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晴天收拾了一下台面就去报道，总裁室没有人，隔壁的总裁秘书室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曾考官。”宛晴天走过去，见到曾磊坐在丁淳的位置上，正打开电脑准备处理文件。她还沿用之前应试时对他的称呼，总觉得这样亲近一些。
“你来了？”曾磊早被告知，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从抽屉里头拿出一叠文件放桌面上：“你回去熟悉一下，待会记得收公司邮件，有几个项目还需要计算确认，你一个个过，不急的，给你一个月时间，有结果你就回复给我。”
“好的。”宛晴天点点头，拿起文件资料，踟蹰着开口：“请问，聂总和丁助都不在么？”
“他们不在国内。”他淡淡地开口：“若是你有其他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原来他出国了，宛晴天恍然大悟，了然地点点头，抱着文件走出去。
曾磊盯着她纤细的背影，直觉烦躁地搔搔头，真是个棘手的麻烦。
宛晴天回去立马打开了电脑，内部邮件的工作还没有发过来，她也不急。
看了一会曾磊给的资料，她突然想起来回来第一天还未到人事部报道，于是站起来往门外走。
下电梯到达三楼人事部，前座没有人，她就随意往里面看了一眼，猝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愣了一愣。
“飞飞姐？”她试着对坐在最里面的人唤道。
那人正埋头写东西，听到声音抬起脸，果然是迟飞飞，是宛晴天在信息办的同事，后来因为生孩子辞职了，才由她一直兼任着顾卓然秘书的工作。
在这里乍然见到曾经的同事，她感到十分的意外。
迟飞飞见到她，眼底快速闪过慌张，不过走近时，已经换上镇定自如的表情：“是晴天啊，我一开始看到人事资料还以为真有同名同姓的，后来一查你是从信息办调过来的就知道一定是你了。”一副才知道她在这里的样子。
“飞飞姐，你怎么进了风云集团的，我记得当初区里是给你留位置的，我一直以为你会回去上班。”宛晴天不解道。
“哦，我生完孩子那边就辞了，后来我先生一个人工作家用太吃紧，我就重新找工作，正好碰上这里招有经验的人事人员，我就被录取了。”
这里有认识的人宛晴天自然开心，可是……她指了指迟飞飞胸前的工作牌，“迟飞飞部长”，一个新人进来就当上了部长，倒是有些奇怪。
迟飞飞眼神闪了闪，故作不知地说道：“还是你最幸运，一来就到了总裁特助的位置，我很替你开心，我就说过，你计算能力那么强，肯定能派大用处，让你当个小信息员，实在是太委屈了。还有，你之前让我买的几只股票，都涨得不要不要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飞飞姐，这些小事不用提了。”
这时，走进来几个同事，看到宛晴天都愣了一下，莫名地闪过讥讽之意，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宛晴天都感觉到了。
她莫名地摸了一下脸蛋，确定没有什么异样才悄悄地问道：“飞飞姐，她们怎么这样看我，我不在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迟飞飞拍了拍她细弱的肩：“没事，别胡思乱想了，晚上我们约在商务楼C座的星巴克，咱们好好聊聊。”
“嗯！”
办完了报道手续，宛晴天回到办公室，一整天都在看文件和项目，中午下去吃饭的时候人已经不多，饭堂里的同事看见她眼神都很微妙，不是带着恶意，但也没有多大热情，甚至面对她的招呼都爱理不理的。
她感觉很压抑，似乎被孤立了。
下午又在办公室待到下班，总裁楼层很安静，曾磊下午不在，这就根本看不到人影，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和鼠标滑动的声音。
她拿起手机，哗啦了一下，里面只存了聂风云一个人的手机，她想了想，把记得的号码一个个往里面输入，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做这一步，因为她的脑子就是个存储器。
纤白的手指一顿，她凭着记忆拨通了顾悠悠的电话，却传来了空号的提示音。
到了星巴克，迟飞飞还没有到，她找了个靠近落地玻璃的座位，好了好久，迟飞飞才姗姗而来。
看着她气色不错，生产之后人也圆润了许多，像是过得很好。迟飞飞一进来就见到窗边单手拖腮，小脸莹白地能发光的女子。
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她才热情地走过去：“你呀，把刘海挽起来都美呆了，我今天看见你差点认不出来，我说怎么有个绝世美人在叫我呢。”
