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荀奕正在宫储冰王府上的屋顶躺着休息,猛地听到前面传来家丁传殿下回府的消息,他不由得一骨碌站了起来,向前门张望着。
只一眼他也能看到宫储冰的身影,他先是一喜,然后心口猛地就是一疼。
痛得他几乎站不住脚,直直向屋檐滑了过去。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晋荀奕便慌忙向着晋王府的方向逃去,心里满是疑惑和惊惧。
宫储冰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她只是向醉蓝吩咐了一声:“参商今晚也在这里用饭,吩咐厨房多做些菜招待。昌昌晚膳不在王府吃,我叫暗卫将昌昌护送回宫。”
参商倒是觉察到了什么,不禁抬眼看了一眼王府屋顶。
入夜后,晋荀奕翻身进入了参商的屋子。
参商却像是早就料到晋荀奕会来,点着一盏蜡烛等着晋荀奕。
烛光昏暗,参商看着晋荀奕,面无表情。
“今天我感受到了参商蛊的波动,当时宫储冰就在我身边但是异动不是从她身上传来的,想来应该是你的。这是怎么回事?”
晋荀听了参商先开口,点点头道:“今天的情况有些异常……我明明和冰儿的距离拉了不止五步远,但是我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心口一疼。”
“唉,”参商叹了一口气,“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晋荀奕不明所以地问参商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前同你说过,在你之前还有人用过这蛊吧?”
晋荀奕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是,你说过你不止一次用过这对蛊了。”
“正是因为我想起了我之前也对别人用过蛊,所以才说你如今的情况是最坏的情况。”
晋荀奕听到这里一顿,脸上浮现了疑惑的神情。
“参商蛊本来就是我炼制成的,我今天回想起了我是心蛊一脉的弟子,”顿了顿,参商接着说道,“心蛊这种蛊,最容易受到宿主和操纵蛊的人的情绪影响。今天你看到宫储冰的时候,内心情绪波动太大,惊动了心蛊。”
“要知道,这对蛊本就是心蛊,既受人的情感影响,也以人的情感为食物。你情绪波动得越强烈,对它的刺激就会越大。它活跃起来并非好事,它会以你对宫储冰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感为食物。
“往后的每一天,不论是因为见不到人还是因为蛊以此情感为食物,你都会觉得你的情感每天都会衰减,然后你会越发地对你的心上人冷淡,因为你不再感受道爱她的情感了。”
晋荀奕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扯起了参商的衣襟显得分外愤怒:“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才告诉我?”
参商张嘴想回答,眼前却突然浮现了一个面容和绿袖相似的清丽女子,她一把攥住他的衣襟,眼中有泪在打转:“为什么?为什么你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为什么?因为我也是才知道啊。”
参商冷漠地回答道,眼前的晋荀奕和回忆里的清丽女子的面容交叠在了一起。
“我才刚刚炼制出来这种蛊,就因为你,在你迫不及待地要求下我才不得不在还是试验的阶段就将它用在人的身上。如今它发展出了我原本不知道的功效,为什么要因此来怪我呢?这一切都是你要求的,现在的一切不是你自作自受?”
女子松开了他的衣襟,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开始痛哭了起来。
“……我也是刚刚才回想起来。”参商看着眼前暴怒的晋荀奕,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有很多事其实我都忘了,现在才想起来。这为什么要怪我呢?这一切都是你要求的,现在的一切不是你自作自受的吗?”
晋荀奕不敢置信地听着参商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参商神情冷漠地看着晋荀奕道:“你们之中,你是爱得最多的那一个,相对应的,参商侵蚀你的感情也只会更快。你如今还是祈祷,在你所有对宫储冰的爱意消磨掉之前,在你找到解蛊的方法之前,你最好还是离宫储冰远远的。”
第二日时,宫储冰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早朝。
她极力不愿意去想,万一参商蛊再也没有解法,将要陪伴她终身的时候,她要怎么再去面对晋荀奕。
她和晋荀奕如今如果两人注定一个要逃离另外一个,那么晋荀奕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当逃走的最累的那一个。
宫储冰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晋荀奕原本站着的位置。
今天那个位置被陌生的官员占了,晋荀奕仍然没来上早朝。
正当宫储冰胡思乱想的时候,钱严上前了一步,一脸凝重地道。
“摄政王殿下,皇上,出大事了。”
宫储冰和宫韫昌都向着钱严看了过去。
与其说是出了大事,倒不如说是出了大乱子。
一向干旱的晋州,今年足足缺水三个月。三个月前晋州的百姓便注意到了干旱,当他们上报给知州时,知州却是将这事当成往年都会经历的一阵子的干旱,也没有多少的百姓真的当回事。
但是不久便是长达三个月的干旱,连续三个月不下一场雨。
知州此时才知道了这回事态的严重性,但是已经迟了!连续三个月的干旱让田地颗粒无收,土壤裂开的缝隙可以看见最底下都是干燥的沙。今年的收成眼看无望,谁想要饿死呢?于是百姓发生了暴动。
祸不单行,随着干旱而来的还有蝗灾。
蝗虫原本只是温顺的绿色蚱蜢,只有在没有食物的时候成群聚在了一起,大腿彼此摩擦交错,交换了彼此的信息,也增加彼此的暴躁。如此一来,成群的蚱蜢便变成了全身暗黄泛红的蝗虫。
它们大肆进攻着其他地区未受干旱的田地,企图从人的口粮中夺下食物。而旱灾灾区百姓此时便如同那暴躁的蝗虫,他们涌入了其他州县,吃空了他州的粮食后,便出发到达下一个州县。
如同滚雪球一般,最开始只是一个州郡发生了旱灾,紧接着便是其他的州县被夺去了食物,饥民流民的群体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蝗虫的数量越来越多,便越来越势不可挡,他们组成了一条轰轰烈烈的饥饿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