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国师可否相见?”百里晟轩对着戊申恭敬地说道。百里晟轩看着戊申从远处走来,步履缓慢,神色淡然,便上前继而问道:“是有何差池吗?”
戊申对百里晟轩摇了摇头:“未有,还请太子,抓紧时间。”
百里晟轩立即对戊申点头承诺:“多谢侯爷。”
魂昼看着百里晟轩和石然走去,石然被拦在了门口,而魂昼对着戊申有些不解地问道:“侯爷,此次国师大人闭关修炼,所为何事?”
戊申对着魂昼淡笑着说道:“当然是为了我凌天国求福之事。国师需修炼心法,所以,皇上在此行之前,特意关照我,看守好国师大人。”
“哦?”魂昼虽然听了戊申的话,那这一面之词在魂昼耳里听来,就好像是一句莫大的谎言。
百里晟轩走进来国师殿内,那个朝思暮想的秦冰灵,就站在不远处。
百里晟轩看到了翠儿,翠儿便好奇地打量着百里晟轩:“姐姐,这个人,他是?”
翠儿有些不解地望着百里晟轩,似乎并未见过这个人。秦冰灵对着翠儿说道:“不得无礼,他是木樨国太子,百里晟轩。”
翠儿在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太,太子!”
“是,可否给与我一些时间,与国师大人相商?”翠儿一听这话,立即就识相地走开去了偏厅。
可不远处翠儿还是偷偷观望,看着百里晟轩如仙人一般的出现在国师殿,这个百里晟轩千里迢迢赶来,只求为了见一面秦冰灵吗?
秦冰灵对着百里晟轩淡笑着说道:“太子请上座。”
百里晟轩在士兵关了门之后,便对着秦冰灵小声说道:“这些礼数,就不必再遵守了。灵儿,你可见到了我的纸条?”
秦冰灵点了点头,将百里晟轩引到了自己的寝殿内,对着百里晟轩感激地说道:“多谢太子,可现下,我被软禁至此,实在是分身乏术,难以遵守与你的约定。”
百里晟轩握住了秦冰灵的手,他的手是那样的温热,虽然一如凌君邪的,但凌君邪的温度,让她感觉闪躲。
秦冰灵望着百里晟轩就这样握住了自己的双手,有些不舍,他的眼神里。含着许多疑问。
百里晟轩知道时间不多,只是还想在当面问秦冰灵一句:“你可还愿意跟我一起走?”秦冰灵听了百里晟轩的话,咬着唇,点了点头。
百里晟轩心下是完全激动的,一个朝思暮想的女子,忽然对你点头,那说明着什么?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存在的,是吗?”百里晟轩抚了抚秦冰灵的脸颊,他的动作,是那样轻柔,小心翼翼地,像是珍惜着手中的宝。
秦冰灵却是对着百里晟轩告诫道:“你可知道,如若带我远走高飞,你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百里晟轩叹息一声:“我知,灵儿,在凌君邪不知的情况下就这样带着你走,一定会遭到他的另眼相待,所以,我会等,等他从极国回来,我便向他求亲,将你赐予我。”
秦冰灵笑了笑,面前的男人,真是傻。他不仅要面对凌君邪,他要面对的,是天下人。是天下人的猜忌,天下人的唾骂,然而祝福,会少之又少。凌君邪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了自己,因为至尊玉的存在,他们必定会牵连在一起,这一切,百里晟轩都有考虑过吗?
还有木樨国的皇帝,秦冰灵不信,就连他,也会支持百里晟轩,只娶一人。难道不是因为至尊玉的吸引吗?
这一切的宿命,让秦冰灵,都猜不透老天的安排。
百里晟轩一把搂过了秦冰灵,炙热的身躯,似是要将秦冰灵燃烧起来。
“时间不多了,灵儿,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直到你出来为止,好吗?”
秦冰灵在百里晟轩的怀里点了点头,“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不然,我定不会放过你。”秦冰灵拿起了桌上的画,百里晟轩揉了揉秦冰灵柔软的发丝,“你放心,我百里晟轩此生,绝不负你。”
在百里晟轩离开之时,秦冰灵依旧是隐藏了自己眼神中的情绪。
翠儿从一边走来,看着秦冰灵的样子,便好奇地对着秦冰灵说道:“姐姐,这木樨国的太子,是来求亲的吗?”
秦冰灵叹息了一声:“是。”
翠儿想着百里晟轩为秦冰灵作的那副画,上面的提字是那样的挠人心肺。
“姐姐,这太子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吗?”翠儿看着秦冰灵,怅然若失的眼神,有些禁不住地问道。
秦冰灵笑了笑,百里晟轩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不掺杂任何杂质,他一心只为她而来。秦冰灵怎么会不知道?
“是,是真心。”秦冰灵对着翠儿说道。秦冰灵想起凌君邪的话,那个捉弄人与股掌之间的男人,他耗尽心机,居然是为了将她囚禁起来。
也不知,皇甫天蕊和凌君邪,在路上如何。
三日后,凌君邪和皇甫天蕊来到极国,一路上,百姓朝着凌君邪和皇甫天蕊跪拜着,瞻仰着凌君邪和皇甫天蕊的神采。
而大部队缓缓入城,林莫群便在宫门口等候着。
“极国王侯林莫群,恭迎五公主,恭迎凌天国皇帝陛下。”
林莫群身后的文武百官,让皇甫天蕊心中不由得怀疑,难道不应该在皇甫天魁的门口守着吗?