宛晴天脸色微赧：“飞飞姐，你别取笑我了。”
两人点了热饮料，迟飞飞好笑地看着她：“你呀，就是个长不大的丫头，还喜欢吃这些小甜品，跟我儿子似的。”
宛晴天微微一笑，“人还能变了口味么，我又没有刻意隐瞒，自然是不会变的。”
迟飞飞笑容有些干涩，宛晴天扬起脸问道：“飞飞姐，我想向您打听两个人，你在人事部，应该有知道的。”
“可以呀，你要打听谁？”
宛晴天放下手里的高脚杯，眼神清澈见底：“顾悠悠，还有，同我一道任命为总裁特助的梁博士。”
“顾悠悠我知道，虽然没见过人，但是听说转到美国分公司去了，她是新人吧，实习之后看到她的人事申请，她想留在这里，但是我们有一个与美国合作的项目，她正好精通英语，就派她去了，之后因为国安部的禁令，她一直滞留在美国分公司。前几天还收到她的邮件，她说有办法回国，让人事部给她安排职位。”
“国安部的禁令？”宛晴天诧异地问，信息量太大，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啊，就是魏总的事，危及到了国家安全，两边都查的紧。”迟飞飞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的神情。
“喔。”宛晴天深吸口气，眉眼未有多少吃惊，垂下脸定定地想了想又问道：“那梁博士呢？”
“他呀，我就不知道了，我来的时候他就没在，好像是无故旷班，听说他的美国妻子出了什么事，他假也没请就出国了，然后就没了消息，上面也没过问，但是把他除名了，以后即便回来也不再录取了，真是可惜，总裁特助这个位置多惹眼啊，他竟然就这样放弃了。”
“哦，原来这样啊。”她走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倒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她不想提起以前信息办的事情，迟飞飞显然也没有多大兴趣，吃过饭，迟飞飞说要赶着回家带孩子，两人就此分开。
宛晴天走在路上，回想起飞飞姐谈到老公和儿子那种神采飞扬的表情就一阵羡慕，眼前车水马路，城市的喧嚣一刻都不曾停歇，她的懒劲儿又犯了，她只想求一个宁静的家，里面住着疼爱自己的老公还有可爱的儿子。
眼前突然就出现了聂风云的俊脸，还有与他一样沉静清秀的小男孩，糯糯地喊她“妈妈”，想着想着唇角就泛起笑容。
刺耳的车鸣让她迅速回神，她深深喟叹，那种幸福对于她似乎还很远，叫了出租车往回走，她刻意去了步行街，那里已经被围了起来，所有店面都拆了，连之前见过的最后几家都不见了踪影。她这才舒了口气，自从知道聂风云也看见了那种合影之后，她就如鲠在喉，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出来把那张合影收回去，现在好了，都拆了，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过去。
她不知道，等她离开之后。原本走入车库的迟飞飞开着车转出来，边按着方向盘边塞上耳机拨通电话。
“喂。”对方一贯平静沉稳的声音之后，她熟恁地称呼道：“聂总，晴天看见我了，还问了一些关于顾悠悠和梁博士的事情。”
“好的，知道了。”对方的声音沉凝中透着疲惫，瞬息又问道：“她看起来怎么样？”
“好像还没有发现论坛的事，公司现在对她的谣言声很大，她又刚回来，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她面子薄，恐怕知道了很难再在公司呆下去。”她迟疑了片刻又道：“还有国安部的调查，这几天就会来人，是不是要她先避一避？”
“不用了，她有准备。”
挂了与聂风云的电话，迟飞飞很不安地开车绕着市区兜了几圈，听到总裁风轻云淡的样子，她却没有那么安心，可是说，她虽然一开始就是受命于人，但是与宛晴天相处久了，心里就越来越过意不去。
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个预谋。
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报复。
她还记得，当初聂风云找上她，许以人事部部长的职务，她多少了解风云集团的薪水有多高，光是一个前台职员的年终奖就抵得过她半年的工资，他开出条件之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看中她的能力，他只要她做一件事，就是尽快以怀孕为由休产假，然后把新来的女孩顶替上去，条件又简单又优渥，当时她本来就有意备孕了，傻了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