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点左右,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停下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脑子也感到眩晕,绿灯亮起的时候,瞬间就仿佛时空转换一般,我竟然开向了另一个方向,还进入一条漆黑的隧道。在隧道里,我耳边响起了一些细碎而怪异的声音。
开出隧道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光亮,我看清楚了光亮的方向有一座荒废了的城堡。很奇怪的是,车子开到城堡前面的时候就突然之间坏了:莫名其妙地开不动了。
我只好准备下车。车子像是阅读到我想要下车的意识,于是它自动打开了门,我坐的座椅也转换变形,座椅下方伸展出四个小轮子。车门自动关上,带有轮子的座椅带着我继续向荒废的城堡滑动过去。
进入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牌匾上写着:“组灵动物园”五个字。
然后,天空中出现了极亮的光,来自于组灵动物园上空的那片天空,就像神之降临,用光环笼罩了它。但各种怪异的声音也依然继续着:细碎的,模糊的,完全听不清到底是什么。但声音汇聚起来太庞大了,就仿佛来自于一千个,一万个发声源。关键是,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一道道声波争先恐后地钻进我耳朵里,我的耳朵就像要炸裂了一样!我的眼前出现了快进的影像,因为太快,完全看不清那些影像到底是什么。
看着这些怪异的现象,听着这些诡异的声音,我觉得,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起点。我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和焦虑。
“欢迎你,廉潜。欢迎你来到组灵动物园。”
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来,还有一阵欢欣轻快的音乐。
霎时间,天地转变,天幕上闪耀起五彩缤纷的礼花,荒废的城堡也像是突然间有了生命,它上面排布的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动物园的外墙上也发出五彩光亮,墙面上有各种各样动物的图案,霓虹光影闪烁,让眼前的景象就像一个美丽的梦幻世界。
“不要恐惧和焦虑,来到‘新世界动物园’一定会让你放松身心,获得快乐。”动物园中又传来了好听的声音。
我的座椅把我自动带入动物园的深处。穿过动物园的魔幻城堡,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雕笼”, 那雕笼有7、8米高。抬头看上去,又黑又粗的笼条上盘旋着美丽的七彩小灯,感觉真是美轮美奂,十分神奇。笼子里还有两只展开翅膀飞翔的白色大雕,它们飞得优美而惬意。
“潜。”
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看过去,笼子里只有两只大雕,它们怎么可能会呼唤我的名字呢?
在我疑惑的时候,我的座椅像是阅读到了我的意识,它自动转过去,我看到,我的父亲廉志森和人脑模拟技术专家应景图就站在距离我眼前。
“是你们叫我?”我问。
“当然是我们。”父亲微笑。
“可听起来,好像是两只大雕在叫我。”我回身指了指笼子,才发现,两只大雕已经消失了。
“你看到的,只不过是白雕的全息投影。”应景图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块临时的植入芯片,是每位游客只要花了门票钱,就能购买到的一项游乐服务,怎么样,很有趣吧?”
“是啊,前几天,我看到路明森好像还在设计着什么动物的影像,原来,就是你们为新的动物园准备的游乐服务啊。”
“你动完手术,恢复身体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是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你苏醒之后,提供的很多很好的建议,我们也在了‘美妙新世界’的计划里。相信当计划全部完成的时候,一定会让世界更加美好的。”应景图展开双臂,像是拥抱世界的样子。
“车子,座椅,能够阅读到我的意识,看来,也是借鉴了‘海下城’的‘全城智能系统’模式了?”
应景图点点头:“这项技术,真的是很伟大的创造,毕竟是‘三巨头’之一代伊的杰作,我们不能浪费了他的心血啊。”
“那我就要去好好参观一下这座动物园了,看看它是不是能和神奇的海下城相媲美!”
说完,我的座椅再次阅读到我的意识,它自动转换了方向,带着我向前方移动。
看着一路美丽的景观,那些全息投影形成的动物世界,植物奇观,都展现着世界的广大神奇。我知道,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自从灵墓和重建者决定合作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进入到了高速又危及的备战状态里。
那一天,我收到了母亲通过飞鸽传给我的信息,看到飞鸽传书,我更加感到沮丧。我找到父亲,不知道该不该赴母亲的约。
“黑暗的我,是一个偏激又充满野心的人。我觉得是我让整个世界陷入到混乱不堪的局面里,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存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可黑暗的你却得到了你母亲的欣赏,你得到了敌人最大的欣赏,难道,那不是一个契机吗?”
父亲的话提示了我,他让我想起了应景图给黑格做的大脑分析。
那是在应景图的实验室中,他向我展现出黑格大脑的模型投影,大脑模型上出现了两种交替出现的光亮:红和黑。有时是红色光亮占据整个大脑;有时是黑色光亮占据整颗大脑;有时是红色与黑色光亮在同一时刻各自占据大脑的某个部位,可以不重合,也可以完全交叉和重叠。
“红的部分,就是我截取出来的,黑格为灵墓服务时的组灵状态;黑的部分,是黑莉复制的原有的黑格的组灵体系——也就是基于大脑算法模型之下的完整的动态的组灵体系。现在,两个体系在交替出现。”
“为什么会有‘红’的部分呢?他不是完全组灵体系错乱了吗?”
