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的武功不如洛连雪,可是逃命的本事-轻功倒是练得不错,所以洛连雪很难追上他。
追了一阵,阿南跃上假山扮鬼脸得意地吐舌。
洛连雪一掐腰,冷哼道:“有本事你给我呆在上面别动,看我怎么收拾你。”
府上所有人都被惊动,惊异的张望着他们大小姐追着阿南不放。
洛连雪跃上假山,阿南忽然上前几步,没等洛连雪站稳,手轻轻一推,洛连雪已经仰着身往后倒去。
眼看要掉下去,阿南吓了一跳,急喊着:“师娘!”
洛连雪惊呼一声,阿南已经去拉她的手,可是往下的力道比较大,他只拉到了一片袖口衣角,人却没拉到。
南宫洬眉心一紧,慌忙跃身至洛连雪下方,动作敏捷地将她揽在怀中倾身落地。
一场虚惊,洛连雪惊悸的抚了抚胸口,也忘了去责备阿南。
南宫洬却动了气,喝道:“阿南!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阿南赶忙跃身下来,羞愧的俯身跪下,嗫喏道:“师父,阿南真不是故意的,阿南知道错了,师父,你别赶阿南走。”
南宫洬深吸口气,斥责道:“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连雪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我滚出洛府!”
南宫洬的话语有些狠,回廊中的寄兰都吓得心中一凛。南宫洬鲜少动怒,这一次,阿南是真的触到了他的底线,看来,洛连雪在南宫洬心里的地位早就不可取代。
阿南正惭愧的不敢抬头,洛连雪忽然捂着肚子,眉头一皱,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南宫洬一看情况不对,皱眉急问:“连雪,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肚子有点疼。”洛连雪弓着腰,就快站不起来。
南宫洬忙将她横抱起来,急道:“洛伯,快去请大夫!”
洛其一看这情况,立刻跑出去安排人请大夫。
阿南还跪在地上,寄兰走过去,柔声道:“你起来吧!”
阿南抬头看看寄兰,小心翼翼的问:“寄兰姐姐,师父这次好像很生气啊!”
“他是很生气,因为你这次实在过分了,你赶紧起来,等下你师娘好一些了,去道个歉。只要你师娘原谅了你,你师父就不会怪你了。”
“师娘会原谅我吗?”
“会的,你快去吧!”寄兰温和说着,拉着他起来。
阿南抿了抿嘴唇,赶紧走往洛连雪的房间之处。
阿南偷偷的观望着洛连雪的房间,等着门打开。
小丫鬟拿着湿衣服自房内走出时,南宫洬已经帮着洛连雪将湿了的衣衫换下。
南宫洬神色沉郁的望着洛连雪的脸,从未有过的严肃。
阿南埋着头正准备走进去,洛其已经带着大夫赶到门口,很是恼火的瞪了阿南一眼,忿忿道:“要是夫人出了什么事,绝对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洛伯,别说他了。”洛连雪弱弱的喊了一声,大夫已经走到她面前。
洛连雪伸出手,让大夫把脉,大夫手指落下,眉头先是一皱,随后又呵呵的笑起来。
洛连雪望着大夫的笑脸,云里雾里的闹不明白。
南宫洬沉着脸问:“大夫,她到底怎么了?”
“夫人现在肚子还疼吗?”大夫笑呵呵的问着。
“不怎么疼了,就是刚才那一阵挺疼的。”洛连雪一脸茫然的回答。
“那就恭喜姑爷,恭喜夫人了。”大夫站起身,拱着手道喜。
“大夫的意思难道是……”南宫洬忽然大喜过望,望着洛连雪激动道:“她有身孕了?”
大夫捋着胡须笑呵呵的点头,洛连雪忽的怔住,抓住南宫洬的袖摆惊问:“你说什么?身孕?”
“夫人的确是喜脉,刚才不小心动了胎气,我给夫人开些安胎的药就好。”
洛连雪慌忙坐起身,低着头嘟囔:“怎么会这么快。”
南宫洬侧身坐在她面前,柔声道:“怎么,你不高兴?”
“不高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洛连雪沮丧的低着头。
南宫洬眸色黯淡下去,转过头不去看她,对大夫道:“大夫,安胎药不用了。”
大夫愣住,望了望南宫洬,又望了望洛连雪。
洛连雪觉察到南宫洬语气中的失望,知道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于男人而言,多伤自尊。
洛连雪慌忙开口,“大夫,别听他的,安胎药当然要开。”
大夫喜笑颜开,赶忙跟着洛其去写药方安排人取药。
房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洛连雪望着依然站着不动的南宫洬,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歉疚道:“南宫洬,我知道,我说错了话,可是你也不要这么小气吧!”
“谁说我生气了,我只是不想难为你,若是这孩子你不想要,我也不强求。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你,我不想失去,你懂吗?”南宫洬转过身,眼眸中的深情潋滟至深。
洛连雪眨巴着眼睛望他,伸着手讨好道:“我要抱。”
南宫洬哭笑不得的望着她可怜巴巴的小脸,走至床边,赏给她一个温暖拥抱。
洛连雪眯着眼贪恋在他怀中,像是一只乖顺的猫咪。
阿南抠着手指低着头走进房中,忽的跪下,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才惭愧道:“师父师娘,阿南这次差点闯下大祸,你们打我吧!”
