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辜地仰着脸对上他幽冷得眼睛:“那个药,我吃一次腹痛一次,我只是想换一种。”
药店的老师傅听到两人的对话说道:“什么药?丫头,这药可不能瞎吃,弄不好会影响将来的生育。最好还是用套,这样安全,还不会影响身体。”
老先生的语气没有任何异常,真正的是站在客观的立场对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进行好意的提醒,但聂风云的脸色还是一阵青白。
宛晴天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在看到男人窘迫的神态时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狡黠,她掏出包里的瓶子。
“就是这个,你看看,我吃了可难受了,还得了肠胃炎。”
“哦?”老师傅拿出的几种药里还真有一模一样的,她拿起来细细对比,老师傅也很疑惑,刚要接过手,哪知冷不丁被身旁的男人抢了去,随手就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难受就不要吃了。”他冷着脸拉起女人就往外走。
“唉?”宛晴天不明所以,委屈地跟在后面嘟囔:“又不是我自己想吃。”
聂风云的脸色更不好了,捏着她手腕的力度又紧了紧,加快步子,到底没有再说话。
等两人走了以后,老师傅从垃圾桶里取出瓶子,每一批次的药质量都不是百分之百没问题,本着负责到底的职业精神,他拧开盖子细细查看里面的药丸,直觉有些不对劲,他拿起一颗在手里碾碎了,腻滋滋的黏连起来,脱去外面的糖衣,里面白色的类似花生豆的东西露出来,他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又凑上前闻了闻,不可置信道:“这不是巧克力豆嘛,胡闹。”
“对了,那药就算是不好你也别扔了呀。”她拉着他的袖子低低地责备。
聂风云眼角抽了抽,薄唇抿得死紧,就是不说话。她也不敢逼他太紧,毕竟在开车。
过了一会儿,她又靠过来,虚虚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心里忍不住沸腾,但是面上仍旧哭唧唧的:“还有一天呢,真的不用吃药了吗?”
她的眼睛亮闪闪得,聂风云烦躁地瞥了她一眼,“你就这么喜欢吃药?”
“不喜欢!”谁喜欢吃药啊,又不是有病。宛晴天翻了翻眼皮瞪了他一眼,又很乖巧地道:“但是你要我吃,我一定吃。”
“给我闭嘴!”
聂风云气急败坏的样子还真不多见,她偷偷地发笑。车子急速转弯,从步行街直接绕到大路上,两边再没有商店,宛晴天心里噗嗤犯乐,侧过头撑着乐得一颠一颠的脑袋。
车子开到了一栋豪宅前,下了车,宛晴天愣了愣,发现这里距离她住的公寓根本就只隔了一条大道的距离。
她从家里的阳台上眺望,每次都抱怨那红色楼顶的别墅遮挡了后海的景色,原来是……这个楼盘在她刚到的时候并没有,她记得是去年突然起来的。
难怪他晚上跑步都能到她那里。
难道只是巧合么?
他们之间,居然这么近,近得就在跟前。
她的心砰砰地跳得飞快,聂风云把车钥匙交给管家,看了眼站在一旁愣愣出神的女人,淡淡道:“走吧。”随即迈出步子,宛晴天追在后面问道:“你原来住在这啊?”
这个问题好像太傻了,她马上改口:“你知道我住这,所以才买了附近的房子?”
