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冒充酒店服务生给她送早餐,还给她这么好心的划分了工作区域的老板叫这名字,她记住了:“谢谢,没事了你回去冲你的凉水澡吧。”陈小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人往外面推了推,砰的一声门自动锁上。
邓民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一门子的谢谢,就被吃了闭门羹。好歹他这张脸长得可是活脱脱的小鲜肉,天生就长着一双勾人芳心的眼睛,这女人没察觉么?
“有没有搞错,我好端端的经理不干,跑这里给女人当贴身保镖不说还当起了小孩的跟班,别人还以为是我儿子呢。”他的一片粉红心瞬间被眼瞎了。这气受的他还只能私下吼吼。
陈小暖站在客厅里覃思:无民绍跟1005那男的他们关系非一般,那两次她被这男人带到套房,他都在场。把这些连在一起,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这家酒店给坑了。
*
易昝杰的微信里面播放着陈小暖神气活现的原音:我要听你现在说的!那个男人不可能只是你们的客人,你,还有那个姓无的你们三个,我是不是得罪过你们?有你们这么记仇的?三番两次的随意进入我家门?酒店老板还会解密码锁?还有那个男人,他,他很过分。
他独自落座在有10米长的餐桌上吃晚饭,喝了一口酒眉尾上扬:他怎么过分了?易昝杰随后脸上出现了笑意,这饭吃的甚是有滋有味。
一旁给他添饭的钟伯居然看到了少爷笑了,而且这饭吃的跟平日里很不一样。
“少爷,你笑了,你应该多笑笑的。”钟伯说的实话,自从少奶奶失踪,易昝杰的脸上就失去了笑容。整天一副冰块脸。
“有么?”易昝杰怎么不觉得他在笑,他继续小酌一口酒,“钟伯明天起晚饭就不用做了,我不回来吃。”
“少爷,你是不是找到少奶奶了?”钟伯问。
“快了。”易昝杰语气淡然。
“那少爷,少奶奶的卧房还跟之前一样布置么?”钟伯接着问。
“先让人把卧房都搭理干净,怎么布置,我会说的。”易昝杰犹豫了下。
别墅外大门有车向内使入,易昝杰放下手中的碗筷,立马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易董。”从车内下来的是易昝杰的家庭医生,他手上拿着一份精细化药剂成分解析报告单。
“走,楼上说。”易昝杰过去跟他握手。
李医生下意识点头。
“钟伯泡两杯茶到书房。”吩咐完之后,伸出手请李医生上楼。
易昝杰待在书法不习惯开吊灯,所以书房内的桌上只亮着台灯。
“我做过对比,这红点确实是插针留下来的针头印。”李医生把他分析出来的药剂检测单递给了易昝杰。
易昝杰接了过来,门口敲门声响起,是钟伯上茶来了。
“进。”
钟伯托着装着两杯热茶的茶盘进来,把茶水放下后,脚步很轻的离开了书房,并且把门给带上。
“易董,你那照片会不会有假?”李医生质疑起来。
“我亲眼看到亲自拍的,怎能有假?”易昝杰很确定,他把她都看光了,怎能出差错。
“这怎么可能?易董这是你认识的人?”李医生看易昝杰的眼神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肯能?”易昝杰这才拿起资料看,“这上面这么多解析我要看到什么时候?”除了各种针剂的图片之外就是性质解析。
“易董,你这图片上的红点可是插在肩膀上的,你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这针非要打在肩膀上么?”李医生再次点开手机上易昝杰给他发的照片,又从易昝杰手上的资料里面,翻出针剂注射后的成效对比图。
“什么情况?”易昝杰心神突然不安,针剂注射对比图上都是术语,能明白的话,那他也可以去做医学教授了。
