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后,时间也变得有些紧,我每天都要学着乐理和表演,还有那些文化专业课知识,当然最重要的是还要陪洛黎。而顾念年,在临近期末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忙于参加比赛。
只要有哪些地方举行什么青少年比赛,学校是一定会让顾念年参加的。顾念年也没有让学校的领导失望,每次参加比赛都能将奖杯赢回来,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顾念年也因此成为全校的神话,幸好顾念年的锋芒毕露,而导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这才让同学们忘记了在运动会时,一个女生晕厥送医院了,而那个学生还被怀疑到流产。。
而像颗定时炸弹般的章爱却迟迟没有送出给我的第二份大礼。运动会那天,她说洛黎的怀孕流产是送我的第一份大礼,那么有第一份应该就有第二份吧?我是这样想的,但是章爱一直没有动静。
我在这段时间又重新住在了洛黎家,不过是暂住。本来洛父的意思是让我一直住下去,但是出乎意料,苏言末对于我离开的事情反应特别大。
不过是两天没回去,他便摔掉了整个房间的东西,甚至那些他画的画也被他撕得粉碎。我没想到苏言末居然会那么在意我,任唯玉打电话给我的第二天,我便匆匆赶回去了。
手机是洛父给我的,他觉得一个人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于是他给了我一个,推脱都推脱不了。
回到任唯玉家里时,苏言末还在不断的抠着墙壁。任唯玉把他锁在了房间,他便不断的抠着墙壁。见到墙壁上的血渍和他满手的鲜血时,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以前和苏言末在一起时,苏言末除了不爱说话以外其他一切正常,我便忘记了他是有着自闭症的孩子。
自闭症的孩子一受刺激就会变得比较偏激,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苏言末偏激的样子,有些可怕。
平时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带着狠厉和痴狂,就连我进去了他也只是抬头看我一眼,之后继续抠着墙壁,墙壁上已经被他抠出了一个洞。
我冲过去拉起他,他挣扎着反抗,力气大的惊人,最后一巴掌拍在我的脸上,打的我眼冒金星。
我吃疼的吸了口气,想不到一个四岁的小孩力气那么大。手里的动作却依旧不敢停,三步并做两步的把他甩在床上,然后压住他的腿。
这是我小时候和李煜海打架时惯用的招数,只要是打不过他的时候,我就会把他扑在地上压着他。
苏言末的小脸涨的通红,小小的身子如蚯蚓般扭来扭去,我伸手摁住他的肩,“听说你最近不听话?”
苏言末扭动身子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疯狂狠厉的眼睛慢慢又变成了空洞。
“我的朋友出了点事,最近我得陪陪她,你要听话。”见他变得安静,我松开他倒在一旁,躺在他的身边闭眼,“不然就不理你了。”
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最近实在太累了,压力也大,心里装着的事情也很多。最令我烦恼的是:我又失眠了。
对顾残笙的自责、对母亲的自责,还有对洛黎的自责像三块大石头般压在心底,怎么推也推不开,石头越来越重,我承受的也越来越多,而现在的我,力量却还太渺小,不足以举起这些石头。
于是我陷入了一个僵局,那个设局人却还是我自己。
我苦涩的笑,一只小手拉住了我的手。我扭过头去,怀里却突然冲进一个软绵绵的身体。我哑然,稍微有些不习惯。
苏言末的小手环着我的腰,整张脸都藏着,我一时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好静止不动的任他抱着。
“常夏,你……”房间的门被打开,任唯玉见到我和苏言末后愣了一下,我的脸一红,赶快将苏言末从身上扒拉下来。
“咳!怎么了?”我起身走向任唯玉,任唯玉却连连后退,最后关上门跑下楼,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迟疑。我愣住,任唯玉刚刚看我的眼神竟然有些慌乱,回头看向苏言末,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我是在任唯玉家睡的,第二天早早的便去了学校。因为这几天我不在任唯玉家,所以任唯玉请了好几天的假来照顾苏言末,我便不用担心苏言末一个人。
现在已经临近期末了,这个学期过的有些快。我已经适应了这儿的生活。这个学期也发生了特别多的事情,我弄伤了自己喜欢的男生顾残笙,还失去了母亲,最后洛黎因为我又遭遇了那种事情,似乎对我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呢……
“常夏!”温和的声音带着些警告,我回过神来。方同站在黑板前写着字,叫了我一声后示意我上去写他在黑板上留下的题目。
