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亲临化灵动物园,你会看到一个典型的场景: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无头人,拿着扫射枪,对着变异了的人类、组灵兽疯狂开枪。为什么没有头,那是因为黑莉和本杰明一致认为看不到脸部,对灵墓的战士们更有保护作用。也为了视觉效果的震撼力,干脆就把战士们的整个头部都隐形了。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在某处看到一个没有头的人,不要害怕,他们很可能就是主持正义的灵墓的战士。
为什么一定要用真实的枪械进行扫射,因为如果不让肉体真实的死亡,光宇集团说不定就会把肉体拿回去循环再利用。为什么不用高强度的微波,激光类武器,让肉体干脆融化消失不好吗?事实上,这是黑莉的主意,她说,作为boss和组灵世界的始作俑者,我需要认真仔细地看到这一场战役的死亡情况,看到生灵涂炭,是对我最好的教育。
是的,虽然我一开始强烈反对过,但不得不承认,如果死亡的肉体们顷刻间就化为消失的光芒,我也许会减轻负罪感。但鲜血和死亡一刻的表情,我的确会永远铭记。
在一片鲜血覆盖的化灵动物园的上空,几架黑色的飞行器已经盘旋在适合的位置,它们打开了舱门,迎接那些从组灵专家基地逃出来的专家们。这飞行器是彭梓幽和黑莉的团队合作出来的“杰作”,它们看起来就像一只只黑色的大鸟,而且它们能避过一切雷达,灵磁仪和其他类型的追踪信号;同时,它还有一个神奇的功效:它能吸附恶性灵元素的辐射。这样意味着:任何形式的组灵武器,辐射流,都不能伤害到身处其中的它要保护的受体。彭梓幽称它们为“幽灵鸟1号”。
“各位天才们!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世界!”钟柏的声音响彻四空。
但专家们真的是被这声音感召而“飞”射进入“幽灵鸟1号”的舱门的吗?当然不是!为了确保“清洗计划”的真实有效,黑莉在黑入的所有灵核中都设置了“一键弹射”指令。这是个很酷的“动作人”类的程序,只要被我们已经“清洗”的专家接近了“幽灵鸟1号”在“一键弹射”的感应距离范围内,专家们就会感到强烈的跳跃与空翻的力量。这样,我们就会看到漂亮炫酷的“空中特技人”表演,一个个专家都接连翻越到“幽灵鸟1号”之中。
当然,除了专家们的弹射,空翻进入了接应他们的飞行器之中这种惊人的场景,还有“幽灵鸟1号”吸附杀戮灵元素的“壮观”:一个又一个来自不同世代,不同地域,不同国家的人,带着不同的杀戮的理由,出于保护自我的本能,出于报复的泄愤,出于扭曲的取乐,以国家的名义,以家庭的名义,以自我的名义,举着枪,握着刀,拿着矛,提着斧头,开动着电锯,电钻,抬着石头,或者徒手捏着脖颈,将人推向马路,河流,海洋……丰富多彩,五花八门的杀戮呈现在眼前,那一幕幕影像狰狞又黑暗,笼罩着天空,盘旋在“幽灵鸟1号”周围,最终也消逝在“幽灵鸟1号”的周围。
看到这人间地狱般的种种场景,我终于下定决心,再次翻越回到组灵专家基地。
“你在干什么!潜!”黑莉惊呼。
“我要把应烟诺带走!我不能让她留在这个恐怖的地方!”我回应。
如果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鬼迷心窍,鬼使神差的爱情,那也许就是我和应烟诺之间的爱情。不管是我建议的“组灵式人格分裂”的方案彻底影响和改变了她;还是我们因为第一次化灵动物园的大规模灵辐射被辐射了武邵游和上官玫的灵元素;亦或是她已经被蓝光宇去除掉了所有和我有关的记忆,她的受体已经更换,我们之间也隔了60年的岁月……不管世事如何变迁,组灵科技如何发展,我想,我依然是爱她的,从我还是一个少年时开始,我就迷恋她。
我复制过应烟诺的灵核数据,所以,我还是能感应到她的存在,她的位置,她现在应该恢复了属于她自己的意识,也恢复了她自己的模样。
“应烟诺!”我大喊。
此刻,她正在被一只已经被杀戮灵元素辐射了的美洲豹纠缠着:猎豹向她扑过去,四只爪子踩住她,张开大口就要咬掉她的喉咙。我启动“动作人”程序,一脚踹飞了猎豹,力气之大,已经让猎豹撞碎了墙壁。
“快跑!它已经被杀戮灵元素辐射了!”我拉起应烟诺的手,就要向露天的棚顶翻腾。
“等一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突然之间感觉到时间停止了一样,再有意识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应烟诺狠狠甩开我拉着她的手。
“总之,这儿,很危险,你必须和我一起离开!”我说着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一只被辐射了的斑鬣狗向我们的方向疯狂扑过来。
咚咚咚咚咚……
一阵扫射枪的扫射,斑鬣狗已经被打成了蜂窝煤。
“我——要——杀——了——你!”
