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上了那条奇异的楼梯,我的右眼闪现出流着血液的血管;我的左眼闪现出一条金色的长长又蜿蜒的楼梯。
“进入心脏的主动脉,你们距离自己的心脏就更近了一步。欢迎来到,心渊世界。”
我们的耳朵感到难受,又是来自入口那种奇怪无比的声音。
通过楼梯口,我们进入二楼,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神奇的“多向世界。”
右边,是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黑洞;左边,是一个灯光闪烁的舞台;前方,是一个装满微型设备的办公室;后方,是地动山摇的喷发火山;我们的脚下,则是一口口装着尸体的棺木。
但是,这一切的奇异景象,不过是一种幻境。因为在大厅的四周,只有一片片金色的墙壁,所有的幻境,不过是金色墙壁上闪现的投影。
“大家不要被迷惑!”我努力感受着我的心跳,但很可惜,心脏内的那块黑客装置,完全感受不到贩灵店的数据。
“boss!我感觉好怪,我觉得自己无法自控地前行……”瑞德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
“我觉得自己好像再被分解,好多感觉和画面从我脑中跳跃出来。”南嘉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呻吟。
我的心脏也跳动得越来越快,心脏内的黑客装置不知道在复制着什么,只是我的意念界面上开始不断出现各种影像:黑洞、舞台、办公室、火山和一片墓地。
直到这些影像,在我的意念界面上完全融合,变成一个深渊。而我,竟然产生一种感觉:我在不停地向下坠落。我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我右眼依然出现五个不同方向的幻境,我的左眼依然看到四面金色的墙壁上有幻境的投影,我的脑中依然感受到自己坠入深渊。那是一种奇妙到令人恐惧的多维立体感受。
下一秒,我看到自己站在一个黑色的洞口前,黑色的洞口逐渐亮了起来。
“救我……”我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
洞口的深处闪出一道光,我看到了一个双手合十,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的女子。
“南嘉!”我大喊一声,就像洞内奔跑。
一进入洞口,就像陷入了仙境的爱丽丝。只不过,我遇到的不是兔子,而是拿着一幅又一幅眼睛形状的画框的南嘉。可每一幅画框里呈现的并不是组灵生物,而是一幕又一幕生活的情节:南嘉偷拿了邻居家孩子的玩具熊却诬陷别人;南嘉在车祸来临时却自保地转动了方向盘;南嘉和一个男人狠心说分手……拿着这些活生生的画像的南嘉,却一个比一个难过。第一个南嘉悲伤;第二个南嘉沮丧;第三个南嘉痛哭;第N个南嘉形如枯槁。我越看越害怕,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南嘉的记忆深处最不愿提及的瞬间。
终于,我走到了黑洞的尽头,看到了眼含热泪的南嘉:“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一生都在伤害别人,只为了自己的快乐……”
“南嘉,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你要清醒!”我伸手要去拉过南嘉,她却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要干什么?”我意识到她的意图就去抓她的匕首,她却迅速跳跃起来,翻了一个跟头,就轻易地落在了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
“对不起,boss,我不能再完成我的任务了,因为我要赎罪!”南嘉举起匕首,向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刺去。
“不要!”我再次飞跃起来,踹开她的手中的匕首。
南嘉看到阻止她自杀的我,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就像看到了仇人,一股愤怒的力量让她挥着拳头向我袭来。经历过“动作人程序”的南嘉,身形十分灵活,我们展开了对打,我不能真的伤害到她,她却招招落死手。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还无法清醒地分析原因。就在我迟疑的片刻,南嘉从我身边擦过,她从我的身上风一样抽出了一把银色的短刀,在她举刀向我的胸口刺来的瞬间,我迅速转身,翻越,躲开了她的攻击。但奇怪的是,我听到了轰然倒地的声音。
“南嘉!”我转身,看到南嘉已经把我身上带着的那把银色的短刀彻底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部位。
“啊——”南嘉撕心裂肺地叫着,因为那把短刀上有植入的“碎裂程序”,无论它刺入到受体的任何部位,受体都会感到内脏器官,血管和骨头的碎裂之痛。南嘉竟然用我们自己设计的武器杀死了自己!而且承受了死亡瞬间的天崩地裂一般的剧痛。
“不!”我疯狂地抱起南嘉,她的胸口还在汩汩地向外流血。
这一刻,黑洞消失了,无数个南嘉也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金色的墙壁,和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南嘉。
“boss……为什么会这样?”南嘉用不可思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手握刀柄,已经刺入心脏部位的短刀。
“你陷入了幻境,然后选择了自杀……”
“可我……我……完全想不起来……”南嘉眼含热泪,十分不甘心地死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眼含热泪,死之前,她看到了什么。
“南嘉……”我探了探南嘉的鼻息,她已经没有一丝生气。
我鼓起勇气,握住那把短刀的刀柄,一用力,一股鲜血喷射,短刀,终于从南嘉的胸口上拔了出来。
南嘉的鲜血喷射在我的脸上,我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我恐惧而茫然地看向四周,这究竟是什么幻境!为什么我能和南嘉看到一样的情景,却完全无法阻止南嘉的任何行为!
