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津海市,秋川区,灵墓疗愈中心。
在接到了疗愈中心传来的影像信息之后,我马上带领几位重要的组灵专家,又调拨了大量的组灵战士以最快的应急速度来到了疗愈中心。
在保安室,我们调取了集录了所有“视点追踪器”在每个病房和走廊的拍摄内容,它们全部都在“汇总分析仪”中呈现出多格视频画面的状态。
“今天有一批新的病人被送到了疗愈中心,总人数是20人,在把他们安置到病房以后,就突然出事了。”说话的人是疗愈中心的安保负责人保罗,他也是一位参与过组灵战争的颇有经验的组灵特工,但这一次的局面还是弄得他措手不及。
“让我们看看拍下的监控视频。”我要求。
“好。”
虽然和普川村的情况一样,“视点追踪器”依然无法拍下屠杀者的影像,但能拍下被屠杀者遭遇屠杀的过程。
根据拍下的视频显示,在屠杀发生之前的几分钟,玻璃病房区一切都显出如常状态:病人们因为多重灵元素的交替作用而呈现出各种躁动姿态。但紧接着,就有几个病人突然消失在了“视点追踪器”拍摄的画面里,消失速度之快,就像病房被施了魔法。随着病人从病房的消失,病房的玻璃门也被打开,于是,其他病人没有消失的病房的玻璃门也被打开了。
当所有病房的门被打开之后,浩劫也就来临了。病人们遭遇了利爪的攻击,虽然看不到在他们的脖颈部位,心脏部位呈现出的攻击武器,但他们瞬间就喷射出鲜血的大动脉和心脏却真真实实地被割裂和刺碎。屠杀者们就像一阵隐匿的风,刮过哪里,哪里就倒下一片,但最讽刺的是,病人们并没有如普通人一样在遇到此等惨烈屠杀时会发出惊叫或惨叫,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因为他们还陷入在发出狂吠,窜跳,发呆,大哭,全身颤动,脸部扭曲等怪异的状态里无法自拔。
疗愈中心的病房就像一个舞台,在众位失去了完整意识的“演员”正卖力地演出着最荒诞悲凉的演出时就迎来了他们的末日,他们戛然而止的结局。我盯着众多病房被特别在投影屏上放大的影像,每一格画面上都有一个或几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这一刻,我竟然有些恍惚,分不清楚这样的死亡对他们来说,到底是残酷的罪行,还是仁慈的解脱。
“屠杀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们从发现到出动组灵战士的间隔里,他们就把屠杀这事完成了。病房区除了医生休息室之外,其他的房间都没有窗户。但是屠杀者们深知这一点似的,他们奔向医生休息室,速度太快,还撞倒了医生。窗子也被自动打开,他们就从那些窗子里跳出去逃跑了。”保罗一口气说完,但他的表情显示,他始终也不能相信发生了这种事。
“我要看看病人们的尸体。”跟我们一起来的组灵医生肖恩提出了要求。
“好。”
“你们没有动过那些病人们的尸体吧?”肖恩问。
“没有。”
“boss,我们去病房区吧。”肖恩言简意赅。
我们一起去了病房区。
肖恩的擅长领域并非是治愈组灵生物,而是通过受体的创伤或死亡来推断组灵科技。所以每当灵墓遇到了棘手的事故或案件,我们都会带肖恩来做现场调查。
在保留完好的死亡现场,肖恩观察了每一具尸体的位置,每两具尸体之间的距离,死者死亡的方式,姿态,凶手的杀人工具和杀人手法。普通法医的工作,更多集中在对尸体的观察和解剖上,但肖恩还要结合组灵生物的规律来推断凶手的组灵体系,这就是普通的法医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的工作了。
我们在其中一间死了5个人的病房中,肖恩用剪刀剪开了其中一个死者的衣服,他的心脏部位有五个手指大小的洞,肖恩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只有巴掌大小的“伤口分析仪”,分析仪对着手指洞的位置扫描,显示屏上也快速展现着各种各样动物的掌、爪、蹄,几秒钟以后就有了结论:熊爪,插入深度8cm,插入力量550psi。
“插入力量?这550代表什么?”