斑鬣狗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生命结束前,嘴巴一闭一合,所出了人类的话语。
应烟诺震惊地看着最后终于不出声了的斑鬣狗,她转头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蓝光宇推动的‘杀戮都市’计划,释放各种人类杀戮的灵元素。”我做了简短的解释。
“boss,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几个无头的黑衣人已经近在眼前,刚才那些子弹,就是他们射击出来的。
“他们的头……”应烟诺瞪着眼睛,看着五六个无头黑衣人已经将我们彻底包围。“boss?又是谁?”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没有时间解释了!”我摊开两手:“fine!各位,抓住她,把她带上‘幽灵鸟1号’。”我只能选择下指令,这比解释和规劝快得多。
黑衣人们眼疾手快,每个人抱住应烟诺的一部分,活活束着她,把她带到半空中。虽然应烟诺的动作人程序已经启动,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依然无法抗衡好几个无头黑衣人。
就这样,他们把应烟诺带入了“幽灵鸟1号”,在于舱门擦过的时候,应烟诺亲眼目睹了可怕的释放出来的杀戮灵元素。因为已经被吸附化解得差不多了,她能看到的是一只举起了刀子的手;或者听到一声“我杀了你”的叫喊;亦或是喷溅出来的一股鲜血……支离破碎的杀戮记忆、方法、欲念……这些依然让人胆战心惊。
抓了应烟诺之后,我站在“幽灵鸟1号”的舱门口,向下最后望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化灵动物园和组灵专家基地:死亡和鲜血,成了装点智能积木一般华丽丽的智能建筑的元素。在天边的一点朝阳的微光中,我看到了大面积的动物和人类的尸体。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那些尸体,竟然在一点一点消逝殆尽。
“黑莉,你不是要保留尸体吗?”我问她。
“我们发给无头黑衣人的子弹里,带有设定好的尸体自动销毁装置。射出去的子弹会产生瞬间燃烧,热量大的会使尸体瞬间消失。”黑莉说了实话。
“也好,不留下尸体,光宇集团就不会通过子弹追查到我们;他们也很难找到这场浩劫的证据,只留下了一个被全球关注的莫名其妙的烂摊子。”钟柏说了“毁尸灭迹”的意义。
“很多没有被‘清洗’的专家也被辐射了杀戮灵元素的专家或者是组灵兽杀死了。”艾菲说着:“我们的战士,也同样向那些被杀害了的组灵专家开了枪,他们的身体也化成了灰烬。”
当钟柏和艾菲都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能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其他坐在座位上被我们“清洗”之后带走的专家们——他们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疑惑和焦虑。
“我们!”
一个黑人皮肤的男人忽悠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我们,好像突然之间被什么蛊惑了。我们的头脑里看到了不同的景象,还有一个让我们逃离和反抗的声音。”
“是的,从此以后,你们将属于另一个组织。”我走到他们中间,看到了他们不安的眼神。
“但是,我们就这样逃离了,所有我们记忆中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光宇集团会杀死他们!”男人眼神低垂,突然从看管他们的无头黑衣人手里疯狂地抢枪。
钟柏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枪,对着男人的头就是一枪。男人的头爆裂了,“幽灵鸟1号”的舱门自动打开,无头黑衣人被踹飞了出去。随着他尸体的坠落,我们看到了一阵火光和火光消逝之后的灰烬。这个过程,不过两三秒钟。
钟柏看到了震惊的我,安慰道:“那是未被彻底‘清洗’的专家。基本上,他还保持着对光宇集团的忠诚。”
我点了点头。因为钟柏并没有做错,虽然那行为十分残忍。
钟柏对着自己手里的一个黑色小仪器说到:“蓝光宇,我们劫走的专家,因为被改变了灵核,才产生了逃离的行为。不要追杀他们的家人,因为逃离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过程。这场仗,就是让你明白,株连一切的高压政策,并不是坚不可摧的方式。”
钟柏的声音,通过“幽灵鸟1号”的扩音系统已经响遍了化灵动物园和组灵专家基地的上空。
“你们这次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光宇集团太多年没有对手,因此而疏忽大意。”应烟诺从座位上也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走向我,审视了我的样子:“现在,可以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吗?”
我启动意念界面上按钮,我的样子也在别人的眼中,恢复了廉潜本尊的面容。
“廉潜!”应烟诺惊讶地看着我的脸。
“这场行动,你能赢,还有一个原因:蓝光宇根本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应烟诺怒瞪着眼睛。
“钟柏,可以释放干扰波了,以免,蓝光宇在打开紧急通道之后,又利用程序再把他们召唤回去。”我下了指令。
“是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格雷格一直看着我的变化,他审视的目光里带有微妙又复杂的情绪:“还有,谢谢你们的战士救了我。”
“不客气。”我收起了紧绷的情绪,露出了一个热情的微笑,然后展开双手:“欢迎大家,来到灵墓的世界——消灭光宇集团的斗争,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