聂风云顿住脚步,回头定定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但是那样子就是一副“你想得倒挺美”的样子。
宛晴天讪讪地笑了笑,这时,门开了,一位中年妇女迎了出来:“聂先生回来了。”
聂风云颔首,把西服隔在进屋的衣架上,然后直接往二楼走。
“喂……”宛晴天看着他的背影傻眼了,她还等着男人介绍呢,怎么就把她晾门口自己走了。
她是第一次来啊!!!没有男主人引荐,这算什么事啊。
正不知所措时,阿姨笑吟吟地接过她手里的包,亲切地说道:“我姓张,你可以管我叫张嫂,方才停车的管家姓孙,你只要认识我们两个就够了,其他进出的都是临时工,先生工作很忙,好久才回来住一次,倒是没有多少事。”
张嫂领着她进屋,屋里陈设又奢华又低调,倒像是聂风云的风格,内敛中带着不容小觑的气势。
墙边是通往二层的回廊。
“我叫宛晴天,是……”她踌躇着不知怎么介绍,没想到带着她往楼上走得张嫂很顺口地道:“我知道,是宛小姐。”
“嗯?”宛晴天有些莫名其妙地顿在那里,张嫂这才反应自己说错话了,想了想最后也没说什么。
张嫂指着左边第一间房间,“这是宛小姐。”看到她眼睛盯着另一头聂风云刚进去的房间,于是解释道:“那是聂先生的书房,再过去是他的卧室,最里面是休闲室。”
宛晴天站在最中央,感觉她和他分居两头,以楼梯为分界线,河汉分明。她苦笑一声,嘲笑自己想多了,她还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是第几个进这屋的女人。看张嫂识人眼色的态度,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引女人上来。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失落,方才戏弄男人的好心情也都不见了。
“宛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到了饭点我再叫您下来。”张嫂说完安安静静地离去。
宛晴天没什么心情,洗了澡便躺床上,窗帘遮光性非常好,下午热烈的阳光硬是一点透不进来,她不怎么认床,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想着方才打开衣柜看到的一堆没有标签的衣服。
没有标签就说明不是新的,虽然合身,看着样子也新,还有熨烫过的痕迹,但也是别人穿过的。
她想到当时自己的心情,就像吃了苦胆一样,怎么都说不说来,她咬咬牙,取了一件就套上。
她倾国倾城,谁穿都没有她漂亮,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就要男人看到她的美,她要让那个跟她抢男人的女人自惭形秽,她负气得想。
想着想着眼皮耷拉下去,就睡着了。
醒来时正好张嫂来叫她吃饭,饭很清淡,也很美味,最重要的是有家的味道。
聂风云晚饭没有下来,想到那一堆资料他应该要看很久,用了饭宛晴天在别墅里随意溜达,穿过客厅,发现屋后面还有很大的一片天地。中间是个露天的游泳池,难怪她以前在楼上眺望的时候还以为是片人工湖呢,原来是私人的游泳池,再外圈是个环形的跑道,到了尽头有通往后海的小径,简直把这么好的旅游区当成了自家后花园。不过,她发现别墅的景致已是别外洞天,只是有些荒废了,相信主人也没有多大时间观赏。
夜风清凉,一道挺俊如峰的身影站在窗口,沁凉的风拂过他清俊的面容,褐色的瞳仁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抹身影,好像多久都不会累,他看着她蹲下身触了触游泳池的水温,见到踢踏跑道边的鹅卵石,见到她蹦了几下要去撩爬山虎的枝桠,花圃里的金桔熟了她在那里晃悠了很久,他都能看见她拔光了整整一株金桔,没有清洗就吃进肚子。
他失笑,幸而提前让人做了清理,还移走了另外几颗金桔树,不然照着她的吃法,晚上又得闹肚子。在吃的这点上,她是一点没变,喜欢的东西很执著,也容易吃多,没心没肺的,当然,遇到其他喜欢的,也轻易就换了目标。
眼底里丝丝的满足褪去,逐渐被一种深入骨髓的忧虑和伤感替代,那种感觉无时无刻不侵袭着他,提醒他,对待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不能手软,否则,上一刻他还浮在云端抱着她,下一刻,他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推下去,粉身碎骨。
他已经感受过一次痛不欲生,他发誓,再不会心软。
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看到上面的姓名,他下意识地自嘲一笑,响了两声便接听起来。
“聂风云,你在查神仙水的事,是不是小宛出了什么事?”男人焦急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隔了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得到。
那种压抑的爱怜和愁绪,一分都不比他少。
聂风云收紧了手掌,眸中的深意黯不见底,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你消息倒是来得快。”若非心心念念,怎么会随时关注。
“告诉我,她好不好?”对方不屑跟他打哑谜,微沉着声音问道。
宛晴天绕着跑道小跑了一圈,发现自己依旧很懒,还没有完全跑下来就支撑不住了,那她以后怎么跟上他的速度呢。她还想每天晚上陪着男人跑步呢,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不过她没有气馁,这种追男人的速度,是要慢慢练的。
她上了楼梯,听到另一边有开门声,下意识地张望过去,就见到聂风云迈着稳健的步子朝她走过来。
“你吃饭了么,工作有没有很累?”她柔着声问道,聂风云不置可否,手掌中的手机递过给她。
“我的?”宛晴天愕然,想不到会是谁的电话,她的手机丢了一直未去补办,可以说跟外界早就失了联系。
“小宛……”一听到声音,她怔在原地,随即,下意识地朝身边的男人看去。
惊怕又无措……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又像是被丈夫捉奸的妻子。只是,她还未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被男人拖住手朝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