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极反笑，他勾唇道：“好，好，但是你忘了，当时谈判时，网络营销的初步模型提交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你们聂氏没有任何动作，是你们违约在先，可不是我们雷氏，按照合约，你们要付出双倍的赔偿。”
宛晴天想了想，当时她做的记录，好像真的有这么一条。只是……
她的小脸一点点红起来。
为了图省事，聂风云的邮件她根本没有一个个去看，而这个项目恰巧是双方高层没有通过助理是直接联系的。
这样的情形，怎么偏巧被她碰到了。
宛晴天这下怂了。
贝尔看着她变幻多般的小脸，冷哼一声向外走。
“保安，拦住他们！”宛晴天突然站起来说道。
聂氏的保安都是有真功夫的，平日用处不大都成看门的了，突然又有了用武之地都雀跃地摩拳擦掌，门口一时被封锁起来，连电梯都快速地按成了静止状态。
没想到会被这样对待，贝尔气得眉眼抽搐，回头怒视道：“你这是何意？”
一改方才的针锋相对，女人笑颜如花，满室生辉。
“没别的意思，只是贝总来一趟不容易，想请贝总喝杯茶。”
贝尔根本不买账，哼道：“没有什么好喝的，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我不想在这里浪费功夫，聂氏违约，我要另觅合作伙伴。”
“若是你能走出去，就请便。”宛晴天拉下脸来，语气短促地说道，在他气得俊脸发绿时又软声道：“贝总看不起女人不也是女人生得，而且我只是想让你多待一会，没有别的意思，若是我不能给你满意的答复，到时候你再走也不迟，我给你提供电脑，你同样可以现在就联系合作伙伴，这样也不浪费时间，你说呢？”
这个女人，变脸的速度简直绝无仅有。曾磊也是被女人的气势吓得瞠目结舌，他已经大概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可是这样留人的，估计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聂总单独联系的客户，来头想想都不小。
人高马大的男人无从发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坐到沙发边上。
曾磊心虚地走出去，立刻叫了秘书端茶送水，用最短的时间搜索雷氏集团的信息，越看越心惊，难怪这个贝总火气如此之大。
雷氏明年秋季开始在全欧洲和整个亚洲陆续推出三款红酒，现在网络上的信息已经铺天盖地，底下的技术支持却为零，而且早就打上了聂氏的旗号，作为全部营销和信息技术支撑的聂氏，一旦解约，除了高昂的违约金，信誉也会极度下降。
曾磊扶额，聂总的这次放手，是真的弃聂氏于不顾了？
贝尔坐在沙发上，指节重重扣击着玻璃桌面，茶杯里的茶叶渐渐舒展开，沁人的清香从里面飘逸出来。
他静静盯着女人，今天她换了一身白色西装，不同于上一次见面的俏皮妩媚，多了利落和决断，自信高傲的气质展露无遗，更令人着迷了。
但他现在可没空欣赏女人的美貌，双腿来回交叠，终于耐性告讫：“我不需要你装模作样，你们的IT精英都跑哪里去了，我时间……”
话还没说完，立马被女人截了去：“我知道贝总时间宝贵，实话告诉你，我亲自操作已经给了你们最大的面子，若是放在聂氏刚签订的几个项目上，不会比与雷氏的合作收益少。”她只差没说，别给你脸不要脸。
“你亲自操作？”贝尔俊脸上轻蔑的笑容达到极致，他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气成这样，男人也没有。
“聂风云的情人，一个公司文秘，居然说给了我最大的面子？”
听言，宛晴天从电脑上抬起头来，凤眼微眯，黑濯石般的眸子瞪着他，怒意让她的容色逼得更加艳美。
贝尔呼吸一滞，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听到两人针锋相对的对话，曾磊字字清晰地解释道：“贝总，宛小姐以前是聂氏的总裁特助，现在是执行总裁。”
贝尔从美色中回神，轻笑了两声，没有多言。看来聂风云不止是被她迷住了，简直是疯了。
他坐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听着女人敲击键盘的声音，眼前浮出她方才生气时艳美无双的小脸，突然感觉心情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烦躁恼火。
等了不知道多久，宛晴天道：“曾磊，把这几个人组织起来，现在开始着手雷氏酒业的项目，这是计划书，马上去通知他们。”