凌君邪下了马车,岳明克卿和凌君邪便一同走向林莫群的面前,林莫群笑脸盈盈,看着凌君邪的模样,几年过去了,当年的揭榜少年,居然成了凌天国的皇帝。
林莫群如今见到凌君邪,也是要忌惮三分。
“皇上,路途遥远,还请先入宫歇息,待老臣为您和五公主,接风洗尘。”
凌君邪勾起一抹笑容,看了一眼皇甫天蕊,对着林莫群说道:“侯爷,免礼,皇后思念皇兄多日,食不下咽,还是先去宫内,看看皇兄为好。皇后,意下如何?”
皇甫天蕊听着凌君邪的话,立即点了点头,对着林莫群说道:“是,还请侯爷答应天蕊。”
“是,五公主。”林莫群对着二人恭谨有礼地说道。
在凌君邪走过群臣的时候,他看见的是六扇门的人。凌君邪有些玩味地勾起一抹笑容,这些人,居然还能活着,当年任务失败,想必也是重创了六扇门才对。
当林莫群引着皇甫天蕊和凌君邪到了皇甫天魁的寝殿内时,皇甫天蕊着急地扑向了前去,再也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着,皇甫天蕊难以置信地看着此时皇甫天魁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旁的皇后,扛到皇甫天蕊这般哭泣,又是止不住开始流了眼泪,皇甫天蕊握着皇甫天魁的手,恨恨地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皇帝哥哥从来都是身子硬朗,怎么会……”
皇后哭得泣不成声,皇甫天魁在听到了皇甫天蕊的声音之后,便微微转醒,回握住了皇甫天蕊的手虚弱地说道:“天……天蕊,你……你来了。”
“皇帝哥哥!你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皇甫天蕊哭喊着问皇甫天魁。
皇甫天魁轻咳了几声,林莫群在一旁看得,也是有些老泪纵横,可在凌君邪的眼里,林莫群,似乎应该是心里在笑的吧?
皇甫天魁看到了身后的凌君邪,皇甫天蕊就立即顺着皇甫天魁的眼神,将凌君邪请了过去。
凌君邪站在了皇甫天魁的面前,轻声叹息,这一切,都是皇甫天魁的咎由自取。他太相信林莫群,而正因为这个皇位,是抢来的,所以,皇甫天魁本就当不好这个皇帝!
可凌君邪对着皇甫天魁,还是碍于礼数说了一声:“皇兄,切莫多言,养好身子才是。”
皇甫天魁一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是再见了这个当年揭去皇榜的少年。
皇甫天魁对着林莫群说道:“恩,恩师,请将众人,屏退,我,我有话,和……”
皇甫天魁的意思是,他要单独和凌君邪谈话。而皇甫天蕊看了一眼凌君邪,皱着眉问道:“皇上,你,你可以吗?”
凌君邪点了点头,一旁的宫女端来的椅子,放在了皇甫天魁的床前。
皇甫天魁对着凌君邪说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
“皇兄,何出此言。”凌君邪对着皇甫天魁说道,皇甫天魁凄苦一笑:“你看,以往,你我只是皇上,和百姓的关系,现在,你是凌天国皇帝,和我平起平坐,你叫我一声皇兄,那我便告知你,千万,别,负天蕊。”
凌君邪点了点头,在皇甫天魁的面前,谎言,现在才能满足他一切愿望。
皇甫天魁忽然哭着,让凌君邪一惊:“此生短暂,竟……”
凌君邪对着皇甫天魁阴冷的一笑,对着他说道:“你,太轻信于人。”
皇甫天魁自知今日的所为,的确是遭奸人所害,但不知道是谁,至今都被蒙在鼓里,而皇甫天魁微微讶异,凌君邪只是刚进门罢了,他怎会知道?
凌君邪对着皇甫天魁说道:“其实,真相很简单,只是,你看得太远了。有些事对你而言,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你说什么?”皇甫天魁伸出了手,对着凌君邪说道。
凌君邪凑近了皇甫天魁的脸:“你死了,谁会即位?或是,谁会摄政?”
皇甫天魁深思着,在这虚弱的最后一刻,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置他于死地!
摄政,传位……皇位……
皇甫天魁当然是会传给自己的儿子,并且让林莫群摄政辅佐。
林莫群!
皇甫天魁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刹那间,急火攻心,皇甫天魁又是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林,林莫群……”
凌君邪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微笑,看着皇甫天魁说道:“看看,你也并不傻,只是,到了生死的关头,你才明白,事实的真相。”
皇甫天魁的手,苍白地如枯枝一般无力脆弱。
凌君邪看着皇甫天魁的眼神,他一定现在很想问,这一切他是怎么知道的,不然,他会死不瞑目。凌君邪也不妨仁慈一回,告知皇甫天魁真相。
凌君邪站起了身,俯视着皇甫天魁的苍白脸色,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俯视众生该有的姿态!
