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烟诺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叶俊。
“坚持要为人类做出贡献，正直，善良，不是功利心太重的女人，再加上，她那么漂亮，简直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女人。”宋异仁倒是给了答案。
“男人们都喜欢她，不仅仅只是你和蓝光宇。一个女神一样的人物。”叶俊眼睛里闪着一丝光芒。
“我把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彻底毁了。”我苦笑了一下。
我左手揽过叶俊，右手揽过宋异仁，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我去进行那么不可控的的角色设置呢？难道你们忍心看到一个女神变成女魔头，也依然没有感觉？”
“只有让两个团队进行抗衡和斗争，才能促进两边的科技进步，这是你当初的观点。你是最初的规划师，如果我们出手干预，就破坏了你最初的构想了。”叶俊看着我：“更何况，我们怎么能预料到，那个感性的你，疯狂的你，会发展成什么样！”
“就算真的失控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再去把失控的游戏叫回正轨了。你应该知道的，两个团队，现在已经是势均力敌，谁毁灭谁，都是一场世界大战。”宋异仁告诫我。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这里是一个废墟？”我问。
“因为废墟，是最好的掩饰。没有人敢来，就没有人发现，它就是我们的核心指挥中心。”
“而且，即使有人能活着走过废墟，进入我们的指挥中心，他也会看到你一开始看到的‘视觉境界’，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变异的人类。”
是啊，废墟，是多么好的掩饰，为了这个掩饰，又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多少生物的生命。
我放开了揽着两个人，自顾自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一直向前走着，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误入化灵动物园时，我是多么恐惧，多么无助。我现在依然希望，我还是那个不知情的，懦弱的，被人当做了实验受体的廉潜。但过去的时光，已经不能再回来；做出的决定，已经不能再改变；逝去的生命，已经不能再挽回；今天形成的局面，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你的想法太疯狂了，我们要发展‘组灵技术’的初衷，也并不是要为你那些所谓创意的构思去服务的。我们只想更好地服务于人类，让他们的减少疾病的痛苦，或者让他们被及时有效地救援。事情本来很简单。”
“我跟你不一样！我对这个世界是有理想的！生物存在的方式，生存的规则，都是可以被重新定义的！”
我和蓝光宇的对话再次清晰地闪现在我的回忆里，此刻，我多么希望，我没有记忆，这样，我就不会因为想起过去的细节而懊悔不已。
恍惚之间，我一直向前走，我想死在这座我自己设计的废墟中，只有死了，我才能结束因为懊悔而倍受折磨的痛苦。
我感到头痛欲裂，整颗头仿佛要炸开一样。
“你不能死，我们也不会让你死！”陈杰克浮现出来。
“可我毁了所有人，甚至毁了这个世界。”
“你还可以挽回的！只要你想！”伊莱浮现出来。
“求求你们，让我死。”
“如果你死了，我们也都会和你一起死的。”维卡浮现出来。
“可你们究竟是谁，我都不知道！你们只是一团浮影！”
“我们不是浮影，我们是鲜活存在的生命！”银墨浮现出来。
一个目光呆滞，满脸鲜血的男人看到了我，他嘶吼一声，向我扑过来。
我的身体自动跳跃，躲过了男人的攻击。
杜铭志浮现出来：“虽然我只是民国时代的锆石里复制的灵元素，不是这个时代鲜活的生命，但我还想通过你，去实现正义和公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闯的祸，必须自己承担。”
“那是因为闯的祸不够大，如果大到连自己也挽回不了，那只有死，才是解脱。”
“你最好启动你的‘视觉隐身程序’，否则你会很危险。”赫连羽浮现出来。
“我走进废墟，是要自杀的，我为什么要保护自己？”
“那我们来保护你！”路明森浮现出来，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既然你是真正的boss，既然你是始作俑者，你就有责任收拾这个烂摊子！”
当路明森的手真实的触碰到我肩膀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不是投影。
于是，陈杰克、路明森、本杰明、赫连羽、银墨齐刷刷出现在我眼前。
还有杜铭志、维卡、邓肯、伊莱的投影在我左右。
我的所有分身们都出现了。
“好吧，我明明关掉了‘分身系统’的自动启动程序，你们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做了什么？”我问陈杰克。