“boss!救我,我不想死……”我听到了艾比的声音。
我的左边闪现出一个光影闪耀,炫动感十足的巨大舞台。
艾比穿着一身礼服,带着礼帽,一副魔术师的打扮。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眼睛形状的时钟,指针也在咔咔做响。
“艾比,你在干嘛?”我越来越靠近他,却发现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裂口,鲜血不断从裂口处流淌出来。
“boss,我只有12小时,不,现在,我只剩下10小时了。我会动脉出血而死,我们根本走不出这座该死的城堡!”艾比抱着的时钟,突然以异常快速的速度转动起来。它的一小时,转动地就像一分钟那么迅速。
“时钟,时钟在转,我快死了!”艾比抱着时钟的双手一直在颤抖。突然之间,时钟不受他控制地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向我砸来,我两只手迅速接住了时钟,它到了我的手上之后,竟然以更快速的速度在转。
艾比的脖颈喷涌出一股股鲜血,他表情惊恐,然后疯狂地向我冲了过来,艾比的眼睛盯着我,我们所处的舞台就开始出现圆形的扭曲,我眼里的艾比也变成了无数多个。
我努力镇定自己的意志,我的左眼看到整个舞台并是圆形的扭曲,这扭曲和无数个艾比是艾比制造出来的“魔术幻境”。艾比已经冲到我面前,他表情扭曲,全身都是鲜血,他狰狞着大吼:“把时钟还给我!是你让时钟加快,你要看到我马上死去!”
我再看向自己的手,我的怀里根本是空的,那时钟的重量和抱着时钟的感觉,不过是城堡制造出来的幻境!
“艾比!你清醒一点,根本不存在一个倒计时的时钟!”我大喊,但这无济于事,艾比已经伸出他血淋淋的双手要来扼住我的脖颈了,他想要掐死我。
艾比的手扼住我的喉咙,他使用出了最大的力气,我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我的双手扼住了艾比的两只手腕,以更大的力气试图掰开他的双手,一边较劲儿,我一边集中意念,在掰开艾比双手的瞬间,我的右眼也在扫描艾比,那一刻,“意念手铐”在艾比的双手上起了作用。艾比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贴合在一起,仿佛被铐上了一样。
“你把我解开!解开!”艾比疯狂嘶吼。
我一把抱住了艾比,任凭他怎样挣扎都没有放手。
“我真的很害怕死亡,我很懦弱,求求你,把那个倒计时的时钟还给我!”艾比声泪俱下。
“你不会死!”我一直劝慰,可是该怎么办,艾比害怕得浑身发抖呢。我想到了办法,我从我的意念界面上调取出“记忆删除程序”,又锁定了艾比被咬到脖颈的时刻,然后对着艾比扫描,终于,艾比安静下来。
我们眼前的华丽舞台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金色的墙壁。
艾比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双手被束,我们两个还抱在一起。
“boss?你这么爱我吗?”艾比又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一时之间,解释不清。反正,你差点掐死我。”我只回了这么一句。
“boss!”前方的瑞德叫我。
“boss!”后方的冈奴比叫我。
一个人,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办公室,里面都是各种微型机器;另一个人,被卷入到巨大的海浪里,下一秒,就要被大海吞没。
“他们怎么了?”艾比瞪着惊骇的眼睛看向一前一后的两个人。
“他们都陷入了心理的迷途,这座城堡正在用它一开始解析到的关于我们的灵元素,在对付我们!”我指向一个角落告诉艾比:“你站在那里等我,不要轻易过来,我去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