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薄情说什么也不允许沈麦麦再次坐在李东来的身边,可是看着她不住的张望,满脸担忧,似乎随时有可能逗趣找医生的模样,不由得,他坐在了李东来的床边,看着她道:“你别担心了,这个床这么软,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的。”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醒。”
“那又什么,年纪大了的人,多睡一会儿,自然是正常的。”薄情满不在乎的开口,看着沈麦麦道:“对了,你赶紧去睡一会儿,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有休息过。”
“我现在哪里睡得着,怕是睡了,都会做噩梦!”沈麦麦瘪了瘪嘴,看了眼薄情,随即走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最近的事情真的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我感觉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一股脑的凑齐了现在出现,我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有一个词语,你可以去看看它的故事。”
“什么词语?”疑惑的看着薄情,沈麦麦定定的望着他。
“否极泰来!”薄情看着沈麦麦笑了,语调轻柔:“说的是,坏的事情一下子发生完了之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都是好事。”
“都是好事?”微微一愣,沈麦麦看着薄情,许久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了之后才开口道:“对我来说好的事情,无非就是爷爷能够接受我,爸爸和李夫人能够和好如初,当然,晓华的归宿也要是好的……除此之外,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好事情?”
“你……”薄情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止,但是转瞬又重新挂在了脸上:“总会有好事的。”
沈麦麦深深地看了眼薄情,没有说话。
“麦麦,你的手机。”
“嗯?”疑惑的看着薄情,看着他指着不远处,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她的手机正在桌子上移动:“我调的是震动吗?怎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拿起手机,见上面的电话显示,沈麦麦原本好一点儿的心情,瞬间又沉重了许多,下意识的,她看向了薄情,但是似乎此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顿了顿,她握紧了手中的电话,看着薄情道:“那个……爸交给你照顾了,我出去透透气。”
“谁的电话?”薄情无意的问道。
“不认识!”
“好,我看着,别走远了。”
沈麦麦对着薄情点了点头,随即开门走了出去,直到走到了转角,看着四周无人,才缓缓地拿出了手机,打开屏幕,想了想,拨通了电话。
“李夫人。”
“我在楼下的院子里。”庄晚晚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静默的坐在圆台上,看着远处发呆。
沈麦麦微微一凛,看了眼被挂断的手机,虽然并不想要下去,但是等她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往楼下走。
病房里:
从沈麦麦出门的那一刻,李东来便睁开了眼睛,直直的望着薄情,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我就知道,你醒着。”薄情肯定的开口,看着李东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那么激动是因为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你和麦麦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你可以抱着她。”
“臭小子!”许久,李东来轻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喂!话说,你和庄晚晚要是过的不幸福,还是趁早分开比较好,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老是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你还总是处于弱势,你好意思?”薄情带着审视的眼光,直直的看着李东来。
“你还年轻,不懂!”
“我不懂?”薄情冷笑:“我确实也不懂,说实话,我对你们的事情还真是没有什么兴趣,要不是想着我的麦麦,总是被你们所累,我还真是懒得管你们。”
“薄情!”李东来悠悠的叹了口气,挣扎着半坐了起来,靠在床上:“你还年轻,而且你比我幸运,其实我们有一点是相同的,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曾经自负过,也荒诞过,幸运的是,你做了伤害麦麦的事情,她原谅了你;而晚晚,却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对待我。”
“你们之间的事情,别说,我想,听了都觉得难受。”
“我也没想和你说。”李东来神色越发的难看:“也不知道麦麦究竟是看中了你哪一点儿,竟然对你这样的人,死心塌地。”
“我这样的人?”薄情危险的眯起了眼眸,看着李东来的眼眸中,温度正在一点一点儿的消失:“李东来,我没有嫌弃你就很不错了,你还嫌弃我!”
