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都接近傍晚，首都的天气灰蒙蒙的让人呼吸不畅。
宛晴天急追了男人几步，“顾主任，区里的车队什么时候过来？”
“我退了！”
什么？宛晴天急眼：“那你不早说，我也好早安排。”
“我开了车。”
“哦，”她停在原地：“那我自己打车，再见，顾主任……哎？”手腕被他拖住了就往车库走。
顾卓然把她按进后车座，从车前镜中看到她一直揉着手腕，才发觉方才手力大了点，松了口吻道：“我亲自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完，启动车子。
霸道！宛晴天长叹一声，她又没有要他送，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
因为不是周末，而且很晚了已经错过下班高峰期，路上倒不是太拥堵。
车子开了一半，手机响起来，在他西服口袋里，那件西服上车的时候被他扔在副驾驶座上。
宛晴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竟是自己的手机，那个手机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这个男人手里。她弯着身想要去拿，却被男人一把夺了过去。
“顾卓然，你要干嘛？”她控诉。
车子一转，停在了路边上，他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扔给她。
宛晴天气呼呼地接通电话，是黄桃打来的：“喂，怎么才接啊，昨晚上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耳朵一震，该死的，谁给设置了免提！
“没事，就是睡着了。”她从车前镜里瞪着正像盯犯人一样看着她的男人。
“我说，你会不会把握机会啊，听说顾boss为了等你，把你和他的机票单独延后了，你们两个，独处，有没有……”
“有什么啊？”宛晴天又羞又恼。
“还装呐，回来的人都把你们的事传遍了，顾boss在你房间门口等了你一天，男神啊，晴天，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没，喂……”手机被男人截了去。
“她在我身边，我是顾卓然。”
“啊……”宛晴天都能听到黄桃的抽气声。
“顾，顾boss，我，我没事了，你们聊，不打扰你们了。”
电话挂断，宛晴天把手机抢过来，恨恨道：“顾卓然，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点了根烟，按下车窗向外吐了一口：“你藏得倒是深，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一个男人电话，通讯录里也没有什么人。”
“你偷看我的手机？”她简直要气炸了。
“装得这么像，你到底想要什么？”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了。
“我就想要离你远远的！”美目瞪着他，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顾卓然扔了烟，车子飞驰出去。
到了锦绣公寓，宛晴天愤愤地甩了车门，连最起码的再见都省了。
从下面就望见云娜房间的灯开着，她敲了敲门，居然没有人应。把包包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好久未用的钥匙，打开门，客厅的灯也亮着。
她刚换上拖鞋准备关门，男人立在了门口。
“你来做什么？”他不应该早走了么，她可不欢迎他。
顾卓然透过入户花园往里面瞧，能够见到里头亮着灯，很显然这里面有人，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
“喂，你出去。”
宛晴天拉不住他，他进了厨房，看见灶台上开着小火咕噜噜地正煮着什么，应该是长期住这的人。
她的常住地址写的就是锦绣公寓，独居一人，到底哪里来的人，肯定是关系非常亲密。不然不可能她离开一个月还能住这个地方。
顾卓然脸色黑沉沉的，打开一个房间，里面东西很整齐，显然就是她的房间。
这是个小型公寓，不在这个房间，铁定就剩最后一个了。
“顾卓然！”宛晴天拦住他扯动门把的手，指着门外：“你给我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这是云娜的房间，怎么能让男人私自进去。
“报警？好啊，我今天非要看看，你的金主长什么模样。”大掌拧着门把，但是并没有动。
“你凭什么？”她死死拉着他：“顾卓然，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勾引了多少金主，关你什么事，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我只是你的下属，以后都不会变。”
“下属？”他握着她的肩膀：“下属有动不动往上司的怀里钻，下属能主动去亲吻上司，下属能捉弄上司发流氓兔的照片，你早就招惹了我，可别装蒜。”
他俯下身子，俊脸几乎都贴上了她，直勾勾地盯着一片鲜艳的红唇：“宛晴天，若是你非要依附一个男人，不如试试我，我会比你所有的金主都要称职。”
“神经病！”她躲开，手一松懈，男人就拧动了门把冲进去。