洛连雪离开南宫洬怀抱,坐直了身子,吸口气道:“你起来吧!这次就算了。阿南,你也不是个孩子了,犯了错,该怎么改,你自己心里有数。你可以顽皮,可以捣蛋,但都要有个限制啊!”洛连雪语重心长的说着。
南宫洬却笑出声,洛连雪皱眉扁着嘴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母亲,这才刚有了身孕,就有了贤妻良母的样子。”
洛连雪抿着唇浅笑逼近他眼前,忽而嬉笑道:“我不负责带孩子啊!你想啊,这孩子又不跟我姓,我为什么要负责教育他。”
南宫洬脸色阴沉下去,片刻后,散漫道:“那让孩子跟你姓好了。”
这下换洛连雪哑然,阿南茫然的望着他们俩在讨论孩子跟谁姓的问题,弱弱的唤了一声:“师父,师娘。”
洛连雪和南宫洬同时转过头望着他,洛连雪双手一摊,不再多言。
南宫洬清了清嗓子,浅笑道:“既然你师娘都不追究了,你就起来吧!不过,没有下一次了啊!”
阿南嗫怯怯道:“师父真的不怪阿南?”
“不怪。”南宫洬肯定的回答。
阿南这才迟疑不定的站起身,又望了一眼洛连雪,满眼的歉疚昭示着他此刻是真的很后悔。
因为有了身孕,洛连雪整个人安份了许多,再也不敢爬上爬下的忙碌。
这日,外面下起了小雨,洛连雪出了房门,坐在回廊中乘凉,却见南宫洬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微一讶异,南宫洬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她忙快步跟上,望着南宫洬一路出府,上了外面的马车。
洛连雪正要跟上,阿南却活蹦乱跳的从房梁上跳下来,刚好落在洛连雪面前,直把她给吓了一跳,嗔怪道:“阿南,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师娘这么急,是想去哪里?阿南替你去就是。”
洛连雪吸口气,想着自己眼下怀着身孕,确实不方便,便舒口气,言道:“阿南,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跟上你师父的马车。”
“师娘是不放心师父?”阿南托着腮深思,“也确实,像师父长得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换我我也不放心。”
“你得了吧你,正经点行不行。”洛连雪拍了一下他的头,这小鬼实在废话太多。
“好了,师娘别生气,我马上就去。”阿南皱着眉揉了揉被洛连雪拍疼的地方,赶忙转了身,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出高墙,施展轻功跟上南宫洬的马车。
洛连雪松口气,放心的回了后园。
马车停在流影阁门口,南宫洬下了马车,独自走进里面。
阿南自树梢上跳下来,翻墙进去,刚一进入院中,落在木槿花林中,阿南便急着要跟上南宫洬的步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走都走不过去,好像整个人都被困在里面,眼见着南宫洬越走越远,直到隐匿在木槿花林,他沮丧的蹲下身,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阿南抱着头哀叹一声,“师娘,你这下可害死我了。”他站起身,施展轻功继续在林子中跳来跳去,费了好大功夫,终于跳出了林子,落在墙头之上。
接着,又跳了几下,才跃到阁楼之上,居高林下的望着繁茂的木槿花林。
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枝叶上,细雨湿流光,景色挺赏心悦目。阿南满意的点点头,从窗户进入阁楼,一层层的往下走。
南宫洬就在二楼,执着茶盏沉着眉坐着。覃宣就站在他对面。
南宫洬喝了一口茶放下,才问:“你是说,已经查到了关于弥庆的一些事。”
“是,阁主。”覃宣笃定的回答。
“他是否有暗养兵士?”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弥庆暗养兵士,在凰都城外的云隐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且,到现在还找不到那些兵士的具体所在。”
“是因为,云隐山的路,太难找吧!”南宫洬平静的垂着双眸。
“的确如此,云隐山林木繁茂,而且,山间似乎也有阵法,外面的人,进得去,出不来。”
“看来,弥庆是有谋反之心啊!”南宫洬叹口气,忧心忡忡。
“阁主,您答应过夫人,不再插手朝堂之事的。”
“我知道。所以,覃宣,以后关于弥庆的信息,也锁起来吧!记得把消息透漏给瑞王就好。”
“阁主,我们没有证据,瑞王殿下如今正倚仗安国侯,怕是不会相信。”
“相不相信是他的事,你只需要送封信给他就好。”
“是,属下明白。”覃宣折身退下,南宫洬舒口气,斜倚在太师椅上。
阿南瞪大了眼,他听到的这些,实在超乎他的相像,南宫洬的身份在他心里也成了一个谜团。
正准备开溜,南宫洬忽然神色一凛,一枚玉珠倏然弹至阿南后背之上。
阿南被玉珠震得浑身内力一散,“咚”的一声摔到地板之上。
南宫洬摇头皱眉,“你师娘真是没把你教好,也学会了听墙根。”
“师父,你这下手也太重了,阿南都快疼死了。”阿南吸口气,呲牙咧嘴的爬起身。
南宫洬散漫道:“是连雪让你来的吧!”
“师父,你真是太聪明了,一猜就中。”
“行了,你还废话真多,既然是你师娘叫你来的,那么我就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今天听到的这些,不能让你师娘知道。”
“师父。”阿南幽怨的唤了一声。
“我说了不准提,你要是提,后果自负。”
阿南为难的撇着嘴,灵光一现,好奇的问:“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跟那么多大人物都认识?”
“你的师父,叫苏洛,是个江湖人,你不知道吗?”南宫洬扬眉,眸色清朗的盯着他。
阿南闷闷的“哦”了一声,准备往外走去。
南宫洬站起身,折身下楼。
瑞王府,一封不明之人送来的密信被南宫洵执在手中。
书房外,阎慈玉端了茶盘送来,浅笑道:“王爷,这是慈玉亲手做的茯苓糕,您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