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完之后就是恼怒,像疯婆子般冲上来的她像极了简具。最后她并没有冲上来,因为吕小布已经捏着嗓子过来了。简岸禾之所以找我麻烦,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没什么人,吕小布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就已经集聚过来了,简岸禾她们还要维持她们的形象,于是只好作罢。
洛黎本还想继续打下去,是吕小布要死要活的拦住了她。这时我才发现,吕小布与洛黎似乎在我不在学校的日子里变熟了。
幸好有吕小布在,不然光凭我一个人的话是一定拦不住洛黎的,吕小布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被误伤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嘴角已经青肿了,看着洛黎撇着嘴一脸不满的给吕小布上药,我突然有些想笑。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还是很配的,唔,只是吕小布的性子太娇弱了些,可洛黎也刚好比平常女生刚强些,这样一想又觉得他们的性子也刚好登对。
可想到洛黎那个边左,我又为她忧心,她和边左会在一起吗?
心情又变得忧郁起来,不知道身处异国的顾残笙是否知道我的事情。或许是不知道的吧!他那么善良,总是想着替简具来补偿我,如今简具还把我母亲逼死了,他知道的话,或许又会愧疚得赶回国吧?
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我心无旁骛的坐在地上看着洛黎和吕小布打闹。天台本是我和洛黎俩个人的秘密基地,现在多了个吕小布。
他们俩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吕小布又开始缠着问我请假的那段期间到底去哪了。我抿嘴想着该怎么回答他,却没有注意到洛黎瞬间变色的脸,她将吕小布狠狠踹了一脚后,逐他下了楼。
我看着洛黎紧张的脸,心里很复杂。她似乎变得比我还敏感,是不是因为我最近表现得太脆弱了?所以导致大条的她都变得那么敏感了?我不安的皱了皱眉,这样可不好……
洛黎在我身边坐下,带着小心翼翼的瞥了瞥我后小声开口:“常夏,你不要理他,他就是那贱样!”
我轻轻抱住她叹息:“洛黎,我没事。你不用那么紧张。”
她的身子一僵,随即又松了下来,更加用力的拥抱代表着千言万语,我和她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靠着墙壁享受暖暖的阳光。
于是我的新生活又开始了,像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般浑浑噩噩的活着。我并没有辞去咖啡厅的工作,洛黎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家的变故,所以老板娘还担心的问了问我为什么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了。
我轻笑着解释是因为最近太忙了,老板娘没太在意,只是让我有事一定要告诉她,她会尽可能的帮我。
我的心暖暖的,周围关心我的人似乎都与洛黎有关呢!所以洛黎,你是我的幸运星吗?
回到咖啡厅打工后,心情反而变好了。或许我就是应该用忙碌的生活来制止自己乱想吧?
我与咖啡厅的服务员依旧相处的很好,特别是任唯玉。她在闲暇时间又开始叫我弹奏小提琴。她只比我大五岁,像个大姐姐一般。
从小我就特别渴望能有个兄弟姐妹,最期盼的还是姐姐。初中时总能听到别人的姐姐又给她们买了什么什么,她们的姐姐有多么爱她们之类的话。很羡慕,却也很无奈。
任唯玉替补了我心中那块属于姐姐的位置,她是个很娴静的女人,不骄不躁,有着一种沉稳恬静的气质,带着一种让人情不自禁的相信她的魔力。
要不是她自己提起的,我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已经有孩子的母亲。她长的实在是太年轻,就算看起来再怎么成熟稳重,却依旧不难看出她的年轻。
可是她也只是一带而过的说自己有个孩子,至于是男是女、孩子几岁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她都没有说,带着点忧伤,然后继续拿起小提琴弹奏。
我想,她应该就是小说里说的那种有自己的故事的女人了吧?我静静的看着她恬静的侧脸思绪万千。
