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临近上课,没有时间和洛黎诉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下午又要训练,所以只好约好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下午上文化课时有些心不在焉,毕老师的话让我对顾残笙又有了些愧疚,我害他上不了学了。这些反反复复的情绪让我有些懊恼,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下午学习的是表演,老师让我们两个人组成一个小组,然后他出一个主题,让我们根据主题自编自导自演。
我的搭档是吕小布,他死皮赖脸的非要和我一组,碍着那么多人在,我又不好发作,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一组。
很奇怪,对其他人我都是很友好,有求必应,可一到他那,我就挤不出讨好的笑来,洛黎后来给我分析说,大概是因为吕小布实在是太贱了。
我不可置否,后来才知道,我只是把他当成了朋友,所以对他放下了自己的保护壳。
我和吕小布配合得出乎意料的顺利,不知是哪来的默契,我和他竟然还被老师表扬了,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表演,本以为心不在焉的我弄不好,没想到一进入表演,我便像变了一个人般,全心全意的投入,没有半点杂念。
那是我第一次觉着母亲像是能看透我的本质一般,选专业之前,我完全没有接触过表演,可母亲就让我选择这个,而我和表演似乎很投缘。
上完课回家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也没有自行车。看了眼快要消失的太阳,我抓紧书包带子准备往顾家跑。
还没跑几步就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我皱着眉朝声音来源望去,是一辆车。我本以为是顾念年,可是当车开到了跟前,才发现是管家。我对他的印象还在十一岁那年,穿着得体,对任何人都是毕恭毕敬。
“常小姐,我来接您回家。”他依旧很绅士,给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还为我贴心的打开了车门。
我的眼皮跳了跳,仔细的端详了他几眼,最后向他道谢,老老实实的坐在后座。心脏快速的跳动着,我握紧了双拳,管家似乎是一直跟在顾残笙身边的,我弄伤了顾残笙,怎么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怨恨的情绪?
是他藏的太深,还是真的没有在意?
他开车很平稳,没有让我感到一丁点的不适,不出一会就到了顾家,我谢过他朝小房子走去。
心里忐忑万分,昨天我就那样跑开了,还宿夜未归,母亲应该挺担心的吧?我不打算告诉她我知道了当年的事,一整天的时间足够让我想通,事情过去了便过去吧。
打开房门,眼睛快速的往屋里打量了一番,眸里的忐忑紧张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母亲并不在屋里。
刚刚一紧张,竟忘了母亲很晚才会下班的。母亲像是料到我会回来一般,桌子上摆着几盘菜和一碗饭。
饭已经有些凉了,我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饭。
门突然被打开,我被声音惊着,饭一口噎在喉咙眼,我使劲的吞了吞,那种难受的感觉才消失。
“夏夏。”是母亲,她带着满脸的疲惫走进房间。我有些内疚,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等着她开口询问我。
但是她没有,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在我以为她要问我时,她总是什么也不问我,就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这件事并不是假装没发生就可以当作没发生的。
第二天傍晚,艾妮瑟来了。她收敛了上次来时的阳光般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忧愁。我有些愧疚,是我把她的笑容夺走的。
她站在顾家门口,似乎就是为了堵我。我慌张的停下自行车静静的看她,她也目不转睛的看我。
“嘿!小豆芽!”片刻后,她扬起一抹得体的笑,之后小跑着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我轻轻推开她,我和她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好到可以相互拥抱。
“没事的话我要进去了。”朝她挤出一抹笑,我越过她准备进去,她却拦住了我。
“我为什么来,你就不问吗?”这次的声音带着冷冽却还是既生硬又颠倒了顺序。我垂眸,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来,无非是为了顾残笙。
顾残笙在国外治病时就一直住在她家的,他们还是恋人关系,听到顾残笙受伤了的消息,她应该担心的要死吧?