“嫌弃!”李东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薄情,冷笑道:“我还真是不知道我这样优秀的人有什么值得人嫌弃的。”
“首先,你缺乏男人该有的果断!”既然李东来那么笃定,薄情觉得他也没有必要再给他留面子:“其次,我觉得你还缺乏魄力!”
“何以见得!”
“你难道真的要我很直接的跟你说出来?”薄情挑眉,直直的看着李东来道。
李东来只觉得一口气瞬间的闷在心头,想吐吐不出来,想要咽下去却又咽不下去,他倒是不惧薄情说出什么,只是他有预感,薄情的话一定不是他爱听的,想也不想的开口道:“别说了!”
“呵……”薄情挑眉一笑,不过转瞬的时间,又变得严肃了起来:“话说起来,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觉得还是不要让麦麦和你们来往了。”
“不可以!“李东来想也不想的开口拒绝道,但是话说出口,他自己觉得他似乎表现的激动了一些,看着薄情道:“麦麦是我的认定的女儿,说什么我也不能接受她不和我们往来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无论如何,我总不叫他受委屈就是了!”
薄情挑了挑眉,看向李东来不再说话。
庭院下,沈麦麦四处的张望,私立医院和国有医院的最大区别是,它永远显得豪华,且人并不多,所以尽管这个庭院很大,但是要找人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李夫人!”
轻声的开口,伴随着微风和树的落叶,沈麦麦目不转睛的看着庄晚晚,心里很是忐忑。
庄晚晚微微的侧头,但是却并没有完全的看向沈麦麦:“他怎么样了。”
沙哑的声音,听在沈麦麦的耳朵里,情不自禁的,她觉得心头一动:“还可以,只是……人年纪大了,类似的事情不可以再发生了,要不然,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庄晚晚沉默的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
感觉到彼此间的沉默,沈麦麦张了张口,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你一定觉得整件事情是我的不对!”
“可是真的是我的不对吗?”庄晚晚缓缓地抬头,看向远方,心中思绪纷乱:“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其实……感情的事情,并不能轻易的判定对与错。”沈麦麦想了想,还是开口了:“李夫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爸对你,很在意,而你呢?表面上,或许你的意识也在不断地告诉你,你不在意他,可是事实上呢?真的是如此吗?”
庄晚晚嘲讽的勾起了唇角,看向沈麦麦道:“你别自以为是,你以为我过来是关心他?”
“那要不然呢?”沈麦麦紧张的看着庄晚晚,紧握的手心你都出现了汗渍:“刚才你不是就误会了……”
“不,我没有误会!”庄晚晚阻止沈麦麦继续开口,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来这儿不过是来看看他会不会死,我们两个人怕是只有至死方休。”
“你们毕竟是夫妻!”沈麦麦皱眉:“究竟什么样的仇恨可以让你这么恨他,即便是恨他,你做的这些……也够了!”
“不够!远远不够!”庄晚晚歇斯底里的大声的吼了出来,脸部的表情甚至有一丝丝的扭曲:“他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沈麦麦摇了摇头,看着似乎梦魇了的庄晚晚,忽然间,她觉得,似乎不管她和她说什么,或许到了最后都说不通。
“沈麦麦!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永远消失,要么我让你消失!”庄晚晚眼神狠厉的看着沈麦麦:“不要以为我只是威胁你,你知道的,一个被逼上了绝路的人,做什么,根本无迹可寻。”
“李夫人!”沈麦麦直直的看着庄晚晚,目光灼灼:“我可以离开,可是我想要知道,是不是我离开了之后,你和爸之间的关系就会缓和。”
“永远都不可能缓和!”庄晚晚想也不想的开口:“不管他做了什么,或者是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沈麦麦一瞬不瞬的看着庄晚晚,听着她话语中的斩钉截铁和愤怒,忽然间,她是真的完完全全的站在了李东来的那一边,因为她是真的觉得他可怜,想了想,许久的沉默之后,她抬起了头,看着庄晚晚,一字一句,说的极慢:
“那么我选择留下来,就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