“这里。”李医生指着注射成效下的性质说到。
易昝杰诧异了一下,他整个人受了惊吓般的把手中的资料散在了桌面上。
上面的性质解说他能理解一些:病情加重无法医治的情况下,听取病人家属的意见是否给予别人安乐死或者是死亡催眠剂。
“这都什么?“细长有力的手指敲打在他面前的报告单上。”会不会有例外,比如这病人她被打过针,只是短暂的失去意识并不是真的死亡?”易昝杰才不相信这些理论,他的暖暖明明活着,而且昨晚他们还在一起了。
“易董,这种采取给病人注射死剂的在医学界里面是严格规定的,只有病入膏肓的年迈老人才会选择这个,你那照片是年轻人,除非是碰上了黑医院要对这照片上的人做什么,才会加了双倍的剂量。”李医生很清楚这种可以让人离开人世的痛苦药剂,只有注射了两次红色药剂,才会结成一粒红痣般大小的疤。
“一针就要人命了,还需要两针?”听的易昝杰很是恼羞成怒。
“只有连续在肩膀上的静脉血管上注入两次药剂,才会结疤的,一针的话只有红点。”李医生解释道。
易昝杰的心里一阵痛,他的暖暖为什么会留给他一封五年之约的书信,他等她却成了自己找她,终于找到她了,却物是人非他的暖暖不仅不认识自己,居然还跟别人生了孩子。
“这种药剂会不会出错,比如只是让人失忆,但是人依然是健康的。”他尽可能的给自己找各种借口。
“几乎为0,就像易董你刚才说的,一针就要人命了,这两针只有致命无任何险象环生的机会。”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易昝杰张皇失措的摆手支开了李医生。
等李医生离开后,易昝杰就丢了魂一样的坐在那里,他的脑海里浮现着昨天晚上与她的良宵,她被他折腾的累过去了,那肩膀上的红痣居然两针打进去,到底是谁要这么对他的暖暖。
此时的易昝杰心慌意乱的已经坐立不安,那约定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封跟他说再见的理由。他冲出书房走到了那间卧房的门口,抬起的手还是落下来,直接冲下了楼梯,拿起客厅沙发上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
“陈小姐有你的快递。”
都晚上了,哪来的什么快递?陈小暖接了安保室的电话,就坐电梯下去到安保室拿。
“谢谢阿。”她签了字拿过来的是个邮件,看来下,脸色不妙:公司寄来的。
“真是阴魂不散。”她拿着邮件就乘了电梯回了自己的房。
她在门口站了回,在想这公司好端端的怎么给她寄邮件?应该是那个混蛋告诉了汪经理。
“算了,不想了。”她把邮件丢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准备明天在看,便去给自己到了杯红酒,她总觉得酒精能让自己失聪的天性一点点恢复过来。
至少上次在酒店撒酒疯过后,她的眼睛时而能看到一些有的没的,而且能听到他人心里的真实想法,奇怪的是她能听到露露跟那个男人的,其他人她听不到。
这情况烦扰着她,看着客厅厨房里亮着的灯显得很碍眼,她一口干掉杯子里的红酒,把客厅灯给关了。去了洗手间端了一脸盆热水拿到房间给儿子擦洗身子。
这小皮球昨晚肯定被隔壁人家带去做贼了,要不然今天这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傍晚回来就睡得这么香还叫不醒。
陈小暖特地给儿子把睡衣换上,拿着换下的小衣物端着脸盆从房间出来。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九点多了,她赶紧的给自己洗了下换上家居服把头发吹干,走了出来。
然后就看见一个男人迈进了她的家门给自己撞了个正着。
易昝杰这刚带上门,就见他的暖暖陌生的看着自己。
是他吗?陈小暖心里一季,回过神来:“你。”不能吵醒儿子,只能小声发怒:“你到底怎么有我家门锁密码的?”
