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美的脸在我愣神间不断靠近,当他的呼吸喷薄在我脸上时,我的眸里终于恢复了清明,在他覆过来之前,我狠狠推开他,并毫不犹豫的甩了他一巴掌。
“顾念年,你真恶心!”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亏我前段时间还和他那么要好,现在想想,那也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他这个人不是最爱装的吗?放松了我的警惕,然后再伤害我,我还傻傻的每次都被他蛊惑。
已经没有待下去和他继续纠缠的必要,我拿起自己的书包便往门口走。他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很奇怪的说了句话,他说:“常夏,你逃不掉的。”
我的脚步一顿,这句话听着很奇怪。掩去心底的疑虑,我头也没回的离开。
现在还很早,我坐着公交车来到咖啡厅。
奇怪的是,任唯玉今天没来。我不解的询问老板娘,这才知道任唯玉请了三天的假,似乎是孩子病了。
关于任唯玉的事情,老板娘也不大清楚,任唯玉一直很保密。我惆怅的看着那个拉小提琴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
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任唯玉是个话很少的人,每次休息的时候都能看见她皱着眉头。我下意识的摸了下口袋,空空如也的触觉让我反应过来:手机早就还给顾念年了。
敛去惆怅感,我提起精神继续招呼客人。咖啡厅里走来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她形色匆匆的坐在最里面的位置。
我好奇的多瞟了她几眼,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怎么还围那么严实?这一看可把我吓一跳,她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倾国倾城的脸。
我忍不住惊叫一声,她皱起秀眉看我一眼,样子像极了顾念年。我轻掩住嘴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白浅年居然来咖啡厅喝咖啡了!我摁下内心的激动,只在远处打量着她。不得不说,上帝很偏袒白浅年,那么多年过去了,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反而经过岁月的沉淀,她的身上更添加了一种风韵。
“常夏,把这杯咖啡给一号桌的客人送去。”老板娘将咖啡递给我,我赶快小心接过。
心里是有些忐忑的,我还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她。小心翼翼的将咖啡放在她的面前,她低头看着手机,只是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常夏。”还没等我转身离开,背后就响起熟悉的声调。我的眼皮一跳,僵着身子不敢转身。听着脚步声,他似乎在慢慢走近,我赶快跑向他扯着他往外走。或许是我挡着白浅年的缘故,顾念年并没有发现白浅年。
天知道为什么他还会来找我,明明下午时我和他不欢而散。
“你怎么了?”见我一直扯着他,他摁住我不让我推着他,我欲哭无泪,感觉像是啪啪打脸。前段时间和他说的那么决绝,什么做陌生人之类的,可一转眼,我和他又纠缠在了一起。
最可悲的是,我还很关心他。生怕他见着他母亲会很激动,以前在他面前提起白浅年时,他都会生好久的闷气。
“没有,我们出去说吧!”我胡乱的推搡着他,一边还刻意的挡住白浅年的方向。可是,该来的总会来,就在我和顾念年谈话时,顾念年突然紧紧的盯着我的身后,一脸的震惊。
“念年。”还是和记忆中的声音一样,软软的很温柔。
我回头看了看白浅年,她应该是急急的走过来的,白裙上有一块灰色的污渍,看起来像是咖啡倒上去的。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带着急迫,她很复杂的看着顾念年,连口罩也忘了戴。
周围响起拍照的声音,白浅年反应过来,赶快挡着脸。顾念年僵直的身子终于有了反应,这次是他拉着我的手,扯着我往外拖。
玻璃门关上又被人打开,顾念年松开我的手站在路边打的。白浅年很快追上来,她拦住顾念年,眼神带着忧伤。
“念年,我们好久没见了。”她试图去拉顾念年垂在身侧的手,顾念年像是碰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快速甩开,脸上看不出半抹情绪。
看到白浅年一脸受伤的样子,我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不管是七岁那年,顾念年对白浅年恶语相向,还是现在顾念年对白浅年的不加理睬,我都看不下去。
“阿姨,你开车来了吗?”余光瞥到远处似乎有人走过来了,我赶紧问白浅年,如果不赶快走的话,白浅年应该会被人拍到吧?对于明星来说,一点风吹草动都被被人捕捉,这些都是上课时老师讲过的,作为一名艺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拍到不好的新闻。
白浅年皱着眉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顾念年却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就想走,我赶快扯住他。
白浅年很快把车开来,我拉着顾念年上了车。我知道,假如顾念年想要离开的话,恐怕我也拉不住他吧?他的内心应该还是很希望和他母亲见面的吧?
