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鱼贯而出,而秦冰灵此刻也将周围的建筑尽收眼底。她们现在很显然是在后花园内,只不过现在也不能再叫花园了整个后院荒草一片,看不到一丝鲜艳的绿色,红色,犹如一块荒地。秦冰灵只觉得心里泛着酸意,而身旁的闻天杀还有臻娘都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臻娘眼圈微微有些发红的看向秦冰灵,见她的面容有些慌张,还有一丝无措,于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灵儿,我带你去看看以前你住的房间吧。”
秦冰灵点了点头,跟着臻娘从花园右侧的长廊向后院走去,这条长廊的上面还有干枯的葡萄藤,她只觉得脑袋一痛,思绪里闪过很多画面,似乎总有一个高大的人牵着她的手无数次从这葡萄长廊走过数次,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面容。
走完这长长的长廊,秦冰灵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酸意越来越盛。长廊的尽头是一排排的房子,臻娘带她走到最里面靠墙的那间房子,说道:“灵儿,这就是你以前住过的房间,进去看看吧。”
当她真的站在自己曾经从出生一直住到七岁的秦府的时候,她却失去了所有踏进这个地方的勇气,不是因为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而是她怕在明白了所有的过去之后,她是否有能力压抑住心里所有对失去父亲的疼痛。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凌君邪在她说让他放下的时候那刻的感觉了,一个深刻记得所有父母疼爱和感情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手那个杀了自己生父生母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踏出了一步,慢慢的走上了那落满灰尘的台阶,每一步她都走的尤其的缓慢,身后的人也不敢出声敦促她快一些,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终于走到了门前,那门上被贴着大大的封条,多年的尘灰,连封条上面的红字都给遮了个严实,她的手是微颤着去撕掉那上面的封条的,根本不在意上面的赃物,扔在了地上,然后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门,连同推开的还有她七岁以前的记忆大门。
“灵儿,你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来了。”温柔的声音响起。
只有五岁大的秦冰灵正躺在床上休息,因为生病,所以她虚弱的连床都不能下来。听到爹爹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看到爹爹端着一盘她最爱的梨花糕走了进来。
因为风寒,她想像以前一样飞扑到爹爹的怀里都做不到了,只能在床上笑着轻声道:“果然还是爹爹最好了。”
所有的记忆顷刻间便汹涌而至了她的脑袋里,每一个和父亲的温馨画面全部都涌入了她的脑袋,她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记起了那个她遗忘了六年的父亲,而今她终于想起了,眼泪缓缓的从眼眶滑落,怎么止也止不住,她也没有擦拭眼上的泪水,而是就这样跨进了那门槛,她还记得小时候总觉得这门槛很高,老是对臻娘抱怨,而现在她却已经可以如此轻易的跨国这道门槛了,屋里的陈设并没有变化,只是落了很厚的灰尘,桌上还摆放着当时爹爹给她买的一个好看的布偶。
她伸出手将那布偶轻轻拿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那个布偶上,她终于忍不住将那布偶紧紧的抱在怀里身子慢慢滑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站在门外的一众人见她居然坐到了地上,连忙都冲了进来,臻娘蹲下身子来想要扶她,最里还心疼的说道:“灵儿,你快起来,怎么坐到地上了。”
而秦冰灵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反而一把抱住了她,哭咽的喊了声奶娘,然后手拿着那个布偶紧紧的抱着臻娘,怎么都不松手。
站在一旁的闻天杀一下就明白了,看来秦冰灵依旧完全恢复了记忆,她现在是在为了自己的父亲流眼泪啊,闻天杀眼神示意了下臻娘,让她随秦冰灵。臻娘也明白过来,现在的秦冰灵太需要人给她依靠和安慰了,遂不再拖拽着她想将她拉起来了,放松了力道,伸出手在秦冰灵的背上轻轻的拍抚着,翠儿站在一旁, 有些惊慌失措,她从来没有见到如此嚎啕大哭的如约姐姐,印象里她永远都是那样淡淡的微笑着,就算是面对皇上的时候,她生气也都只是暗自忍着,受了委屈也只是一笑而过,却从未见到过她哭的如此伤心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秦冰灵终于哭停了下来,她缩回手不再抱着臻娘的脖子,她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臻娘肩膀上被她染湿的衣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臻娘摸了摸她的头道:“傻丫头,快起来,地上凉气打,别弄病了。”