易昝杰在天上飞的那几十分钟里,心里很是煎熬,这回见到了,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没有见到她一样,他直接上前把女人紧紧抱住。
陈小暖感觉到他的情绪跟前面几次很不一样,跟昨晚…怎么脑子里又跳出昨晚了…但是他好像有事,而且很不好,她能感觉到这男人的心跳一直在痛着。
她开口,尽量让两人保持友好的样子:“能别这样么?请你先放开我。”
“不放。”易昝杰才不会放开她,跟她的那两年多,他真后悔自己不该顺着她,当时他太宠她了什么都由着她。
*
那年的七月她刚好大学毕业,他把她接回了自己的私人别墅。两人的浓情蜜意才一个礼拜,他就要出国。
“这次出国,可能要一个月,所以我决定带着你一起去。”他已经定好了飞机票。
“杰,我什么也帮不上,不给你添乱,我在家等你其实挺好的。”她忙着为他准备早餐,说的很轻松。
“我不在,你不想我?”他见她忙忙碌碌的,心里总觉得空空的。
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情不是很好,走了过来,像个小女孩一样的藏在他的怀里。
“想。”她几乎是让心口发出来的声音。
他双手抱着她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因为她的眼睛里有表不明的情绪。
“平时也就两三天,我还能熬着,可这一个月让你一人在家里,我会很不适应的,听话,跟我一起去。”
“我可以让钟伯送我去梅林湾陪奶奶啊,杰,我不能这么自私的霸占你所有的时间。”她娇小的身躯,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眉眼弯弯看着他笑。这成了他们两仅有的缠绵,那天是她主动的吻了他的唇:“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我会每晚跟你打电话……”
*
没想到那次却是自己最后一次拥有她。思绪回过来,易昝杰就像是个大男孩在挽留一个少女,抱着她黯然垂下眼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我儿子在房间,请你别乱来好么?”这男人只是抱着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这种感觉她反而有些不安,房间门是开着的,万一寒寒醒了看到了会怎么理解?
易昝杰伸手摁掉了她身后洗手间的灯。又是一片黑,比昨天好些,这里还有月色扫进来。
“来。”易昝杰终于放开了她,手改为了牵着她。“你要干嘛?”陈小暖被他牵着手朝着客厅走。
易昝杰牵着她的手坐在了沙发上,“坐我边上来。”
“这是我家,你搞清楚些可以么?”这男人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么无理的闯入人家家里,还熟门熟路的弄得这是他家一样。
易昝杰在不知道她遭受伤害的情况下,肯定跟她硬来硬。现在他只想跟她坐在一起两个拉着手就像,那一次他带着她半夜去山顶看繁星一样,那晚他们聊了很多,两人还在车上相互的取暖。
“你看上去不是很好。”陈小暖站在他跟前,她皱着眉头,这男人好不好跟她什么关系,她为什么非要问?
“是你不好,你什么也不说,为什么?”易昝杰尽量低声,但是他情绪还是会神伤。
被他这么莫名的一说,她心里就酸溜溜起来,这男人的语气怎么可以柔成这样,就像是她自己遗失了重要的那个人一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没地方睡的话就睡沙发吧,我回房间了。”她不能在跟这个男人多呆一秒钟,她怕自己又被他带勾里去了。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很高高出她一大截,叫了她:“暖暖。”语气有些迫切,但是能听得出来这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不舍。
为什么?陈小暖突然在问自己,眼神繁杂的抬起来看向他,“你在叫一遍。”她希望自己听错了,那幻境中有个男生一直叫她暖暖,而且他们彼此很熟悉。
“暖暖,暖暖,暖暖”。易昝杰轻怜疼惜的把她再一次的拥进怀里,声音很轻的呢喃着。
陈小暖只觉得脑袋缺氧,眼里湿热的哭不出来。上回在酒店他是不是在她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也同样叫了暖暖三遍。
“这是为什么?”她的脸蛋贴在他的身前,双手被他掩映在怀中,心里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暖暖到底是谁?”怎么可能是自己,他可能认错人了。
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乖乖的像是躺在他的身边,他臂膀上的力道柔得紧了一些。锦市那边有些寒冷,她这边却气候温润,身上的外套在这样的环境下明显不搭调。
外面很冷么?披件外套,陈小暖感觉到有些闷热,脸上微烫头在他身前蹭了蹭。
易昝杰下飞机直接过来忘了把外套放飞机上,这回才觉察到自己穿的太反常了。他问她:“怎么来的清河?”
这小镇的确是个养身体的好地方,一年四季气候宜人永远都是春晾秋暖。
他问她这个干吗?是在关心她?
“你这是过冬呢?”陈小暖用余光看了下他身上的外套是双面呢料。她的手这样放有些麻,动了下。
易昝杰这才松开了手,任情适宜的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了沙发上,里面的上衣穿的是一件别致的白色衬衫,领口上开了几粒扣子,她只盯着沙发上他放着的外套。不用去看他现在的模样也能想象得到,他身材很修长。洁白的衬衫精良的裁剪把他整个人勾勒得很优雅,而且给她很柔和的感觉。
“锦市那边是冬天你忘了?”他以为她还是暖暖,所以说的很随心好像是夫妻两在平常不过的聊天。
锦市?陈小暖把头转过来这才抬起清丽的眼眸看向他,她的眼眸中有双影,清晰跟模糊似乎重叠成一张脸。
“昨晚,你,你从锦市过来的?”她怯怯的开口,所有的注意力此时只投入在这双相熟深邃的眼眸中。
星目含情的易昝杰,连双手放哪都显得有些拘束,只好落在了她消瘦的肩膀上,就这样由她看着自己。
“今晚,你,你也是从锦市过来的?”