“对，你猜对了，我不放心，所以开启了你‘分身系统’的自动启动程序，但凡你遇到危险，或者有什么自毁的念头，我们也来得及救你。”陈杰克从他的银色背包里拿出一件“防辐射衣”穿在了我的身上：“辐射流随时会来，你得保护好自己。”
汪汪…… 汪汪…… 汪汪……
各种各样的宠物狗在各个角落出现了！它们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向四周张望，我发现我竟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因为到处都是狗，躲到哪里都逃不过，而且也来不及。
汪汪——————————
其中一只狗突然发出了十分怪异的悠长而凄厉的狗叫声。这声就像是信号，所有的狗都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狗扑倒了我。
嘭！嘭！嘭！嘭！嘭！……
连续不停的枪声传入我的耳中。那些扑向我的狗全都纷纷倒下，但还有不断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狗，它们就像疯了一样，但却非常坚决，不善于妥协，誓死攻击。到最后，我已经分不清多少声枪响，多少只狗了。
我看到了那些组灵团队中的日夜并肩奋斗与作战的伙伴们。
“有一种技术，属于组灵式的人格分裂，我指使一个幕后的团队，把我自己的灵元素提取出来，然后输入到了应烟诺的灵核中。简单地说，应烟诺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按照我自己的构想和思维模式去做的。我是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我毫无顾忌地向众人坦白：“现在，我想结束这个错，我想自杀，用死来谢罪。”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陈杰克让我们来这里帮你，我们就在所不辞。”艾菲举着银色的猎枪，站在一堆狗的尸体中间。
“在组灵战斗中，我们都受了伤，但也没有要死要活啊，我现在还会偶尔发病，但我下定决心克服幻境和幻觉的困扰。我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夏寒的手里也握着猎枪。
“廉潜，你不觉得这个被狗围攻的场景很熟悉吗？六年前，我和应烟诺在萨卡特卡斯第一次遭遇组灵异变的生物，就像现在这样：人类被狗围攻，后来还被像虎狼一样的变异人围攻。那时候，并没有组灵技术，但人类还是被残酷的攻击致死。那时候的你，更加不知道什么是组灵技术。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应烟诺发现了灵元素隐藏在含有杂质的锆石之中，是不是世界就肯定会变得不一样。那是不是代表着，应烟诺才是始作俑者呢？到底是谁对，谁错，我们应该怎样运用发现的秘密和科技的力量，又应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与野心，不就是我们应该勇敢思考和面对的问题吗？”彭梓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作为超级人类灵，你不要浪费组灵专家在你身上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你已经是个人类的奇迹了。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有能力与改变组灵技术带来的恶果，那个人一定是你，没有第二个再比你更加强大的人了！”陈杰克既焦虑又紧张地看着我。
“你被改造成了超级人类灵之后，那些真实的战斗，惨痛的代价，都是你自己经历的，付出的。那些回忆，都是真实存在的。”杜心宸也来了。
“我的那些努力，是因为我具有蓝光宇的性格特质，那些对受害者的同情和对应烟诺团队的痛恨，都源于蓝光宇的善良，但善良的人，不是我。”我说着。
“其实，听你说出的那些事，我觉得你是挺混蛋的。但是，我有一个疑问，谁能证明那些真相？在之前的廉潜和超级人类灵廉潜之间，有一段我们都不知道的时间空隙，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是你现在所获悉的‘真相’那样吗？”路明森依然理智。
“我清晰起来的回忆，已经证明了真相。”我绝望地回答。
“作为boss，你应该谨慎。如果那是真相，你就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如果那是阴谋，你就要继续战斗。”杜心宸目光恳切。
“阴谋？可能吗？我的回忆，也会欺骗我吗？”我的头依然炸裂般疼痛。
此刻，天空中出现一股光亮，就像神之降临，用光环笼罩了它。各种怪异的声音出现了：细碎的，模糊的，完全听不清到底是什么。但声音汇聚起来太庞大了，就仿佛来自于一千个，一万个发声源。关键是，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一道道声波争先恐后地钻进我耳朵里，我的耳朵也像要炸裂了一样！我的眼前出现了快进的影像，因为太快，完全看不清那些影像到底是什么。
我崩溃地倒在地上，有一个声音突然从那些混乱的声音中凸显出来，它叫着：廉浅……廉浅……
第二本《组灵者•探险谜途》完结。
第三本《组灵者•化灵世界》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