“皇甫天魁,当年,你们谋划杀我父皇,我母后自缢在殿内,幸亏我还活着,不然,还真是看不到你现在的这副挣扎的样子啊。”凌君邪对着皇甫天魁近乎疯狂地诉说着,皇甫天魁彷佛在凌君邪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杀气。
皇甫天魁扼住了凌君邪的手腕,对着凌君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问道:“你,你是……你是,凌,凌君邪……前朝太子,凌君邪!”
“是,又如何?皇甫天魁,你命数将尽,多说无益,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有多么的愚蠢,和自大。”凌君邪决然地对着皇甫天魁说道。
皇甫天魁一口鲜血从自己的嘴里喷出,怒视着凌君邪的深邃眼神。
“皇上!”
进门的宫女看到了皇甫天魁喷出的鲜血,立即大声叫了起来。这一声喊叫,引来了门外的林莫群和皇甫天蕊。
皇甫天蕊和皇后快速地冲进了寝殿内,跪在了皇甫天魁的床前,“皇帝哥哥!皇上!”
凌君邪背对着皇甫天魁,皇甫天魁的手在半空中悬着,终于,在某刻,坠下,再也不会抬起来。
“皇上——”
一阵惊呼,文物百官在殿外,已经知道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林莫群此时,跪在地上,哭得似乎撕心裂肺,而凌君邪则是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切,的确,变天了。
极国二十五年,皇甫天魁卒,其子皇甫君临即位,当年三岁。和皇甫天魁当日即位的情形一般相似,王侯林莫群,封为摄政王,辅佐在皇甫君临的身边。
凌君邪在大殿上,俯视着属于极国的这片土地,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是凌君邪的。
岳明克卿看着凌君邪有所思的样子,对着凌君邪问道:“皇上,可是想起了在剑咒阁的日子?”
“岳明克卿,今晚,你和朕去一个地方。”
凌君邪对着岳明克卿说道,岳明克卿当即便了然,凌君邪,就是要去剑咒阁内。
因为皇甫天魁的丧礼,所以便没有大肆地为凌君邪和皇甫天蕊接风洗尘。
是夜,凌君邪离开了宫殿内,与岳明克卿去了剑咒阁。
那是一种怀念的感觉,凌君邪忽而对着岳明克卿说道:“看到了吗,这里的月亮,总是最近的,近得你一伸手,好像就能摸到。”
岳明克卿抬头望去,的确如此。
凌君邪背手而立走了进去,剑咒阁,人去楼空,尘土在地上洒了一地。
可毫无生机的剑咒阁里,凌君邪望见了那一抹红。
桃花?
凌君邪有些不解地走了过去,这棵树,不就是秦冰灵当年栽在这里的吗?当日,凌君邪还嘲笑着秦冰灵,这里的气候,不会让桃花存活着!
凌君邪伸出手去采撷,岳明克卿问道:“这棵树……”
凌君邪忽然爽朗的大笑起来,从前,他笑秦冰灵傻,可如今桃花满开的样子,说明了什么?
孽缘。他和她,自己的桃花,似孽。
岳明克卿从未见过凌君邪如此开心的样子,这样的笑声,他第一次听见。凌君邪对着桃花,采撷了一朵,收进了怀里,在岳明克卿的眼里,凌君邪从未有过这样的细腻动作。
这棵树,谁栽的?
凌君邪站在了悬崖边,俯视着山下的一切。曾经,觉得在剑咒阁内俯视一切,会不满足,如今,站在帝王的位置俯视众生,却是那样的孤独,和寒冷。
当年,凌君邪只要一转身,便能看见魂夜站在身后等待,无论他练剑多少个时辰,她就如一棵树一般,屹立不倒,坚持守护。
如今,香消玉殒,剑咒阁三个字,到底为了什么。
师父,君邪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
“君邪,你在剑咒阁内好好修炼,日后必成大器,切忌你身上的深仇大恨!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少主,你练了这么久,该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休息……累?你可曾见我累?”
如今,凌君邪真的觉得有些累了,杀戮讨伐,何时休?
“少主,更深露重,我们回去吧。”岳明克卿对着凌君邪说道,在这样站下去,以山顶的气候来说,他们会冻坏的。
凌君邪摇了摇头:“我还想在站一会儿。”
岳明克卿只得在后面陪伴着,望着剑咒阁的一切,和凌君邪,几年来,大家都变了。变得世故,变得,渐渐失去了人情味。
凌君邪忽而转身问着岳明克卿:“在你身为大漠皇子的时候,你觉得宿命给你的安排,是什么?”
岳明克卿不知凌君邪会这么问,自嘲一笑:“大漠昔日的辉煌,早就沉没在了沙土中。而我,只是一个不得势的皇子,也就是那日,你所见到的,我以酒消愁。”
凌君邪笑了一声:“可你也肩负振兴大漠的使命,不是吗?”
岳明克卿握着剑的手紧了一紧,脸上洋溢着无奈,悠悠开口说道:“如今,这个使命,还需要皇上来完成,而我,只是追随在皇上左右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