陈小暖清眸里映照着他对自己略微点动下巴的,只觉得后背上被卷起了一股温柔。他鼻翼间的呼吸令她有种想要让他把自己拥入怀中的那种贪念。
他的手触碰到了她肩膀上那颗红痣,手指间就像被一针刺了下,弹动了一下,“那一年你在哪里?”枫子给他的资料里面只有四年,而那一年只有一张死亡证明。
“什么?”她仰起头,明眸中试着把刚才那双影拼凑起来,神色略显的迷茫:“什么一年?”
“就是这里。”他的手指轻按了下她肩膀上的那颗红痣,虽然她穿的是家居服,但是只要碰到她的身,他可以很准确的找到。“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在医院的?当时发生了什么?谁给你插的针管?”易昝杰有些心急,他的双手捏疼她的肩膀了。
他一下子问她那一年,还用追问的口吻。陈小暖只觉得脑袋瞬间发胀:针管?她抬起双手捧着头很痛楚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的?”
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肩膀被打过针,只是那天她才知道,隐约的想起好像有几个女的走进病房。
“我很怕,那是红色的,红色就跟那火车上的血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突然就会出现这些可怕的画面。”身体内的血液加速的流动,但是她的的每一寸皮肤却麻木的就像被什么啃噬了般的那种畏怯感。
“暖暖,不怕,我们不想了,不想了。”易昝杰低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蜗里。她不为所动,被他刚才那一个小动作似乎触碰到她的一些记忆,情绪发慌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捧着沉重的头一步步的向后缩去,一点点的从记忆的画面里掐出话来:“红色的,红色就跟那火车头上红色油漆一样,明明是油漆为什么我看见的是血色。”
“暖暖你在说什么?火车,你见过那火车?”她往后缩着他的步伐配合着,可是当他听到什么火车,他俯瞰的眼神里若有所亡的很不安定,所以他问她的口吻比刚才问的还要急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头好痛。”她把头深埋在双手中,凄然泪下的却只能把那种后怕往肚子里咽。她不能在去想这些了,这样会让自己的精神崩溃的。
见她神色惊惶的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点点的坠落下去,她蹲在了地上,他还能怎样?难道要逼着她去想那火车么?易昝杰此时的自己也忧虑不安起来。他干脆陪着她一起蹲在地上,大概是她神情有些虚脱栽倒才他的肩膀,一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嘶哑:“可以抱抱我么?”
“已经不记得了有多少个夜深人静,我总会被这些画面给吓出一身冷汗,却不能跟任何人说。”陈小暖恍若自己摔进了万丈的深渊里,那里只有无尽的黑暗跟铁锈的血腥味在等她。
“那年我出院,总觉得这不是真实的自己,我去看了精神科你知道么?呵呵。”清丽的眼眸中弥蒙得很不真实。
易昝杰坐在地上把她搂在怀中,他听她的胡言乱语。陈小暖此时就想找个人说说话,这个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刚刚好。反正他们也不认识。
一个陌生人而已,没什么可以顾忌的,反正人家跟你也不熟。
“那狗屁的医生说是我工作压力大,这种梦很正常的。”陈小暖苦笑着。
易昝杰下巴抵在的她疯癫的脑袋瓜上,忽然开口:“然后呢?你有把人医生给骂了么?”
“我陈小暖可没这个功夫跟医生干架,是沐露露带我去看的,我总要给姐妹一个面子吧。”唇角无谓的扯了扯。
“你给她的面子还不够么?她骗了你,利用你的善良……”易昝杰不想跟暖暖提那个女人,就算她的暖暖比过去长心了,但是她天生就不会记仇,只会事后把自己逼疯,把一切的不如意归根结底的往自己身上推。
陈下暖接着自说自话,她的身子动了动继续靠在这个人的怀里,这样她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