秦冰灵吸了吸鼻子,在臻娘的搀扶下站起了身,一旁的闻天杀将怀里的帕子拿了出来将秦冰灵脸上的泪痕,温声说道:“灵儿,你不需要自责,你的父亲为了你牺牲了自己,所以你更应该带着他的那份好好的在这个世上生活下去,他和你娘亲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幸福快乐的好好活着。”
秦冰灵点了点头,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但是双眼里却透露出了一股坚定:“姥姥,你放心吧,我只是因为忘记了这么多年的记忆突然都想了起来,心里不自觉的悲痛,从现在开始我更加明白我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娘亲和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见她似乎真的情绪稳定了,闻天杀这擦放心的点了点头,不过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的开口道:“灵儿,要不然我们先回客栈吧,秦府很大,你现在情绪才稳定些,我想要不然明日再来看其他的地方。”
可是秦冰灵却并不这么认为,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想再看看其他地方再离开。”
“灵儿,你不要勉强自己。”闻天杀开口道。
秦冰灵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姥姥,放心吧,我知道的。”
一行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秦冰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是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曾在这做院落里待过的回忆,那心里一直空白的地方如今终于被填满。将秦府转了一圈,恢复记忆的秦冰灵对于秦府的角角落落可谓是如数家珍,每走到一处就迫不及待的说明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像一旁的臻娘确认,只要臻娘一点头,她脸上的笑容便更甚。
众人都明白她这是在确定自己是真的恢复记忆了啊,恢复了那段她一直想找寻回来的记忆。边聊边走间,终于到了最后面的秦家祠堂。
这里是摆放着所有秦氏祖先牌位的宗祠,秦冰灵站在那有些破旧的大门前,对着身旁的闻天杀她们说道:“姥姥,我想进去祭拜一下。”
闻天杀早就知道她如果来秦府定然是要祭拜的,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香火,纸钱,让翠儿拿着。此刻一听她要祭拜,翠儿便连忙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边说道:“如约姐姐,东西都早已经准备好了。”说完将自己手上一直挎着的那个竹篮往前送了送。
秦冰灵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从翠儿的手里将那竹篮接了过来,然后说道:“翠儿,这一路辛苦你了,我来拿进去吧。”
翠儿本想说,她拿就行了,却因为臻娘的话而放了手,臻娘无奈的开口道:“翠儿,你就让她拿吧。”
秦冰灵抱着那一篮子的香火纸钱,慢慢跨入了那陈旧厚沉的大门。众人一走进去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地上全部都是散落的牌位,桌上摆放贡品的地方也都被人一把掀翻在了地上,正个祠堂一片狼藉,很显然这里被查封的时候,祠堂也被人恣意捣毁了。
秦冰灵虽然有预想到,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眼眶还是有泪水打起了转,她将手里的篮子放在了地上,然后蹲下身子去一个一个拾起了那些散落在地上已经蒙上厚厚灰尘的牌位,然后一一用怀里的绣帕擦拭干净再放回到放置牌位的高桌上,宗祠里的牌位也有上百个,闻天杀她们也帮着一起拾,弄了半天,秦冰灵捡起最后一个掉落在角落里的牌位,翻过来一看,身形便是一顿,是她娘亲的牌位,她出神的望着手里的牌位。
在她身旁的闻天杀见她拿着牌位出神便走了过来想问她怎么了,眼神却先嘴巴一步看到了那牌位上的名字,顿时瞳孔一缩,胸口泛起微微的疼痛,但很快她便控制好自己的神色,然后拍了拍秦冰灵的肩膀,柔声开口道:“灵儿,把你娘的牌位放到高台上吧。”
听到闻天杀的声音,秦冰灵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小心的将那牌位仔细的擦拭干净,然后放在了高台的最下方。
重新将宗祠收拾了一番,所有的牌位都摆放到了它原本应该摆放的位置上,将台前的两只蜡烛重新点燃,她这才蹲下身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新的牌位,这是闻天杀特地让人去棺材铺做的,是给秦冰灵的父亲做的,现在她将它拿了出来,然后郑重的摆在了娘亲牌位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