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莫名奇妙的询问，她用诧异地眼神看着他，这时，靓丽的空姐走过来，提醒两人乘机的事项，两人包的贵宾独立舱，有两个单独床位，晚上关起门就是一个小房间。
空姐娓娓道来，明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每天接触的男人不少，眼界自然就高了，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坐姿犹如劲松，俊美的脸颊弧线分明，再加上彬彬有礼的气质和醇厚的嗓音，一对上就迷住了，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知道了。”聂风云微微颔首，在她停顿的时候出口说了第两遍，空姐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依依不舍地想要离去。
“等等。”宛晴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她：“给我来杯清水。”
空姐应声，女子方才一直盯着舱外，这样偏过头说话这才瞧清楚女子的面容，如花似水的俏脸迎着云雾的光线，周身像是渡了淡淡的金片，一下子就闪入人的眼里，惊艳之后就只剩下惭愧。
那种美不是涓涓细流似的，而是能让人第一眼就记住的艳丽，少女朦胧的清纯和女子慵懒的妩媚的完美结合。
她还自认高挑靓丽，想要博得男人的另眼相看，说不定要个名片以后还有接触的可能，这一下子就比到了尘埃里，难怪在她陈述旅行事要的时候男人露出不耐的神色，虽然微乎其微，但仍被她感觉到了。
正在她自怨自艾愣神的时候，男人醇厚的声音响起来：“怎么了，什么东西没有带？”声音平静，可是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她瞥了眼就快速离去。
宛晴天翻着包包，好似很急促的样子，终于在找到一个小瓶子时送了口气。
在见到她掏出瓶子时，聂风云脸色刷地黑了下来。
空姐端来一次性水杯，宛晴天刚要把药丸噻嘴里，他伸出手扣在她的手腕上，语气莫不经心：“若是不喜欢，就别吃了。”
“这不是你给的么，我每天都没有忘记，昨晚是因为在那种地方来不及用，不过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她弱着声音解释道，若是意外怀上了，可别怪她没有提醒。
宛晴天咬咬牙，心中郁闷憋气，冷冷地抽开手，但是他依然没放，看着力道不重，但就是抽不出来。她垂着眼叹息：“我小腹不痛了，应该不是吃这个的原因。”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贱到没有底线，自从昨夜见过他的爷爷之后，那些曾经不容人轻贱的尊严和骄傲，她都放下了，只要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说完，他松了手，看着她吞下药丸。
两人同行再没有说话。
下午饭后，她百无聊赖地翻着机场上的金融杂志，翻了一会儿，撇头见到男人靠坐着闭目养神。
他坐的位置向阳，现在的光线很毒，俊脸晒得发红，她走过去拉上遮光板，回头见到他胸口上的疤痕目光就移不动了。
他的衬衫敞着，只要解开上面两颗扣子，那道疤痕就会露出来。
她就着床边蹲下去，从后面看，向是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滑过那道疤痕。她只是想要触摸一下，刚要离开，他突然睁开眼睛，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射穿成一个窟窿。
知道他脸色不好，她的手指反而贴在他的胸膛上不动了，良久微妙地一笑：“不管我们走到何种地步，这个伤疤你永远也摘不掉。”
语气中带了份幸灾乐祸，聂风云箍住她作乱的手，后背直起来，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距离贴近了，气息相交间，他的声音发紧：“不要惹事。”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发怒，反是禁欲害羞的味道。
宛晴天一愣，好笑得看着他耳根的红晕，站起来，索性坐到了他的腿上，双臂勾住他的脖子，两人的面颊紧紧相贴。
“你昨天带我去看爷爷，我很开心。”她吸了口气，知道他听到话之后面色一僵，她蹭了蹭他的脸，低低出口道：“你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
她想自己也有这么赖皮的一天，央求着一个男人的喜欢，她不敢看他，声音低如蚊蚁：“入唐人街和在游船上，这么危险的地方你都能赶来，是不是对我还有一点点喜欢。我知道你不是完全恨我的，你舍不得我受伤。”
“你哪里来得自信？”他讥讽地冷哼，可是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无意间在收紧。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
她也不管，被他嘞得轻呼一声，见到松了松，立马又得寸进尺地摇了摇他僵硬的脖子，唇贴着他的耳畔软软地吹了口气，哼唧唧地撒娇：“我就是有。”