车上一片安静,我垂眸。自己怎么又牵扯了进来呢?不是说不理顾念年的吗?
“你是念年的朋友吗?”白浅年大约是知道找顾念年搭话是没有效果的,所以便把箭头指向了我这里。语气有着防范和探索,大概是怕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是。”我轻咬住唇摇头,是朋友的话,顾念年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坐在旁边的顾念年看了看我,眸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不是就滚下去。”他的声音带着冷冽,眸里含着坚冰,像是要把我冻住。我缩了缩身子没有说话。
“你是锦安溪的那个孩子吗?”许久,白浅年回过头打量了我几眼,眸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芒,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一样看着我。
我被她期切的目光吓住,犹豫片刻后缓缓点头。她松了口气把车停在路旁。
“没想到你已经长那么大了。”白浅年喃喃的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傻傻的朝她笑。
抛去顾念年的母亲那层关系来说,我是很敬佩白浅年的。这个女人起初和我一样没钱没势,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她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的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我有事先走了。”一直低垂着头的顾念年突然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我下意识的也要打开车门追出去,白浅年却急急的拦住了我。
“等等,你先不要走。”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或许就是这无奈让我心头一颤,之后听话的坐在车上。
我的心底其实隐隐的猜到她要说些什么,她想要的无非是让我劝劝顾念年或者询问顾念年的近况。
“念年他最近还好吗?”果不其然,白浅年柔柔的声音就钻进了我的耳朵。想着顾权武对顾念年的疼爱,我轻轻点了点头。
“也是,他父亲那样疼他。”白浅年的声音更加落寞了,我抿抿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就这样僵了下来,我摸了摸鼻子,很后悔刚刚没有跟着顾念年一起走下去,就算我理解白浅年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关心,可我也不是他们的媒介,我没必要坐在这里的。
车窗突然被人敲了敲,我扭过头去看,顾念年黑着一张脸打开车门把我扯了出去。心里松了口气,便顺着他跳下车。
没等白浅年追下车,顾念年就已经扯着我上了另一辆车。很熟悉的车,是顾念年自己的车。
“你以后见着她不用理她。”他的声音闷闷的,我不语,不仅是白浅年,我见着顾念年也不应该理他的,可看见他那带着点落寞的脸,我又情不自禁的把那些话收了回去。
我对他终究还是下不了狠心。
“停车。”见周围的建筑变得有些熟悉时,我赶快出声让他停车。这分明是去他公寓的路,我的心里很抗拒去他的公寓和顾家,母亲是在顾家那个小房子那里吞安眠药自杀的,而我是在顾念年的公寓里得知母亲去世的。
车猛地停了下来,幸而上车后就系着安全带才没有把我甩出去。我皱着眉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手腕却被有力的手握住。
我咬牙挣了挣,那手却用的更大力了。我只好耐着性子问他是否还有事情。
“对不起。”我诧异的转头,少年低垂着头,脸上是没有掩藏的落寞。我蓦地握紧了手里的衣角,片刻又松开。
“刚开始我是恨你的,你们就像卖孩子一样把我卖给了顾家,我自然是有些怨恨的。”顾念年的脸隐在暗处,声音不急不缓,“可我们毕竟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我又怎么会真的伤害你?”
“还有绑架的事情,是金珠丽缠着我,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她说是的话她就绑架你,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也没想到她来真的,就回了句要绑就去绑,我求之不得。”他顿了顿,“你失踪后,我立马想到了她,所以便问了你被绑到哪里去了。”
我抿着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向我道了歉,也解释了一番。可就算那些都可以过去,那母亲呢?我和他之间还不是隔着一条人命。就算可以不用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却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相处。
突然,他的凤眼微微一阖,遮住了眼瞳中的深邃,下一瞬又快速睁开,不声不响的靠过来给我重新系好安全带。
我刚想解开,却见他转了个方向,是去洛黎家的那条大道。我放下心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