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庄笙硬气没两分钟，又开始拉肚子了，而且还反胃想吐。
赵清衡皱眉道：“我看你这症状，很像是感染了霍乱弧菌，我觉得你应该去医院。”
庄笙虽然反胃，但一时却吐不出来，虚弱地瞥了赵清衡一眼，“你出去，我还想上厕所。”
赵清衡道：“我看你还是去医院吧？”
庄笙气势完全弱了下去：“等我再上次厕所。”
赵清衡只好退出了卫生间拉上门，在门口担心地说：“笙笙，我给师兄打个电话，问可不可以给你做个检验，好吗？”
庄笙浑身虚软，坐在马桶上完全起不了身，也没有力气回答她。
赵清衡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发现卫生间里依然没有回应，她又敲了敲门，“笙笙，你怎么样了？”
庄笙好不容易好点了，这才收拾好自己，去开了门，但眼前一花，马上就要摔倒。赵清衡赶紧伸手扶住了她，把她搂住：“你这样拖着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庄笙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回答，赵清衡也不等她的回答了，将她扶着让她在沙发上趴着，就赶紧去拿了包，然后去扶庄笙出门。
庄笙虚弱地靠在赵清衡怀里，脚就像踩在棉花上，神智早已不清，完全是被赵清衡半搂半抱弄出了门。
去医院的车上，赵清衡一手搂着庄笙，一手就给景衍拨了电话。
景衍正在实验室做实验，白大褂里的手机响了，摸出来看了一眼，见是赵清衡打来的，不由奇怪，赶紧接了：“喂，小赵，什么事？”
赵清衡一边抚着庄笙的背，一边说：“师兄，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在没有在城里？”
“什么忙？我现在在单位实验室。”
赵清衡惊讶了：“你在加班吗？”
“做点实验，怎么了？”
赵清衡庆幸道：“我怀疑我室友感染了霍乱弧菌，现在拉肚子拉不停，我正送她去医院，但不知道医院检验的速度怎么样，就想拿样去我们实验室做，不知道可不可以？”
景衍非常关心，回答：“当然可以。你们是去哪个医院，我去拿样回来做吧。你室友是什么时候感染的？赶紧到医院里治疗才好。”
赵清衡道：“我怀疑是今天中午感染的，你过来帮忙，会不会耽误你在做的实验呀？”
“我这个不着急，我放进冰箱冻着以后做也行。”
“啊，那太谢谢你了。”赵清衡十分感动，马上告诉了他医院。
就在单位不远处的三甲医院，这里是市里肠道门诊腹泻病的监测点，赵清衡知道这里的医疗情况，加上这里距离两人的住处很近，赵清衡自然就把庄笙带过来了。
刚到医院，庄笙就又蹲进了厕所，赵清衡赶紧去给她挂了急诊。
不过还没等排队排到庄笙，景衍就来了。
景衍穿着白大褂，带来了拭子和无菌盐水管等用品，见到赵清衡，他就把东西给了她，说：“你朋友在哪里？看上病了吗？”
赵清衡拿着急诊的号，“马上就到她了。”
景衍看了看，说：“我认识他们主任，看可不可以帮上忙。”
毕竟是监测点医院，平常开会的时候总会遇到这里的领导和医生，认识也不奇怪。
赵清衡感激涕零地说：“谢谢师兄，我看我室友真要不行了。”
“你先带她去取样，我联系上医生就来找你。”
所幸有景衍帮忙，庄笙才很快地躺上了病床，并输上了液。
景衍看赵清衡一个人照顾庄笙非常忙乱，就说：“她有家人在这里吗？叫她家人过来照顾一下病人吧。”
赵清衡给庄笙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说：“她没有家人在这里，我会打电话叫个朋友来帮忙。”
景衍这才道：“那行，我先回去把她的样本做了。”
他要走之前，盯着赵清衡多看了两眼，赵清衡挽着头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穿着唐式石榴襦裙，裙子长到脚踝上面一点，这身穿着的确好看，颇有静女其姝的古典美人风韵，他犹豫了片刻，对赵清衡建议道：“小赵，你和你朋友的衣服，很不适合在医院里穿，这里太脏了，你们的衣服很容易染上病菌，造成院感。”
赵清衡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襦裙，自然知道这个很不方便，但她根本来不及换就送庄笙来医院了，她只好解释道：“我知道，但刚才为了送我室友来医院，没来得及换衣服。”
景衍便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来递给了她：“你在外面穿件白大褂吧。”这才赶紧走了。