“因为我给攻击他的‘疯癫者’起作用的时间设计了‘时效’。在一定时间之后,‘疯癫者’会失效,只留下为我们服务的黑格。”
正是这段我和应景图对于黑格大脑两种状态的分析,给了我一种深刻的启发。
“父亲,也许得到了敌人欣赏的那个黑暗的我,确实有意义,他会帮到灵墓!”
“你想怎么做?”
“我要赴母亲简美仪的约!确切地说,是一个我和另一个我,共同赴约的过程。”
那一刻起,整个灵墓就进入到了更加高速的备战状态,因为作战目标和计划都已经非常明确了。
“你,才是‘意识魔盒’的规划者,你的存在才能带领我们打开‘魔盒’,重整世界。”
我还记得伊莱说过的这句至关重要的话。
意识魔盒最关键的技术就是组灵技术,它的核心是让人类的自由意识变得可控了。人类的灵元素可以被无限分解和重组,就可以按照人类的预期去设计“意识魔方”来无限组合出新的生物。
但事实上,当自由的意识变得可控了,才是最危险的。
这个“最危险”就是我打开“意识魔盒”的钥匙。
一个十分冒险,却也是代价最小的计划在我脑中产生了!
我要接受母亲的邀请,进入她的领地,然后争取她的信任,再摧毁她的团队。
自从第七代应烟诺的死亡感应让我们找到了应烟诺本尊的位置,我们就找到了敌人所在的位置:那是百慕大海域,一个最神秘莫测又有磁场地磁带干扰的地方。那个地方,我们用任何交通工具和组灵武器都很难攻击进入,因为所有的工具和仪器都会失灵。我们没有建筑大师代伊的能力,我们还无法破解地磁的干扰,那必须要有一个最巧妙的方法来消灭敌人才行。
在我们确定了敌人的方位和我接到了母亲的邀请之后,我的冒险计划就正式启动。
要想得到母亲对我的信任,我必须变成那个她欣赏的廉潜,也就是一直隐藏在潜意识里的那个思想偏激,富有创意又野心勃勃的我。只有这个我,才能让母亲放下芥蒂,信任我,让我参与到她的团队中去。
“我有一种新研究出来的纳米芯片,芯片不会影响受体的任何思维和价值判断,他们只会起到记录记忆的功能。”陈杰克提出了一向重要的技术。
“我也能够在你的头盖骨中植入那些纳米芯片,而且,任何检测仪器几乎无法扫描到它的存在。”伊莱提供了另一项技术。
“只要能保留记忆,就能得到最重要的情报!”我知道,我的计划有了可以实现的技术支持。
为了计划的实现足够自然,不被怀疑,我把计划的部署告知了父亲和应景图他们之后,我请求他们消除我对计划的全部记忆,否则,母亲的团队一定会监控我的意识,他们一旦知道我在想什么,计划就会失败。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逼迫母亲简美仪把我变成80年前的我。而且,这个“逼迫”的过程一定要十分自然,发在内心。
我进入了海下城,看到了80年前野心勃勃的自己和我设计的组灵计划的全貌,母亲还饶有兴致地让我参观了他们设计的“完美世界”的模板,我还遇到了应烟诺和哥哥蓝光宇。过程中,我还和母亲进行了争论,试图说服她放弃海下城在陆地世界的应用。于是我激怒了她,我还和她打赌,以逃离“海下城”为赌局来区分输赢。在逃亡过程中,我彻底弄清楚了海下城的管理模式和母亲简美仪使用的无限分身技术与全城智能技术的精髓。这不仅为“逼迫”母亲把我变成80年前的廉潜做了最好的铺垫,也为我们设计击败母亲的方法提供了最好的切入点。果然,我输了,而且,我根本不可能赢。按照约定,母亲让哥哥蓝光宇为我植入了过去的我,那个我也果然不负希望,一样野心勃勃,一样效忠母亲。
我向母亲提出了一网打尽灵墓遍布在全球125块基地的方法,就是利用“无限分身”和“全城智能系统”的联结来实现光宇集团对灵墓的攻击。母亲对方案拍手称奇,她带我去了“飘灵之岛”,我们找到了最好的“触发装置”——恐怖小孩,结合了组灵技术和基因技术的最好的武器。代伊也为我控制灵墓的各块基地研发了联动的系统,把一网打尽的计划推向了最后的阶段。
终于,我带着黑暗的我回去了灵墓的总部。就像我离开之前曾经告诉父亲的那样:要是有一天,我从母亲的领地回来了,那一定是最黑暗的我,是要毁灭灵墓的我,但毁灭灵墓的计划也一定就是毁灭光宇集团的计划。
只要他们打开那些记录了我记忆的纳米芯片,就一定能找到利用敌人的毁灭计划来毁灭敌人的方法。
这,就是两个我存在的意义:一个我,窃取情报;另一个我,存储记忆。这是我能为消灭敌人,消灭组灵计划,设计的最好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