见到他深吸了口气，耳根到脖子都是红的。两人已经做过最亲密无间的事情，可是这样光明正大地调情在见面之后还是头一回。她记得少年时，她每逢这样逗他，也会见到他手足无措的脸红样子，没想到五年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
感觉心底的某处柔柔的，像是要漂浮起来。
她猛地抱住他的头，小脸埋进他的脖子里，嗅着他身上独一无二的气息道：“聂风云，你能不能重新爱上我？”
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迟迟没有言语。手扬起来，扯了下她箍在脖子处的小手，宛晴天不依不挠，手摸下来把他衬衫扣子向下拉了拉，贝齿发狠地咬在他胸前露出的疤痕上，大有威胁之意：“能不能啊？”
咚咚咚，外面传来空姐的敲门声。
她从他腿上弹起来，通红一片的小脸使劲儿调整着表情，聂风云见着她千变万化的神色，俊脸抽了抽。
空姐进来递上水果，女孩跨坐在男人腿上，一本正经地拿着杂志掩盖了半个脸颊，只是那样的坐姿加上金融杂志的内容，怎么看都有种掩耳盗铃的分裂感。
逼仄的空气中蔓延股暧昧和水果香气，空姐搁下拼盘立刻走出去。
待门重新合上，宛晴天把杂志重新扔在桌面上，这时也想不起来方才的问题了，只是刚转过身，就发现他的领口还敞着，带着猩红印记的胸口性感又撩人，她咽了咽口水，再往上，却触到他复杂的目光。
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猛然一缩，拿起盘子里的冬枣要吃，他伸手阻止：“洗了再吃。”
水流动的声音，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当年她看他执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她出神了很久，以至于课堂作业唯一一次得了零分，那个时候起，她就想，一个男人怎么连手都长这么撩人呢。
聂风云洗完水果出来，见她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拿了一支笔在杂志上写写画画。
她超强的运算力他倒是一点都不怀疑，很快，杂志上就写满了算式，她丢了一本，又捡起另一本周刊，水果吃得差不多，摸了摸拼盘，发现已经空了。
聂风云皱了皱眉头，刚要起身，她提前一步站起来，直接走出了舱外。他捡起那本被她扔下的杂志，上面的公式整齐，数据跨越很大，精确的程度更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还圈出了一个数据的错误。他眉梢微翘，赞赏和惊艳划过眼角，公司常年订阅这类杂志，他自然熟悉不过。
这时，身后女人得意洋洋的声音猝然响起：“盯了这么久，不累么？”
她又端了一盘子水果，显然都已经洗好了，一颗颗水灵灵的冒着水渍，光洁白皙的手指捡起一颗冬枣凑到他的眼前，像是邀宠的孩子，嘴里却说：“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他就着她的手咬上一口，脆生生的，薄唇划过她的指腹，像是被撩拨了一下，痒痒的。她随后把另一半塞入嘴中，冲他眨眨了眼，眼睛里阳光点点，都是沾沾自得的笑意。
“我从来不质疑你的能力。”他把左腿压到右腿上，目光微闪，拿出老板对待员工的架势。
她乘胜追击，眼光流转中已经带了痴意：“若是我愿意一直在公司里待下去，你愿不愿意要我？”
她目光炯炯有神，顾盼神飞，聂风云失神地望了一眼随即移开，语气平和：“能力这么强的员工，我当然欢迎。”
“不是，若是我愿意替你打工，你会不会因此，重新喜欢我？”她辗转说出自己心底的小久久。
把喜欢预期得这般坦然，恐怕连她自己也意想不到。她想，当年的聂学长怎么会突然对她心生好感的，她记起来了，因为那场信息建模大赛，因为那句大言不惭的“我是晴天，怎么由得了风云肆虐。”是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既然当时她用那点资质赢得了他的爱慕，何不再用一次来让他回头呢。
她的天赋又不会消失，多用几次没有关系。可是，她说得轻松，心里却在打鼓。
“若是每个员工都像你这样，我是不是每个都要分一点感情。”他说得不温不火，见到她明晃晃的大眼睛瞬间黯淡下来，又刺了一句：“你就是这样与自己老板谈条件的，是不是从来没有失手过，难为你想得深远。”
女人与顾卓然的关系，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宛晴天深吸了几口气，心里提醒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就坦然了，从昨晚开始她就决定抛弃那些尊严，现在才起步，她不会就此罢手。
“反正我不会放弃，咱们走着瞧好了，从前你就没有逃开，以后也别想。”她信誓旦旦，与当年那个走入考场和他竞赛的气势如出一辙。
为了博得他的青睐，方才花了不少脑力在杂志的计算上，困意来袭，她把床铺开，背着身睡过去。
聂风云握拳凑在嘴角低低咳嗽一声，他转过头，脸上闪过深深浅浅的笑意，像是掠过的风，一晃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