庄笙输上了液，腹泻的症状稍稍减轻了一些，上卫生间的频率从二十分钟一次变成了三四十分钟一次。
不过即使有了一点改善，庄笙依然难受不已，几乎神志不清。
赵清衡给陈嘉言打了电话，让她来一趟医院：“庄笙一直拉肚子，我怀疑她感染了霍乱，送了她来医院，你可不可以来一下医院，帮忙照顾她，顺便我也给你采下样，做下检验，以免你也有感染。”
陈嘉言一听她要采样，被吓了一跳：“我马上去医院照顾庄笙，只是我就不用采样了吧，我又不拉肚子！”
赵清衡坚持道：“必须要采样做检验，我们今天和庄笙吃了同样的东西，而且我们都接触了那只狗，说不得都有被感染，只是菌量和体质的问题，病菌在我们体内的潜伏期不一样而已。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有感染，但做下检验更放心一些。”
陈嘉言苦着脸说：“那好吧。要叫关河吗？”
赵清衡：“对，你给她打个电话，最好也让她来趟医院，我这里还有采样拭子，采好样，你们来照顾庄笙了，我就正好拿样本回单位去做。”
陈嘉言比关河先到医院，赵清衡交代她：“你不要在这里乱碰乱摸，不然发生院感的可能性很大。”
陈嘉言的脸要皱成苦瓜，“好，我明白。”
关河来了之后看庄笙一脸惨白躺在病床上输液，就心有戚戚然，问赵清衡：“真的是霍乱呀？怎么现在还有霍乱？我以为早没有霍乱这种病了！”
赵清衡一边拿拭子和无菌管给她去采样，一边说：“现在全世界范围内每次霍乱大流行感染人数有三五百万人，死亡人数达到十万人左右。即使不是霍乱大流行的年份，每年霍乱感染人数也会上万。不过笙笙这也不一定就是霍乱，还没出检验结果呢，我只是觉得像而已，你赶紧去取样去吧，检验结果能说明一切。”
关河拿着那个无菌拭子和无菌管，一年茫然：“这个怎么用呀？”
赵清衡推了推陈嘉言：“言宝，快去教她。”
陈嘉言扶额：“我的仙女形象啊~就这么毁了。”
赵清衡：“……”
赵清衡从医院里离开时，又慎重交代了关河和陈嘉言：“好好听医嘱，不要喂笙笙吃晚饭，最多让她喝点水，不然她保准吃了就要吐。”
两人非常郑重地点了头。
赵清衡回到实验室，里面灯火通明，景衍正好做完了一轮实验，见赵清衡来了，就说：“刚准备给你打电话了，我用了胶体金做了快检，还用FilmArray做了，你推测没有错，的确是霍乱弧菌，胶体金做出来是O139型。”
赵清衡说：“是O139型吗，这个是不是很严重，我室友可能是今天中午才感染，三四个小时就发病了，这个恐怕是强毒株吧？”
景衍道：“对。我们最近的监测显示，霍乱O139型的产毒株对强力霉素、复方新诺明、四环素这些抗生素的耐药都很严重，不知道你朋友感染的这一株怎么样？”
赵清衡皱眉道：“我看了医院给笙笙开的药，用的是复方新诺明，不知道笙笙这个会不会复方新诺明耐药。”
景衍道：“我已经接了一块培养平板了，等长起来了，你给她做个药敏吧。看看情况怎么样。”
“好。”赵清衡点了点头，又恳求景衍道：“你可不可以给医院打个电话，说下笙笙的样品检验结果。”
景衍看她一脸恳求，像只小猫似的可爱，就笑着应了，转身去给医院打了电话。
等他说完，转头找赵清衡，她已经进去里间生物安全柜上接菌去了。
景衍过去说道：“我给医院打了电话，说了你室友的情况，应该没事的。”
赵清衡很感激地向他道了谢。
景衍很温和地笑了笑，对赵清衡的穿着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谢什么。我看你和你室友都穿着这种古装裙子，你们这是去参加什么活动吗？”
赵清衡正在接菌，没有回头：“对，我们去古镇上拍照来着。你认识这是什么裙子吗？”
“这是唐朝的女人们穿的款式吧。”
“嗯。这是唐式襦裙。没想到你会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这很好辨认。”景衍又说了一句：“你穿着还挺好看，很有古典气质。”
虽然知道景衍就是随口一说，但这话却像是一道光，把赵清衡照得心都亮了，脸也红了，所幸她是对着生物安全柜，不会被景衍看到脸。
景衍说完，见赵清衡就沉默了，他才稍稍反省自己那话是不是不太合适，颇为尴尬地转移话题道：“你同学是吃了什么，怎么感染了霍乱？”
赵清衡已经接好了菌，拿去放进培养箱时，就对景衍说了这天中午的事。
景衍一听就知道事情麻烦了，说：“最近下了雨，狗感染了霍乱，说不定是水源也有污染，我要去问问古镇周围有没有爆发大规模人群腹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