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荀奕挥手打断尘客接下来的话,他知道尘客想要说什么,只是,他不能鲁莽,万一,不是十六呢?
晋荀奕打算晚上去探一探寻府,看看寻家六小姐是不是宫储冰。
舒诚笑上了楼,推开房门,坐在寻无依的对面,看着寻无依,心思翻涌。他从来没有想过宫储冰竟然是女子。
寻无依便是宫储冰,当初,千珞受她的请求,在她绳子的时候给她服用了药物,陷入了假死的状态,待她被葬入皇陵后,将她带离离城。
她本欲前往木兰州,可是那里已经是宫储夜的封地,她不能害了他。
在木兰州千珞山养好了身子,她便带着醉蓝几人来到了云牧州,开始了她的计划。
舒诚笑看到宫储冰转眼看向他,恭敬地拱手道:“属下得到情报,晋王世子到了云牧州,似乎正在寻找王爷的踪迹。”
宫储冰目光一凝,握着杯子陷入沉思,她早就知道,她假死的事情瞒不了他,必竟若是死她一人还好说,可是府上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寻不到踪迹的寻不到踪迹,别说是晋荀奕了,恐怕不止他一个人知道她没有死吧。
这几年不止一拨人前来试探查询,可惜他们都把目光放在了寻家所谓的神秘大公子的身上,反而忽略了她这个女儿身的寻家六小姐。
只是,晋荀奕知道她的女儿身,这次怕不一定能够瞒过他,只是,如今还不到两个人相见的时候。
三年的准备,这天下大势早已乱了,秦楚国秦昊帝彻底沦为傀儡,摄政王秦戮成了秦楚国唯一的掌权人,有意一统三国,已经和南铭国经过了几次小的交战,两边势均力敌,可是据她的情报所知,这秦戮是个极善练兵之人,如今秦楚国的大权在握,恐怕逐鹿天下之心更重了。
翡离与她通过几次信件,期间提起秦戮这个人, 评价甚高,说这人是天生的皇者,天生的战者,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曾得偿所愿。
舒诚笑见宫储冰不说话,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宫储冰:“王爷……”
宫储冰回神:“我晓得了。”
宫储冰拿起面纱,戴在面上,起身离开飘香楼。
舒诚笑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醉蓝与宫储冰并行,舒诚笑跟着两个人,不明白宫储冰怎么没有反应。
他也算了解宫储冰与晋荀奕的事情,可如今,三年未见,听到晋荀奕的消息,宫储冰竟然无动于衷。
晋荀奕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思念,站在飘香楼的旁边,静静地等着。尘客看着自家世子,微微摇头。
自家世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口里说着不见,行动却跟着心出卖了他。
宫储冰走出飘香楼的那一刻,晋荀奕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看着带着面纱的女人,眉眼间画着淡妆,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这就是自己的十六。
纵然换了女装,可那眉眼已经被他刻进了心里,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都能够认出她。
宫储冰正要上马车,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晋荀奕所在的地方,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两人皆感浑身一震。
这一刻,街道上的喧哗声越来越远,人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人之间浓浓的思念之情。
醉蓝感觉到宫储冰的不对劲,急忙提醒她:“六妹。”
宫储冰慌忙回头,匆忙提起裙角上了马车,眼中的泪水落在马车的地毯上,面纱遮盖下的唇被紧紧的咬着,手紧紧的捂着胸口,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不那么的难过。
醉蓝坐在马车里,搂着宫储冰,轻轻拍打着宫储冰的背部,安慰着宫储冰。
宫储冰一直压抑的哭着,一只手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身子颤抖着,含含糊糊的喊着:“阿奕,对不起……”
晋荀奕看着马车离开,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这是他思念了三年的人,差点失去,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如今,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十六,你为何这般的狠心?十六,我想你啊!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唱曲声,那曲子说尽了晋荀奕的心事,晋荀奕停下脚步,抬头看到乐仙居,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三年前,翡离离开的时候将乐仙居交付给了十六,十六死了,乐仙居也关门了。
如今在这里又见乐仙居,看着那些有点熟悉的面庞,晋荀奕知道哦,这曲子必然是十六教授的。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晋荀奕重复一遍,自嘲的笑着,目光看着宫储冰马车消失的地方:“十六,你既知相思苦,又为何不见我?”
尘客看着晋荀奕沉默的回身,不再去追宫储冰的马车,有些担忧的喊:“世子。”
晋荀奕摇摇头,挥手道:“先回去吧!”
尘客转头看了一眼马车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跟着晋荀奕回了客栈。
晚上,宫储冰独自坐在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打开了窗户,坐在窗边,满面相思。
“斩断情丝心犹乱,千头万绪仍纠缠,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与欢,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与欢,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谁能过情关。”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渡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双双金鹧鸪。”
宫储冰唱着,思念越飘越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就在旁边人家的房顶上,一人正在隔空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