很小的房间，满满得书，堆得床上和桌上都是，桌上的台灯亮着，是一盏昏黄的小灯，微弱得近乎让他想象是某个三流理发店里的光。
床上铺的是分不清男女的素色床单，他忽然就想起来她在校庆照片上的那个大男孩，年轻又有活力。
会是那个大学生么，他走近，想看清楚。
宛晴天先他一步冲过来，扬起手臂——
一声脆响发出来，顾卓然白皙的俊脸上立竿见影地起了一个红印。
“你走，立刻给我走。”她的眼眶红红的，从未有过的羞辱。
顾卓然深深看了她一眼，关门声从背后响起来，他一拳打在墙壁上。
在楼下不知道逗留了多久，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会是年轻活力的大学生，一会是财富冲天的土豪，一会又是青年才俊，他点着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经过的人看他是个陌生的男子，想走上前提醒不要在公共区域抽烟，但是看见他冷着的臭脸，纷纷避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女孩提着袋子走进来，她朝着男人看了一眼，只是因为男人俊俏的脸又多瞅了一下，在等电梯的同时接起电话。
“喂……啊，晴天，你回来啦。”
顾卓然灭了烟，朝着她看去。
“我炖了骨头汤呢，方才发现家里的料酒没了，顺便多买了一些菜，你还没吃饭吧，等我啊，马上就上来给你做好吃的。”
电梯已经停在那，云娜迅速挂断了电话，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刻，又被一双大手强行撑开，她吓了一跳，若非男人长着一张俊逸的脸，不然那样冲她露出迷死人的笑容，她会以为遇上了什么花痴。
宛晴天一打开门，就瞧见云娜后头跟着的男人，委屈还没有散去，声音半哑着叫道：“顾卓然，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我，……”顾卓然第一次发现词穷了，他想跟她说对不起，可是碍于有其他女生在场，紧张又难受。
“怎么了，晴天，他说是你上司。”云娜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呀，我的骨头汤，”随手把手提袋就扔给了后面的男人，自己冲进厨房，把战场留给了他们两个。
不顾她赶人的眼神，顾卓然指指手提袋中的蔬菜：“你上司饿了，你也没有吃饭，等等我，很快的，一会就能开饭。”进了门随手把外套脱了挂衣架上，撩起衬衫袖子也进了厨房。
宛晴天愣了半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觉得自己倒像是个外人。
有两个人同时做饭效率果然是高，没一会功夫桌上就上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宛晴天冷着脸，看着男人忙活完，然后把筷子递到她眼前。
“哇塞……真香啊。”云娜也是肉食动物，见到红烧肉和红烧鸡眼睛就发亮：“你把我们储藏的肉都做了，明天可就断粮了。”夹了一块往嘴里送，啧啧，味道不是一般的好。
“没关系，我负责去买。”顾卓然接得顺口。
云娜的眼睛更亮了，不相信地说道：“真的么？晴天，这真的是你上司么。”
“如假包换！”他又补了一句：“我还可以负责做。”
他说话的口气好像是炒个大白菜那么简单，对宛晴天来说，她虽然好吃肉，但是在做菜方面一窍不通，是比程序题还要难的事情。
“好……”
“不要！”云娜的话被拒绝声湮没，吞了吞口水，埋头只管吃。
顾卓然也没有坚持，俊脸被油烟醺得有点通红，中间还止不住咳嗽了几声，宛晴天以为他呛着了，拿人手软，吃人嘴软，舀了碗汤递给他。
男人受宠若惊地抬起头，俊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看什么看，不喝拉倒。”
“喝，我喝。”
一瞬间饭桌上不再冷战，云娜放开了拘束，和顾卓然有说有笑起来。
她的考研下个月就开始了，有几门功课还有点拿不准，没想到顾卓然给了她许多提点，一时就对顾卓然崇拜得不得了，还要拜他为师傅，两人很快熟捻了。
“那说定了，你每隔一周来给我补课，还有，你真能拿到今年课程的笔记？”云娜相当激动。
“当然。”他放下筷子，看见她虽然默不作声，但是小嘴儿可没停过，不由把盘子往她那儿又推了推，唇角的笑容越扯越大。
云娜发觉了，颇怀深意的笑道：“师傅，你这么优秀，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子呀？”
“有！”
“哦？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入了师傅的眼？”
“爱吃肉，脾气大，爱捉弄人，还嗜睡。”
宛晴天顿了顿，事不关己地继续吃。
“啊，怎么没有一个优点啊，比我们晴天可差远了。”
宛晴天瞪了她一眼，见她根本不在乎，她的师傅现在可是比她重要多了。
“哦，你说说，她有什么好的？”顾卓然托着腮，像是真的在思考一般。
“我们晴天聪明，漂亮，性格好，哎，我就纳闷呢，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就没人追呢，我在这里住了一年，没见她带一个男人进来，你是头一个，她还没有好脸色。”
“云娜……”宛晴天喝住她，小脸涨得通红。
云娜马上禁言，朝着顾卓然做了个鬼脸。
一晚上，男人始终挂着笑容，好似从来没有这么舒心快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