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失误。”周缘斩钉截铁的说道。
杨涛很体贴的说道：“嗯，对，这和枪膛位置、口径、风力风速都有关系，失误是很正常的事。”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周缘哈哈一笑，又抽出了钞票，交费，再打，可还是“啪啪”几声，一下都没打中。这一次，周缘的脸上就不仅仅是尴尬那么简单了，她觉得自己现在丢脸死了……
她抬头看了杨涛一眼，十分认真的说道：“其实……是我今天手感不好。”
“嗯，我相信。”杨涛低着头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浓浓的笑意：“你很喜欢那只兔子么？”
“嗯，我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和这只兔子差不多。”周缘看着那只玩具兔，有些感慨的说道：“那阵子我才五岁吧……怎么样，是不是看着挺顺眼的？赢个奖品摆在家里也不错。”
“是挺顺眼的……既然你喜欢，不如我买给你吧？”不然周缘费了那么半天的功夫，还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怎么行？
周缘说这话，又掏了一大把的零钱出来，这一堆零钱可就是她身上最后的现金了。她有些囧囧有神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大把零钱，干脆合十手掌，默念了几句：“一定会打中的，一定会打中的，一定会打中的……”
她这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杨涛没崩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缘狠狠地瞪了杨涛一眼，深呼吸，努力的盯着自己的目标，几乎势在必行，她一定会打中兔子面前的小牌牌！
瞄准，扣动扳机，周缘的呼吸都要为之停止了。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橡皮子弹擦着目标划了过去，严格意义上说，那也是真命中了目标。
“yes！”周缘握着拳头，兴高采烈的欢呼：“老板，我的奖品！那个兔子！”
杨涛在她旁边站着，差点被周缘踩到了脚，不过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周缘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实际上在她淡然的外表之下，还有一颗朝气蓬勃的小心脏，还有她调皮淘气的一面。
摊主扫了周缘一眼，说道：“没打中，不能算数。”
“什么没打中啊？刚才明明打中了！我看的很清楚！”旁边一个小孩儿跟着哇哇大叫。
“是啊，我也看到了。”
眼见围在自己摊位旁边的客人都起哄，老板很不高兴的说道：“打中的意思是正中靶心，你要打到那个小圆点，靶子这个小牌子才能倒下去，等牌子倒了才能算数。”
周缘原本还不生气，想着没打中就没打中吧，可老板这么一强词夺理，她心里的火气反而上来了：“那么一个小红点，谁能打中啊？你就说自己不想给奖品不就行了。”
摊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要是真的打中了，我还不就把东西给你了吗？我哪儿是不想给奖品，你可不要信口胡说！”
旁边一个孩子的妈妈就也出声了：“怪不得我们刚才在这里打了那么久的靶子一个也不中，原来是这个原因，你这不是骗钱呢么？”
摊主听到有人说自己骗钱，立刻红眼了：“小孩子玩玩具枪，哪儿有什么准头啊？你们还要不要玩了？不玩就走远一点，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你怎么这样啊？”
“对啊，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讲理啊？”
周围的人声嗡嗡直响，摊主干脆就带上了大耳麦听起了歌曲，就当自己听不见周围的吵闹和起哄声。
杨涛看着周缘那张憋得通红的小脸，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我来。”他在钱夹里抽出了三五张钞票塞到了摊主的手里，然后在那一台面的玩具枪里扫了一眼，似是随便挑了一把拿在了手里。
他举起玩具枪的那一瞬间，原本柔和的眼神变得瞬间犀利起来，那眼神让周缘有一种被猛兽盯住的错觉，那眼神对于周缘来讲，无疑是危险的。
只听“砰砰砰”的几声响过后，那边的靶子像是武侠小说里被武林高手用内里排山倒海了一下，应声“啪啪啪”的全倒下去了。
摊主的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摘掉了自己的耳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杨涛，然后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几张钞票。
刚才他还在高兴，又来了个出手大方爱现的小年轻给他送钱来的，他笑呵呵的把一大堆橡皮子弹给了对方，可却没想到这男的根本不是来送钱的，是让他送命的！
“哎呦，作孽啊！”摊主听着犹如魔鬼声音的“砰砰”声，看着不停倒下的靶子，感觉自己一阵头晕。
身边的几个孩子欢呼雀跃，高兴的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直到上面的靶子全部躺倒，那些个奖品也成了杨涛的囊中之物。
周缘站在杨涛身边，自然看清楚他没扣动一次扳机时眼睛里那一丝丝自信的眼神，他确信每一次出击肯定都能命中靶心，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因此他并不急促，而是一下接着一下，让摊主慢慢地崩溃了，抓狂了。
