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地上向远方弯弯曲曲延长的拖拉痕迹,张述实问要不要跟上。
“条条大路通罗马,还是别冒险了,咱们就快点下山比较好。”华直缩了缩脖子,心早就飞回上海了。
唐振南瞄了唐明月一眼,没说话,他已经知道唐明月的心思了。
其他人都没立即赞成,吴铭也马上知道大家都有不同的想法。
华直有点诧异,这些人难道都是想要跟过去的?
“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唐明月说:“简礼要带走这些东西是要换一个地方保管,那些人要这些东西,是想分销出去。一旦卖出去,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不明白,这不正是你们希望的吗?这些东西在谁手里不一样?”华直心想,再怎么说,人都是有私心的。
“你们还真以为那座地宫是为了给你们探险所建的?”唐振南看不下去了,这几个人没脑子么?稍微动动脑筋会死吗?“天山派将原建筑建到地下,为了躲避战乱,可为什么要躲避战乱?只有小学生才会简单的用保存、存续来理解这种行为。我看,那些人根本不会去想百年千年之后的事情,他们想的只有归属权。把天山派的东西封藏起来,证明自己是主人。”
唐振南说的内容,其他人并非不理解,可是时过境迁,谁还会在乎这个。
“说的你像合法继承人似的。”张述实语气鄙夷的说。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的选择都是自己的私人意志,不管借口多动听。”唐振南指了指地上已经冻僵了的尸体,又指了指自己和其他人。“我们和他们和那些抢走东西的人,本质上没有区别。”
“不不不,我可没打那些东西的主意。”华直说。
“你敢摸着良心说,如果没有那些风险,你不会带走它们?”唐振南问。
“天上掉馅饼谁不要啊!你也说了,有风险,那些东西不值得我去冒险。”华直说。
唐振南头一次见到这么轴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胆小还是怎么样。可他一路单独上山,也不会是个胆小鬼。
“行,我就直说了,已经走到这里了,我一路过来受苦受难的图什么?你们要是不走这边的话,我自己过去就是了。你们下山的时候小心点。”
本性终于暴露了,在地宫里的时候,他竟然能忍着叫这些人把货带走,也就是他心里一直盘算着要扳回一城。华直在心里叹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是想说,跟过去,可能会更容易下山。”吴铭说。
华直看了一眼吴铭,说:“得了吧。”他不是不相信吴铭,而是根本不想和这些人废话。吴铭这个傻瓜一直给他们做嫁衣,却还看不清情况。
“他们至少有五个人,可能还带着枪,现在不适合分头走。”唐明月说。
“你什么时候怕枪了。”华直说。
唐明月一时语塞,华直一直把唐明月当朋友的,但是这一趟真是坑惨了他和吴铭。虽然这趟是他们自找的,可唐明月自作主张的行径华直已经受不了了。哪有危险就躲着点不好么?
“这种时候不要单独行动了,我们本来也是跟着脚印走的,继续走走看。”吴铭说。
吴铭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讨论利弊问题,难道他们对这些人的死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他们可能互相都叫不上名字,但要不是因为这几个人他们就只有在地宫被饿死的份。
尽管他们不是为了救他们,可是也因为他们的行为获救了,怎么就能这么冷血的开始争论起关于自己利益的事呢?
华直别过头去,像孩子一样表示无声的抗议。
唐明月不再说什么,却率先沿着那条路前进了。
“你们两个上山的路线还记得?”吴铭问张述实和华直,如果按照来时的路返回,那么华直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呢?
华直沉吟片刻,这是不可能的,走一遍就记住路,那是天才。
张述实在下山的时候也晕头转向,加上一直跟着那些足迹走,脑子里那幅地图早已经支离破碎了。
“不知道的话,这样乱走,搞不好要迷路。”
“不,我宁愿饿死,也不想被乱刀砍死。”华直说,可是在他的内心,饿死也是不情愿的。“而且你别看我这样,我是不会杀人的。”
看来华直心里堆积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不行,你得跟我们一起。”吴铭挎住华直的胳膊,望向张述实,表示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张述实现在身体虚弱,早就打定主意要跟着大多数人走,所以也跟上了。
华直极不情愿的被吴铭拖着走了一段距离。
“如果遇到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埋伏我们?我们小心点就是了。”吴铭解释说。
华直可不相信这种鬼话,吴铭向来大脑简单,的确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可是他不想冒险,于是他提出要唐明月去前面探路他们缓速前进。
吴铭觉得这有点过分,纵然唐明月是个靠得住的人,但也没有理由去要他们依靠。
“哪里过分?我们是在后面支援她。”华直把因果利害算的清清楚楚。
张述实则拍了拍吴铭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意华直突如其来的脾气,任谁遇到这么多事情之后心理都会产生抱怨,丧失安全感。
事实上,张述实自己也左右为难很是不安。他一方面很感激华直对他的帮助,一方面也很困扰前方潜伏的危险。
唐振南倒是不心疼唐明月,也跟着这些人一起。唐明月走在最前面,听到后面的对话心里不以为然。
别人诟病她、非议,都无法影响她。
她对自己说,那些都不重要,前面的那些人才是她的敌人。
或许将这批古物托付给简礼不是一个好决策,这些东西一旦流散出去,恐怕就要像她一样流离四处了。
不管是先人的私心还是什么,爷爷这么拼命的守护的东西,她不想置若罔闻。
厚厚的积雪上又印下一串足迹,两个小时后,唐明月站在一处悬崖旁,茫然而止。
他们刚刚沿着陡峭的崖壁穿过一处悬崖,悬崖上的积雪早已被风吹散,也就是说他们所追寻的脚印是在悬崖前消失的,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可是过了悬崖,他们发现,前面积雪平整、圆滑,再无足迹。
“那些人该不会掉下去了吧?”唐振南一边说一边望向深渊。“如果是这样,就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