“熊爪插入人身体的瞬间力量,形象点打个比喻吧,这无根手指插入心脏,就像一把尖刀插入了蛋糕,而且还要同时锉断肋骨。”肖恩想了想,认真地看着我:“这些屠杀者刚进来疗愈中心的时候,他们显然并没有发生基因变异,但人类的手指头也显然到达不了这个插入深度和力度。应该是机械仿生武器——就像鸟类人的机械翅膀一样。”
肖恩又用“伤口分析仪”扫描了另一个死者的脖颈部位——五条又深又长,横向贯穿了脖颈的伤口。扫描结果显示:熊爪,插入深度2cm,插入力量320psi。肖恩又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按照伤口的走向在死者的脖颈上比划了几下。
“就像五把锋利的刀同时切割死者的脖颈,气管和动脉都被切断了。”肖恩又抬头看了看病房四周的环境:“请打开‘视点追踪器’。”
保罗挥动手腕,那些漂浮在空间中的“视点追踪器”就像雨滴一样呈现出来。
“彭梓幽,在什么情况下,我们的‘视点追踪器’会失效?”肖恩问。
“有装置刻意形成干扰,导致‘视点追踪器’拍摄下来的视频无法传输到‘汇总分析仪’上,也就是传输的信号被屏蔽或干扰了。”彭梓幽也举目向病房的四周观察,他和肖恩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了玻璃墙上。
而心领神会的夏川翔也明白了二人的发现:“虽然‘视点追踪器’没法拍下屠杀过程,可玻璃墙上安装的热像仪能记录屠杀者的动作。”
三个人同时十分默契地点了点头。这个热像仪的存在还要归功于夏川翔和奥斯顿的研究,他们为了分析病人们的意识行为变化,引入了当年动物学家周浚汭发明的“动作定位图系统”,但动作定位的功能除了借助‘视点追踪器’多角度拍摄下来受体的动作之外,还加入了使用“热呈像”功能的“热像仪”。也就保证了在“视点追踪器”失灵的情况下,依旧可以采集被观察对象的动作情况。
我们回到了保安室,并将“视点追踪器”拍摄下来的屠杀过程和“热像仪”的成像数据相结合,我们做了汇总分析,我们统计了所有死者分布的位置,死亡的时间,死尸之间的距离,伤口的力度和新一批病人的人数,最后可以得出屠杀者的攻击数据:1.5万平米的范围,215人的基数,15秒的时间,134个人被割喉和刺心而死。攻击时间要短于普川村的屠杀者。
“屠杀者肯定具有熊的组灵元素,但应该不仅仅只有熊的成分,他们能从位于8楼的医生休息室的窗子逃跑,他们又没有机械翅膀的辅助,却能安全跳下,肯定有其他灵元素。”我向窗子外面望去,看到了围绕着疗愈中心大楼四周的树木,就更加肯定了屠杀者是靠着敏捷的动作借助树干的位置才逃跑成功。
“热像仪应该可以帮我们。”夏川启动了医生休息室里的生物计算机。
十分精巧的是,热像仪所形成的红蓝橙绿的热图像经过生物计算机的解析之后,可以转换成、“动作定位图系统”可以识别的动作弧线、动作速度和动作力度等参数。这样,就可以和灵墓多年来从世界各地采集来的动物动作素材做比对分析。
“为了能够准确地分析动物的动作,我们还把人类的动作数据库做了最大程度的丰富,各种‘动作人’程序也在这个‘动作定位图系统’中,如果理想的话,我们应该能分析出屠杀者的动物属性和动作人程序属性。”路明森也从灵墓的总部协助我们进行“动作定位图系统”与总部动作数据库的对接。
各种各样的动物视频快速地在生物计算机的显示屏上闪过,我们都在等待着分析结果的出现。
渐渐地,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条接着一条的结论:动物:北极熊、斯里兰卡猕猴;人类:刺杀搏击类动作。
在统计了所有屠杀者出现过的病房中的数据之后,我们发现了一个事实:屠杀者们都具有北极熊,斯里兰卡猕猴和人类的成分;而且他们都具有仿造于北极熊的熊爪武器;他们在实施屠杀和逃跑时都不能被“视点追踪器”拍摄到,这说明他们都带有干扰装置;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进来疗愈中心之前还是具有多套组灵体系的被灵元素辐射的病人,但在实施屠杀这件事发生时,却被清除了杂乱的灵元素而变成了具有简单又统一灵元素的组灵生物了!
“依旧是‘机械意识尸’的组合方式,不过就是更改了某些细项而已。”夏川说出了结论,大家也都目光沉重,并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