时间一晃而过,渐渐的,距离母亲去世、我离开顾家也过去了一个月。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一个月,我忙的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些烦心事。
因为顾家的事情,我将近一个月没有去学校,导致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我的课程比别人落下了一大截。不管是课本上的知识还是声乐和表演。
毕老师在我回到学校后找过我,她很担心我。我很喜欢她,就算我不在她班上了,她依旧很关心我,所以后来我把她认定为我整个高中的班主任。
其实她姓甘,她说她的父亲姓甘,母亲姓毕,父母很恩爱,便把俩人的姓合在一起来给她取名。
班上的同学很喜欢叫她毕老师,大约是觉着顺口。久而久之,我们便完全忘了她姓甘的事情,见着她就叫毕老师。于我而言,她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老师,没有她便没有后来的我。
我的声乐和表演真的落下很多,所以我只好付出双倍的努力来学习,每天练习练得很晚,洛黎曾骂了我好几次。
我和她住在一起,本来洛家是给我安排了客房的,但是洛黎不肯让我去客房,理由很简单:客房客房,顾名思义就是给客人的房间。
洛黎说,在她眼里,我不是客人,而是亲人。于是我和她睡在一起,就像亲姐妹一样亲密。
在洛家白白住着很不好,但是眼下也就只能这样。我将去咖啡厅打工的钱给了洛黎,她推拖了很久,就是不肯接受,最后是在我威逼利诱下才勉强接受。
我打工换来的那些钱很微薄,远远不及他们给我的。我欠洛家很多,以前在顾家时,会把简具给我的那些钱用小本子记下来,打算长大以后还给顾家。
蓦地想起去顾家收拾东西的那天,简具把一箱的钱倒在我身上。当时其实觉着挺羞恼的,被简具这样用钱侮辱,一个间接杀死我母亲的凶手。
后来觉得没什么了,甚至有些不满意我当时的反应。简具这样做也无非是想羞辱我,让我感到不自在罢了,如果露出羞愧的表情来,她应该很满意吧?我当时是什么表情呢?噢,没表情。
本来是想把洛黎家花在我身上的钱记下来,可是洛黎不让,她的父母也不让。她那长得像黑社会老大的爸爸让我不要客气,直接把他们当父母。我想并不是因为怎么喜欢我,而是嫌我总记着那些帐太麻烦。
洛黎对此很高兴,趴在我的背上说她终于有个妹妹了。其实她比我大不了多少,但作为独生女的她和我一样希望有兄弟姐妹,再加上我和她本来关系就很好。所以因为这件事,她高兴了很久。
在这段时间,我和顾念年似乎成了陌生人,见着面了也从来不打招呼,俩人擦肩而过,谁都没有回头。
在成为陌生人之前,我们曾有一次交谈。
那是彻底离开顾家的两个星期之后。在那两个星期,他找过我很多次,学校堵不住我就直接在洛家门口等。
我一直没有理他,原因无他,就凭他的名字里的那个顾字。简具一个人做的事情,我便怨上了整个顾家的人,包括顾残笙。
假如顾残笙不让简具资助我上学的话,母亲便不会去世,那时我是这样想的。
在顾念年找我的两个星期后,我决定和他说清楚,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我不大习惯这样缠着我的他。
我和他坐在奶茶店里,俩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在这热闹的奶茶店里显得有些突兀。直到俩人的奶茶都见了底,顾念年终于说话了。
“常夏,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顾念年声音低沉,看起来很愧疚的样子。
“哦。”我用吸管搅了搅残留在杯子底下的果冻,我和他就像杯子里的奶茶和果冻。不管泡多久,喝的时候果冻总是在杯子底躲着,不轻易吃着,奶茶却一吸就吸走了。最后奶茶喝完了,果冻还有残留。
“你是在恨着我吗?”顾念年夺走我手上的杯子,手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我皱眉挣扎着,刚刚还一脸歉意的他,现在已经有些恼怒。
旁边的小情侣听着动静频频看过来,我警告的瞪了顾念年一眼,他却反而更得意忘形的从对面的位置坐了过来,和我挤在一起。
“我知道你恨顾家。”他松开我的下巴,脸色带着落寞,“但是你怎么能一并恨上我了呢?”
语气很哀怨,我的心头一动。我对顾念年的感情很微妙,我和他在小时候有四年的成长经历,我似乎把他当哥哥,但是却和他有过亲密接触。
有时候自己也在迷茫,顾念年在我心里算什么?而我,我在顾念年心里又算什么呢?
我推开他凑的极近的脸,语气很平淡,“我没恨你。”
我只是有些怨,恨的只有简具一个。不管是撞了常和睦,还是逼死了母亲,都是简具干的,我最恨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个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