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风把丫头的大概情况告诉了两人。赵清听完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赵大显得一脸焦急,并一连问了陆元风好几个问题。
“大少爷,会不会丫头家里一时有事,所以还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就回去了?”
“那也该有人来通知她啊!”陆元风有些郁闷:“你所说的情况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可以说,我比你想的更为周全,整个陆府几乎被我翻遍了,我连秋风堂的兄弟都出动了!”
赵清“啧”了一声:“你这人怎么这么急躁?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陆元风怒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我不急躁?!你应该也了解丫头是个怎样的人吧?她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不会随便离开我的身边,现在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能不担心吗?”
“她会不会……”赵清问道:“像上次那样,被人绑架了?”
“我也考虑过了,但是上次她被人绑架,有人亲眼见到了,所以我们也知道怎么去找。”
“这次真的有那么神不知鬼不觉么……”他一边想着一边喃喃自语:“像丫头那么聪明的人,即便被人绑架了,她也会想方设法让我们得知她的所在地……”
“现在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是……”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陆元风:“大少爷,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上次绑架丫头的洛成泰和刘义财,他们两人都已处理好了吗?要知道,百足之虫,虽死尤僵啊,尤其是他们那样的亡命之徒,因为什么都没了,所以只剩下报复的念头,换句话说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他们明显动不了大少爷和二少爷这样的人物,所以只好拿丫头来开刀。”
听他这么一分析,陆元风顿时有了一点眉目。
“你的意思是,丫头在府中被人掳走了?”
赵清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小人这回事吗?洛成泰为什么能在酒楼逍遥那么长时间?就是因为他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人,他能在酒楼这么做,一样也能在陆府这么做。大少爷,老实说,这一点你不如二少爷,起码他不会把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放在身边。”
陆元风脸黑了一大半。
尽管赵清说的话很有道理,可他仍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陆府真的有洛成泰或是刘义财安排的人?就算是有,那他们为何迟迟拖到现在才行动?明明他曾有一段时间不在府中。
赵清还在提醒他:“大少爷,如果你要顺着这个线索找,那就快点了,因为已经过去两天了,这几天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丫头就是再怎么聪明,论体力,根本敌不过一般的男子。”
陆元风眉间的褶皱越拧越深,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眸中的神色愈加坚定:“好,我现在就按你说的去找,不过,并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我相信丫头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说完,陆大少爷风尘仆仆地走了。
“你不担心丫头吗?”赵大问他。
赵清不禁苦笑:“担心又有何用?这样找不到丫头,你或许觉得我冷血,因为丫头帮我争取了很多事,包括现在这座宅院。但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考取功名,这样才能报答她的好意。”
“可是……”
“你放心吧。”赵清朝他微微一笑:“丫头不见了,会去找她的人可不止大少爷一个,我现在在想,他们大概会出动整个陆府的人吧。”
“你说的是……”
赵清将食指放到嘴唇中间,小小地“嘘”了一声:“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陆玉恒跟着大师走进另一个燃着香料的禅房,里面静谧而充满香气,烟雾顺着朱漆的柱子缠绕而上,在房间中央放着一台铜镜。
两人走到铜镜面前,大师指着镜子蔼声说道:“这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得媒介,要想再次回来,她就得借助这个东西。”
“镜子?”铜镜中映出陆玉恒惊讶的脸。
“不错,就是镜子,她是通过镜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也是通过镜子回到原来的地方,要想回来,她必须要对这里有所六年。”
陆玉恒略有些不满:“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大师闭上了眼睛:“因为我感觉得到,你不是她的有缘之人,也就是说,你并非是她在这个世上的牵挂。”
陆二少爷语塞的同时,感觉十分心塞。
“大师的意思就是说,需要找到她所牵挂的那个人,才能把她召唤回来,对吧?”
大师点了点头:“不错,看来施主很有悟性。”
陆玉恒对他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伸出手摸向陈旧的古镜,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丫头的身影,一直盯着看了很久。
“施主,方法我已经和你说了,要怎么决定就是你的事情了。”
“嗯。”他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随即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就是这么一面镜子……不知道她原来生活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她会变成这样的人,想必和她生存的环境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忽然想起丫头第一次喝醉的时候,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说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他从她所说的只言片语当中,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细问。
现在想想,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将丫头带在身边。
陆玉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施主,你想好了吗?”
“大师,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他转过身背对着大师,语气有些茫然:“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做好了决定再来找你吧。”
“阿弥陀佛,那施主慢走,老衲就不送了。”
陆府,河心苑。
李嫂和春香见陆元风迟迟没有回来,不禁有些担心。
到了中午用膳的时间,老五已经做好饭菜,原来热热闹闹一桌子的人,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下人了,就好像当初大少爷毅然离开陆府之后,河心苑空荡荡的,仿佛没有任何人气。
不得不说,丫头的到来给河心苑增添了不少乐趣,有她在,大少爷即便因为陆夫人的关系而不喜欢待在陆府,也已经不再被梦魇困扰。
“你们吃吧,我去看看文娘。”李嫂焉焉地放下筷子。
老五和春香面面相觑。
文娘现在的情况和之前差不多,不过没有丫头陪她说话,她似乎少了许多精神,偶尔还会神志不清地念叨:“小姑娘,小姑娘呢?那个和我说话的小姑娘呢?”
李嫂一边帮她擦拭身子,一边连连叹息。
“跟你说你也听不懂,陪你聊天那个小姑娘不见了,唉……以前没觉得丫头有多重要,现在她只是不见了两天,就让我们寝食不安,何况是天天挂念着她的大少爷呢?”
文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开口问道:“你……你是说……那个小姑娘不见了?”
李嫂惊讶地站起来:“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吗?”
她缓慢地点了点头:“知道,你说,那个小姑娘不见了?她一定回去了,回她原来那个地方去了。”
“啊?文娘,你说什么?回她原来那个地方去了?”李嫂一头雾水。
“嗯嗯嗯,她肯定回去了,她和我说过,我还记得!”文娘一个劲儿地点头。
“丫头和你说过?”李嫂倏地张大眼睛,激动地按住文娘的肩膀:“她还说过什么?你真的记在心里了吗?”
“她说她要是不见了,肯定就是回去了原来的地方。”
“原来的地方是指哪里?!”
“她说她要是不见了,肯定就是回去了原来的地方。”
文娘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李嫂默默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不能指望你。”
就在李嫂准备拧干抹布,端着水盆准备离开的时候,文娘忽然撑着轮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是说真的,她叫丫头,我想起来了,她叫丫头!”
李嫂被吓了一跳,她放下水盆来到文娘面前,扶着她要她坐下。
“你别激动,文娘,你怎么了?我去给你叫大夫。”
文娘拼命摇头:“我没病、我没病!我真的都想起来了!”
说着,她的眼中闪现出泪花,声音也因太过激动而有些哽咽:“她和我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担心大少爷会把她当成妖魔鬼怪,我真的记得……呜呜呜……我记得……我把当年杀死夫人的凶手告诉她了,我都记得……”
她一边说一边哭,李嫂早已被她所说的话震惊到了,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嘴巴张得甚至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文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说……”她咽了口口水,颤声道:“你说你知道当年杀死夫人的凶手?文娘,你别吓我,你……你……”
文娘因一时支撑不住而倒在轮椅上,李嫂顺着她的身子压了上去,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