曾磊闻言立刻回去执行，贝尔睁开眼睛，勾唇道：“宛总，现在实施是不是太晚了，而且我还没有决定不取消解约。”
宛晴天靠向椅背，身姿慵懒却成竹在胸，她缓缓道：“雷氏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依诺酒庄，你们两家酒业连明年新酒展销的时间和拓宽市场的动作都是一致的。” 贝尔不知道她突然提依诺做什么，只是紧紧盯着她。
“依诺酒庄早在去年就开始筹备，对方选择的是法国国内的一家信息公司，你们选择聂氏无疑是因为我们速度快，而且掌握了亚洲绝大多数的政府资源，如果我说，我能把技术交底的时间提前两个月，这样能不能使你们满意？”
贝尔心里一动，但是仍然不能相信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执行总裁说话算不算数，万一做不到，岂不是要搭上整个雷氏？”
“现在就更改协议，把赔偿金提高到10倍。”宛晴天说完顿了顿：“当然，你仍然可以选择解除合作，我才看到原来依诺酒庄在去年也是向我们表示过合作意愿的，但可能是因为聂总与贝总的关系，聂氏当时并没有接受。”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简直像只狡猾的狐狸，贝尔晃荡的双腿不自觉地紧绷。
“不知道若是我们重新向依诺酒庄发出合作申请，而且把时间提前两个月，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呢，两家信息公司合作，时间应该不止提前两个月，他们主攻欧洲市场，我们主攻亚洲市场，光想想依诺酒庄成为龙头老大的时日不远了。”她感慨道。
“你敢……你这是与我彻底撕破脸了。”贝尔猛地站起来，情急之下什么词都出来了。他身后带来的两个男子惊诧的看着自家的老板如此大动肝火。
“有什么不敢的，聂总与你有交情，又不是我，何况你方才说对了，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宛晴天示意保安退让，一副你请自便的样子。
她娇小纤细的身姿沐浴在阳光下，亮得惊人，
贝尔静静地看着她，平息了须臾才把怒火下下去：“好，我同意你的提议。”其实方才他就准备答应，只是看着女人自信的样子有些不甘而已，没想到之后竟然自取其辱。
再想想十倍的违约金，他们也不亏。
“曾磊，带他们去签约。”
曾磊应声，不苟言笑的唇角早就扬起了笑容，提前两个月，这个女人完全做得到。只是方才那出回击的言辞，实在是太过瘾了。
想要在这个女人身上占到便宜，恐怕很难。
宛晴天笑意盎然：“贝总，不送了。”虽是客气，实则是赶人。
贝尔脸色不好地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留下签约，用我的签名章，看清楚是十倍的违约金。”说完转身入了电梯，电梯门还未合上，他看见女人早就嫌弃地拉上办公室的遮帘，隔绝了他的视线，俊逸的眉眼忍不住再次抽搐。
这日晚上，宛晴天来到病房，拿了一堆文件给聂风云签署，聂风云二话不说就签起来，甚至看都未看。
宛晴天并没有对他的信任感觉到开心，她坐到飘窗，眼睛盯着电脑开始工作。
两人共处一室而无言，聂风云签完之后就拿了一本杂志随意翻看，晚上没有之前那么热闹，年轻的医生和护士也未再进来过。
与医生说搬张床在病房内过夜自然是玩笑，谁也没有当真。宛晴天眼神飘忽地在电脑和外面的夜色上游移，她突然停下手指的动作，打破沉寂：“你的心结在哪里？”
她问得轻渺。没有发脾气，没有声音的起伏，但是平和的语气中潜藏着她的慎重和小心翼翼。
男人握着杂志的指节滞了一瞬，却并未回答。
等了良久，宛晴天被令人窒息的沉默激怒，她站起来，走到男人病床前，看了一眼床前的十五份合同，眉眼淡笑：“你就不怕我把聂氏给卖了？”
她花了一周时间整理的合约和项目，他连一分钟不到就签完了。
男人头未抬地启唇：“我相信你。”
宛晴天想大笑，可是偏生笑不出来。
“若是我说我很爱你，一直很爱，你相信么？”她的声音开始梗塞，他能做到风平浪静，她做不到。
抿唇须臾，他依然平静道：“我相信。”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抬眼看向他，眼神深黯：“晴天，我们这样不好么？”
“这样好么？”她的声音要哭出来，他对她信任，他把他的倾家性命都置在了她的手中，然后回以一个清冷至冰寒的背影，连句话都吝啬地与她说，这样就叫好么。
他的样子苍白又无辜，平淡又无情，她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奢求着他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