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依琳留在这里,却是不正确的。”晋荀奕回答,拦着宫储冰的手臂紧了紧。
秦戮让人带着沈依琳先回了秦楚国,自己则来到了士兵在离月国城外驻扎的营帐。
崔莲月的父亲崔散雨似乎很惊讶秦戮的到来,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试探的问道:“皇上,怎么得空来了?”
“你是在害怕朕来吗?”秦戮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拿起一旁的地图看了看。
崔散雨单膝跪在地上,虽是低着脑袋,但是却抬起眼帘看了看前面坐着的秦戮,回道:“老臣只是觉得皇上九五之尊,不应当亲自过来。”
“朕若不过来,只怕你们都要进去送死了!”秦戮把手里的地图往崔散雨身边一扔,扬起一片灰尘,“朕给你下过命令让你起兵吗?私自起兵,便是谋反啊。”
“老臣,老臣不敢。只是秦昊……还有诸多大臣都主张起兵,老臣便顺应民意……”
“民意?”秦戮戏谑的重复了一遍崔散雨的用词,“朕告诉你什么是民意。”
他站起身负手走到崔散雨的身前:“民意就是朕,朕就代表民意。是民意让朕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也正是民意让朕前来阻止你。秦昊算什么东西?拿着你们将士的性命去换秦楚国的面子?还是用暂时的屈服换得国泰民安以及利民发展?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不用朕多说了吧。”
“但是秦楚国是大国,大国就应当估计名誉声望,树立形象和威严。今日是秦阳公主死在了离月国,沈依琳夫人被扣押在了离月国,明日便可能是离月国侵占我国的土地,屠杀我国的百姓啊!”崔散雨言辞恳切,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若是局外人听来,定是以为这崔散雨是个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的老臣。
秦戮嘴角淡淡的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道:“朕告诉你,沈依琳已经回来了。至于秦阳,是她自己为情所困甘心殉情。威严?你以为拿这五万士兵逼到城下便有威严了吗?国力的强弱从来就不仅仅是看士兵厉害与否,武器锋利与否,还看的是百姓平安与否!”
“皇上……”崔散雨不能承认自己错了,否则便是对秦戮服了软,不利于保住自己手里的兵权和女儿在宫里的地位。
秦戮知道崔散雨无非又是各种各样的歪理邪说用来辩驳,干脆亮出自己的底牌道:“你以为,只有你有兵权吗?你可知这几年,除了你手里的,朕已经把所有的兵权都收回来了。你自己算算,是你的多,还是朕的多?”秦戮弯下腰,面带笑意的看着崔散雨一脸震惊的样子,只觉得心情舒畅。
崔散雨闻言震惊的说不出话,支支吾吾发出的只是简单的音节:“这……老臣……”
“来人啊!”秦戮起身昂首吩咐道。
帐子外就掀帘而进一个侍卫端着一个酒壶和一杯酒。
秦戮端起酒壶斟满了那个酒杯,一边说道:“这是离月国送来的上好的梨花酿,朕知道你为了秦楚国尽心尽力,特地给你留了一壶。喏,尝尝?”说着把酒杯递到崔散雨眼前。
崔散雨扎着闹脑袋不想去看那个摇摇晃晃的酒杯。他心里知道这酒不能喝。
“老臣喝不起这么珍贵的酒。”崔散雨推辞道。
秦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又说:“江山杯中晃啊,不饮也断肠。朕亲自给你斟满了,你不喝倒是不给朕面子。”
“正因是皇上亲自倒的,老臣才担当不起啊!”崔散雨的声音还是颤抖,但不是因为像之前一样说的慷慨激昂,而是因为害怕。
秦戮的眼眸浓的好似深邃的湖水,终于给了崔散雨一个台阶,说道:“既然这酒这么珍贵,不如崔将军拿你的一个很珍贵的东西跟我换吧。”
崔散雨惶恐道:“这……”
“若你拿不出来,我看你儿子和女儿的性命也可以。”秦戮这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了。
崔散雨看着眼前的酒杯,知道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秦戮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
现在秦戮手里的兵权比崔散雨的多,想要利用武力逼崔散雨撤兵是轻而易举。一旦崔散雨撤兵,便是承认了出兵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也就是自己认输。到时候秦戮势必会给崔散雨安一个什么起兵谋反、假传圣旨等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到头来不过一个死字。崔散雨一死,兵权回到秦戮手里,崔莲月在宫中的地位也不保,定也是没有好下场。
但是秦戮此刻拿了一杯毒酒,让崔散雨自己选择。是自己死,还是孩子死,又或者是自己主动交出虎符,换得一个老臣解甲归田的名头,平安离开京城。
进退两难,秦戮愿意给崔散雨一条活路,已经是很大的仁慈了。崔散雨若还是不识时务的拒绝,只怕只能等死了。
崔散雨叹了口气,伸手向腰间摸去,掏出一块牌子来,双手颤抖着举过头顶,朗声说道:“微臣年事已高,只盼解甲归田,安度晚年。”
秦戮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将酒随意的倒在了地上,酒杯一扔,接过虎符放进怀里,吩咐道:“宣,胡国大将军崔散雨,因年事已高,请愿归田卸甲,退休致仕安享晚年含饴弄孙之乐,朕,准奏。”
说完便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崔散雨被侍卫搀着站了起来,望着秦戮离开的背影又恨又气,却又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真的老了,这朝廷,到底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
崔莲月本来还打算在宫里等着好消息,却看待自己的贴身侍女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未及走近便说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啦!”
“什么事!大惊小怪!”崔莲月一听,心想大不了就是起兵被劝了回来什么的,只当是这一次的失败。
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崔将军,崔将军被免了官职,即日起收拾东西归田卸甲!”
“什么!”崔莲月拍案而起,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谁说的!”
“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