身后的吕小布幸灾乐祸的笑着,他笑起来时总会发出像猪叫的声音,让人觉着既无语又好笑。我凉凉的瞥他一眼后面无表情的走上讲台。
思绪不由的又飘到了刚来这个学校时的情形。那时数学老师也是这样,在黑板上写了些题目叫同学上去做。第一个叫的是顾念年,顾念年很快就把题解出来了,而顾念年之后便叫了我。那时真的特别无措啊……手忙脚乱的站在讲台上,黑板上的题目像天文般晾着,我握着粉笔,脸涨的通红,最后在一片哄笑声中悻悻的回到座位。
定了定神,我握紧手里的粉笔,毫不犹豫的写下自己的答案,最后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现在的我和刚来时的我已经截然不同,我已经做的出老师出的题目,班级的学生也不会给我乱起外号或排挤我。
我敛眉,我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懵懵懂懂的无知单纯少女,而是个知道把自己的心思掩藏起来的女生,知道反击,知道怎样讨别人开心。只是,现在的我笑容却少了很多。
叮铃铃的下课铃响起,我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我皱眉回头看着嬉皮笑脸的吕小布。
“小夏夏,帮我把这个给洛黎嘛~”声音依旧嗲得令人掉鸡皮疙瘩,我接过他手里的玩偶放兜里就赶快提着东西离开教室。
吕小布是知道洛黎流产的事情的,但他不知道洛黎是怎么怀孕的,也没有问过我。自从洛黎住院回来后,他就一直躲着洛黎,却又时不时的让我送些小礼物给洛黎。
我低头走向体育部,很搞不懂男生的心思。吕小布躲着洛黎的举动让我觉得吕小布是嫌弃洛黎了,所以最近对他很冷淡,可他又总是向我打探洛黎的消息,我一时为难万分。
远远的就看到那抹身影,我拍了拍脸挤出笑来,在洛黎面前可不能那么没精打采。
“洛黎,等我很久了吗?”我踮脚揽住她的肩,语气欢快,没有半点刚刚的阴沉。
“没有。”洛黎一把把我揽住,眉宇间尽是笑意,我仔细的看了看,没有发现半点不开心。提起的心稍微落了点,我提起精神挽着她一起回洛家。
在路上将吕小布给的玩偶递给她看,她似乎有一瞬的失神,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手心里躺着的小布偶。
我不安的看她,怎么了吗?是想起什么了吗?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已经把我手里的小布偶取了过去。
“唔,替我谢谢他哈!”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少许。
生活似乎又变得平静,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恍若一场梦,梦醒了,那些便消失了。可也只是恍若而已,这段时间洛黎的表现让我几乎忘记了:洛黎曾经经历过一些恐怖的事情。
期末很快就要到来,我在考前一个星期拼命的复习。洛黎倒是依旧毫不在意,该干嘛干嘛,只是……我担忧的看了眼趴在床上看韩剧哭得要死要活的洛黎,她似乎再也没有找过边左,也没听过她提起边左,就像边左这个人不曾存在一般。
“洛黎,别哭了。”我走过去瞥了眼手机里的画面,里面是一个戴着顶黑色帽子的帅气男人,他在和一个女人讲着些什么。
“呜呜……这个是地狱使者……这是老板……”洛黎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
我无语的看了眼电视名字,名字还挺奇怪的,叫《孤单又灿烂的神》。而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似乎也不是男主,男主是一个稍微老一点的男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洛黎会那么喜欢看韩剧,可又觉着庆幸,这样也是好的,至少不会让洛黎想起那些事情。
“早点睡吧!”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最近兴许是用眼过度了,总觉得眼睛疼,视力也没有以前好,或许应该去眼科看一下了。
“你先睡吧!”趴在床上的洛黎往边边挪了挪,给我留出个位置。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随她吧!她开心就好。
试如期而至,踏进考场时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有些恍惚,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抬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过多的情绪。我定了定神找着自己的位置,见自己的座位在顾念年的身后时,我情不自禁的抠着指甲,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坐在他的后面,从小到大,他的个子都比我高,所以每次都是我坐在他前面。瞥了瞥他的后脑勺,他的头发似乎长了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