我们明天早上就走!”白芊芊听得胆颤心惊地说。
不是说奶奶做的梦有多吓人,她是担心奶奶的身体。
她自小就听别人说,但凡梦到了已亡人,那是不好的象征,那是亡人在向你做作邀请,说明你的身体不好,很快也会死亡。
而奶奶的身体,从W国换肾后,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她知道,奶奶经过那一场大手术后,身体也算不上好。
何欠还未出声,罗姐就在旁边开口了,“芊芊,何奶奶已经让我把行礼箱准备好了。”
白芊芊微愣,随即问何欠,“奶奶,你这是想连夜离开吗?”
何欠想了想,点头说,“我不想让泽儿和玲儿等久了。”
如果是平日里,白芊芊肯定不会同意因为一个梦就半夜三更地赶往A市,去父亲和母亲坟前上坟,但是现在……
陆长风发现她后,肯定会到处找她的。
再次相遇,就算和陆长风只是相处了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她知道陆长风变了。
陆长风没有拿着大男人主义来逼着她做不喜欢做的事,不仅如此,陆长风宁愿委屈自己也没有做她讨厌的事。
而且,在与陆长风谈话的过程中,虽然她有踩到陆长风不悦的雷区,但是,陆长风那颗不定时的炸弹终是没有被点燃。
陆长风一直在控制着脾气。
她知道,这是陆长风在意她的表现。
她也是在意陆长风的,可是,她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
曾经听到陆长风对她承诺未来的美好时,她曾决定试了一次水,可是,那结果却是还未成形,就已经夭折。
她这份灰姑娘的爱情,她得埋藏起来,不能让她有发芽的机会。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白芊芊拉着何欠的手说,“父亲和母亲肯定也想我这个女儿了,我去卧室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白芊芊进到卧室,打开了手机,与此同时,几十个未接号码跳入了她的眼前,全是一个人打的。
陆长风。
看着那三颗字,白芊芊眼前迅速就开始模糊了起来。
她不知道陆长风什么时候把电话号码又存入了她手机联系人中。
但是,她很庆幸之前决定逃跑的时候把手机关机了,否则,她一定会跑不掉的。
正想着,雪亮的屏幕上,随着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陆长风’三颗字又跳了起来。
白芊芊微愣,想了想,挂了电话,直接把陆长风拉入了的黑名单。
随即联系赶往A市的车,准备回A市。
半个小时后,白芊芊和何欠坐上了去A市的组合的士车。
车的前方还坐着另一个乘客,一个男人,一个低着头在玩着手机的男人。
白芊芊瞄了一眼后,直接无视男人地将何欠扶上了车。
组合的士车本就是这样,不管认不认识,只要到的地方是一个地方就可以。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见白芊芊上车后,他立即友好地对白芊芊说,“这位小姐,为了预防我不是白跑这趟车,所以,你们得提前预交一半的路费,剩余的一半,等到了目地的,你再付过我。”
白芊芊也不作它想,从手提包中取出五百元的大钞,递给前面的司机,“麻烦了,师傅。”
她能理解司机,现在这种组合的士车被乘客骗的司机也太多了,司机有防范意识也是正常的。
而有了司机的动作,她自然也放了些戒心。
大半夜赶车,谁都会有点戒心的。
白芊芊对车窗外的罗姐说,“罗姐,家里就交给你了,麻烦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芊芊,你和何奶奶一定要小心。”罗姐在车窗外叮嘱道。
“我知道了,罗姐,麻烦了。”白芊芊对罗姐笑着说。
“小姐,我们是否可以起程了?”
司机回头问白芊芊。
白芊芊点头,“可以了。”
随即,车子就向前缓缓地驶了去。
司机的技术很好,路也很平坦,车一点也不抖,相反地,随着车子的晃动,何欠已是忍不住困意地靠在白芊芊身上睡了去。
白芊芊不敢睡,不知为何,每当她困极地闭上眼睛时,她总会感到有一束冰冷中带着幽怨的目光在盯着她瞧。
每每那个时候,她便会惊醒过来,看向司机,看向司机旁边戴着一顶大大的帷帽,穿着一件宽大黑衣,正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手机玩的男人。
看到两人的状态时,她就会安下心来。
想来她是被陆长风吓着了,到现在,她还能幻想出那可怕的眼神。
前方的司机似乎查觉到她想睡又不敢睡的心态,笑着说,“小姐放心,我这车是有专业组合的士车证件的,你想睡就睡吧,我不是黑车。”
言落,司机对坐在他旁边的男人说,“先生,麻烦你把我组合的士车的合法证件递给后面的小姐看一下,我们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到达A市,那位小姐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样,肯定会支撑不了多久的。”
“司机,不用的,我不是因为……”白芊芊的话未说完,一只笼罩在衣袖下的大手便将司机口中的证机递到了她的面前。
白芊芊正欲拒绝,就听前方司机又说,“小姐,你看看吧,我是合法经营。”
白芊芊闻言,只好尴尬地伸手接过了那只大手上的证件,很友好地道谢,“谢谢。”
大手的主人淡淡地‘嗯’了一声,收手,低头又玩起了手机。
白芊芊疑惑地盯着那个背对着她的黑脑袋瞧。
心中不由自主就想到陆长风说的话:
别哭,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昨天下午,你到我房间来时,我是喝多了,我一喝多就不认得人了。
我一喝多后,但凡看到女人,就好像看到了你,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你,就如你出现在我的梦中一样,梦醒了,你就消失了
白芊芊不禁疑惑,难道她被陆长风看谁就认成谁的毛病传染了,她怎么会感觉前方那个黑脑袋的男人像陆长风呢?
陆长风怎么会穿那种有大帷帽的衣服呢?
陆长风穿的衣服都是精神抖擞类的,才能充分衬托出他的高贵气质。
白芊芊低头,随意看向手中证件,思绪早已飘远。
而这时,前方司机出声了,“这位小姐,你这连夜往A市赶去,还带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