这样想着,歉意就席卷而来,我觉得自己得向她道个歉。将自行车靠在墙上转身看着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这几天说这三个字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在她面前,我还是充满歉意。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我自然懂,就算对方受了一点点小伤,自己都会心疼好久,如今这个局面………
正想着,她就轻轻的拍了下我的肩,有着安慰我的意味,“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太自责了不要。”
说完之后,她露出和以前无异的明媚的微笑。不过,刚笑完,她又立即的收敛了回去,有些严肃的样子。
果然,毕老师说的没错,顾残笙不会回去上学了,而且他要出国了,艾妮瑟这次来就是来接他的。
听到她说到顾残笙要出国,我有些恍惚。本以为顾残笙不去学校就行了,没想到还要出国,是很严重吗?
“你不要太担心,残笙的身体不好一直,就算这次没有受伤,也是要出国的他。”艾妮瑟说完话就转身进了顾家大门,我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所以顾残笙才会喜欢她吧!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顾残笙和艾妮瑟一块出了国,简具对我的怨恨在顾残笙出国的那天倾泻而出。
她结婚时就知道顾权武心里没有她,他们俩的婚姻也不过是商业联姻,婚后几年,终于有顾残笙这么一个儿子,却有着不易痊愈的血友病,一出国就是几年。
在顾念年来到顾家后,她就害怕着顾权武会把家产通通留给顾念年,所以顾残笙提出要回国时,就算心里担心着顾残笙的病情,却还是同意了,只为让顾权武与顾残笙有多相处的时间。可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受了伤,然后又要出国。
所以,在顾残笙回国的那天,她对我的不满开始不加掩饰。
简具开始想着法子把我赶出顾家,她是顾家女主人,把我逐出去本应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顾家还有顾权武在,他是个注重承诺的人,因为说过只会在我下次犯错时把我赶出去,所以一直没有听简具的把我逐出去。
我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过去,但是却忘了简具不是那种轻易罢休的人。
某一天,我经过花园,被简具叫住。她已经恢复了以前温和的样子,询问了我最近的学习情况后,她让我去她房间的抽屉里将一个红色包包拿出来。那时距离顾残笙出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简具以前虽然经常面色不善的看我,可却没报复我,我以为她是原谅我了。
所以那天,我丝毫没有戒心的就去了。我很少去简具的房间,转悠了大半天后,终于寻着了那个房间。
轻轻的叩了一下门,里面没有声音。我推开半掩的门往里面打量,里面空无一人。我小心的走了进去,在房间里找了很久,却终究找不到那个所谓的红色包包。
回花园告诉简具后,她不以为意的说没事,随即让我去干自己的事。
直到晚上,一群佣人在顾家叫嚷:简具刚买的项链不见了。我才有了不详的预感。
听说是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简具刚从拍卖会里用高价买来的。简具一口咬定是把项链放在了梳妆台上的抽屉里,于是,所有人都断定是偷窃,整个顾家都弄的人心惶惶。
不知怎的,我就被佣人唤去,他们都指认我,说只有我一个人进过简具的房间。
“常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孩子!”简具一手指着我,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脸抽搐着,看起来不敢置信又被气的火冒三丈的样子。
我低头敛眉,这种低劣的伎俩……
“不是我。”我万分复杂的看着简具,眼神逐渐坚定,我不能这样妥协背下这个黑锅,“是你叫我去你的房间的。”
“先生,她撒谎!我家夫人可从来没有红色包包!”一个佣人看似不平的站了出来,眼神凌厉,让我忍不住避开她的目光。
“唉,你这孩子……”简具用纸巾拭了拭眼角的泪,语气温和,“把项链还给我,这件事便过去了吧!”
我根本就没有拿那所谓的项链,又怎么能还给她?!!手紧握成拳,我咬牙,简具是下定了决心要把我赶出顾家,可是赶出顾家,我又能去哪?
“先生,我真的没拿!”我求救般的看向一言不发的顾权武,就算他平时看起来再怎么严厉吓人,可记忆中的他一直是讲道理的。
“把监控录像调来。”顾权武吩咐着佣人,佣人很快就去监控室查看录像,在顾家,有好几个地方都是有监控的。
佣人很快回来,带着笔记本电脑,画面定格在空荡荡的走廊那一帧。顾权武拿过笔记本电脑,点击了继续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