那感觉……说真的，挺过瘾的。
她看着杨涛的举动，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随着那一个个牌子倒下而加快了跳动。
之前杨涛说自己当过兵，她压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这一会儿，她却很直观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军人的帅气。哦不对，现在杨涛已经是个律师了，只不过他骨子里的那一份挺拔，真的很让人着迷。
刚刚被摊主吼了一嗓子的孩子哇哇大叫道：“已经没有奖品啦，赶紧摆上新的，不要耍赖！”
摊主两眼一黑，几乎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样的枪法，是来砸场子的啊！要是继续往上摆东西，那还不就跟白送给他们一样么？十块钱一次，但是一个布偶是好几十块啊！
“快点快点，别耍赖，你要是耍赖我们就去消费者协会告你！”说着，就有人掏出了电话，作势要打电话投诉。
摊主急火火的说：“别别别，我这不是手里有东西吗？我现在就摆上新的还不行吗？”
“快摆快摆，大哥哥你快打！”几个孩子兴高采烈的在一边催促着杨涛。
周缘也兴奋的看着他，激动的小脸通红。
杨涛微微的勾起了嘴角，又是几枪打了出去。
摊主面色惨白的看着应声倒下的那一排靶子，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了。
那一排排的奖品被摊主拿了下来，他那双手几乎都在颤抖。
玩具枪的次数已经耗光，不少人都在起哄说：“老板，我们再续一局！我出钱，让他打。”
老板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杨涛，刚刚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那么大个人站在这里，竟然让人想到了小可怜这个字眼。
周缘看着摊主那张生无可恋的脸，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去意。
杨涛道：“把那些奖品给我们装一下。”
“不继续了？”摊主兴奋的看着杨涛。
他看了摊主一眼，反问一句：“你很希望我继续？”
“不不不！谢谢惠顾，好走不送！”
摊主连忙用大袋子将满满两袋子的玩具装起来递给了杨涛，身边的小孩子们兴奋的哇哇大叫，一个劲儿的喊着：“哥哥好厉害啊！”
一个小姑娘看着袋子里的小熊，眼睛都不错一下，刚刚她也听到了，为了给这个小姑娘弄到这个小熊，她爸爸妈妈已经在这里尝试了好几次了，可惜始终都没有成功。
周缘心中一动，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个小熊递给了她：“送给你。”
小姑娘怯生生的躲在了自己妈妈的背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羞怯的看着周缘。她妈妈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好拿你们的东西？我们还是要给钱的。”
周缘蹲下了身子与那孩子平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了：“姐姐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龄了，拿这么多的布娃娃回家，别人要笑话姐姐的。你喜欢小熊，我就把小熊送给你，你说好不好？姐姐要那个小兔子就行了。”
小姑娘露出水露露的大眼睛盯着周缘，又一个劲儿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拿着吧。”她将小熊塞进了小女孩儿的怀里，杨涛这个时候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示意她向周围看过去。
那些原本就围在了摊位附近的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满眼的羡慕。周缘看了杨涛一眼，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笑了笑，敞开了袋子，一个孩子发一个小玩具，听他们兴高采烈的说一声“谢谢姐姐”，好像身上的疲惫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孩子无邪的笑脸，真的可以让人觉得心灵受到了净化，让人觉得舒服。
将所有的东西都送个精光，周缘把那只玩具兔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对着杨涛笑了笑，说道：“走吧，你看那摊主都已经提前下班了。”
杨涛扫了那个摊主一眼，反过来问道：“你渴不渴？去喝点东西？”
“好啊，我请客。”周缘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指了指一家水吧说：“就那儿吧，散散步，买了带上。”
“嗯。”
他们两个人买了喝的，一边走一遍润喉，周缘突然问道：“刚刚为什么不继续？”
“继续什么？”
“继续帅气的赢得奖品啊！”
杨涛笑了笑，说道：“我看当时你似乎也不想让我继续了。”
周缘微微的扬了扬眉，好奇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以为你们做律师的就喜欢赢，喜欢乘胜追击。”
“凡事留一线。”杨涛看着周缘，笑呵呵的说道：“有些事情早就已经定了输赢，我只对自己没有胜算的事情特别执着。比如……”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