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安排要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说吧!”南宫洬仍是面无表情,算来,自从洛连雪走后,他就没有笑过。
“据查探,有人曾在安国侯府见过太子妃本人,也就是庄茹儿。早年,听说安国侯曾收养过一名幼女,可是后来就再没听说过。不知道这个庄茹儿,是不是就是安国侯的义女。”
“还有其它消息吗?”
“太子被杀一案,有了新的线索,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你只管说就是。”南宫洬放下书,眉心轻锁。
“太子被害那一日,安国侯提前好几日都闭门谢客,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在不在侯府。”
“还有别的吗?”
“还有,侯府的管家似乎也会武功。”南宫洬手一僵,抬头看向覃宣,问道:“这几日,朝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不清楚,安国侯已经回朝,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
“明日一早,我们加紧赶路,尽快回到凰都。”
“可是,阁主戴罪之身,回去怕是会被百官弹劾。”
“太子被杀一事,只要有疑点,暂时没有人敢说什么,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等我们回到凰都,要想查清事情真相,总比现在要容易一些。”覃宣抿了抿唇,慎重点头。
覃宣正准备出去,南宫洬忽然低声问:“夫人那边……还好吗?”
“这个,属下也不知,这些日子,并没有派人跟上瑞王殿下。”
“我知道了。”南宫洬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书本上。很快就要回到凰都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一路回到凰都,南宫洵下了马车,停在瑞王府门口,随即吩咐道:“葛晨,派人去誉王府打点一下,顺便告诉林伯,誉王这两日就会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葛晨应下,迅速离开。
南宫洵快步回往王府,回房换了王服之后,又立刻离开,上了马车只身去往皇宫。
颐和殿内很安静,龙涎香的气息飘散在室内,婉贵妃守在龙榻边,满目忧虑。
外面的小太监正准备通报,南宫洵抬手示意,似乎是怕扰了南宫维休息。
南宫洵走近前,低声问婉贵妃:“母妃,父皇还好吗?”
“洵儿,你回来了。”婉贵妃脸色有些阴沉,望了眼榻上的南宫维,低声道:“你出来,本宫有话跟你说。”
南宫洵蹙眉,跟在婉贵妃身后出了颐和殿。
御花园满园生机盎然,婉贵妃转回头盯着南宫洵,冷声问:“说吧!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只是到处走走,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婉贵妃冷笑出声,“体察民情你倒选的是时候,早在半月前,就已经通知过你回来,为什么会拖这么久?”
“路上遇到一些事,耽搁了。”南宫洵避而不答,不想说出实情。
婉贵妃吸口气,直接道明:“你去了宛城吧!”
南宫洵蓦地一惊,垂眸道:“原来母妃早就知道。”
“本宫的确早就知道,是你府上的管家说的。因为你调了亲兵跟随,怕是难以避人耳目。”婉贵妃转过身,冷静问道:“你究竟去宛城做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陪宁安县主回趟家乡。”
“你若是不说实话,那本宫亲自问宁安县主,你觉得如何?”婉贵妃瞥了他一眼,眼神幽深。
南宫洵缄默不语,许久之后,才道:“母妃,我这次进宫,是为了看望父皇,这些事,我日后再跟母妃说。”
婉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猝不及防的问出口:“你去见了洬儿,还是为了去见那个洛连雪?”
本欲转身的南宫洵心头一震,僵在原地没动。
“本宫实在后悔,就算让洬儿离开凰都,也不该让洛连雪活着。对于你来说,她就是个祸害。”
“母妃何必这么说她,连雪心性善良,聪慧过人,为何母妃总是不喜欢她?”
“她的确聪明,可千不该万不该,你和洬儿喜欢上同一个人,所以,本宫容不下她!”
“不出意外,三弟明日就会回来,希望母妃能够帮儿臣稳住朝中众臣,暂时将太子被害的案子压下来,以确保三弟能够留在凰都。”
婉贵妃惊异的盯着南宫洵,急问:“你说什么,洬儿要回来?”
“是,三弟要回来。”
“你明知道这个时候……”
“母妃不用再说,儿臣都明白,这是我和三弟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婉贵妃怀疑的盯着他,想不出南宫洵所谓的约定会是什么。
“日后儿臣再跟母妃细说。”南宫洵低首,刻意将问题带过,又道:“儿臣先去看看父皇。”
婉贵妃紧蹙眉头,随后一同回往颐和殿。
唉叹一口气,南宫维缓缓醒来,大总管石岐一直守在附近,一见南宫维醒来,立刻凑上前松口气道:“皇上,您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南宫维坐起身,睡了一觉,眼下感觉好了很多。
此时,南宫洵已经走进来,忙俯首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洵儿,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南宫维抬手,示意他起来。
后方跟来的婉贵妃施礼后,立在一侧不再开口,实际上,她也没有办法开口。
“儿臣去体察民情,顺便也替父皇办了一件想办却不能办的事。”南宫洵淡然答着,看着南宫维日渐消瘦的身体,心里很不是滋味。
“朕想办却不能办的事?洵儿,你倒是会卖关子。”南宫维呵呵笑着,其实脸色并不好,积劳成疾,怕是没有康复的可能了。
“明日父皇就会知道。”南宫洵面色凝重。
南宫维此时一阵剧烈咳嗽,南宫洵皱眉,赶忙上前轻拍南宫维后背,忧心问着:“父皇怎么会病成这样?”
南宫维摇头摆摆手道:“父皇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洵儿,以后这朝中事物,你可要替父皇多担待些。”
“儿臣明白。”南宫洵心不在焉的应下。
婉贵妃走近前,柔声劝:“皇上,您这几日身体才好些,还是注意休息的好。”
“朕没事,朕已经好多了,洵儿,你和你母妃先回去吧!朕想静静。”
南宫洵起身拘礼,“那父皇多保重身体。”
南宫维疲惫的摆摆手,不再言语。
南宫洵随着婉贵妃,离开颐和殿。
出了颐和殿,婉贵妃回头望了一眼,忧心道:“看来,你父皇还是没有做好决定。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却还是不肯下诏书立你为太子。”
“父皇自有他自己的想法,儿臣并不强求。”南宫洵舒口气,低首道:“母妃,儿臣就先回去了。”说完,折身就走。
婉贵妃望着他的背影,眉心紧皱,怎么都觉得南宫洵此次回来之后有些反常,可是又说不出为什么。
瑞王府。
南宫洵刚进了主厅,便看到葛晨已经回来。
葛晨低首道:“王爷,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
“洛小姐呢?这几日有没有消息?”南宫洵蹙眉,每一刻,他都挂在心上。如果不是因为皇帝病重,他可能早就亲自去找洛连雪。
“王爷,我们派出去的人去了宛城,可是洛小姐根本就没有回宛城。
而且一路下来,也并没有洛小姐的踪迹。”
“誉王那边呢?她有没有回去找誉王?”
葛晨皱眉,轻轻摇头,“没有,属下派人跟着誉王殿下两天,洛小姐也并没有回去。”
“荀先生呢?有没有荀先生的消息?”南宫洵心里越来越不安,这么多天了,没有一点消息,他只怕洛连雪会遇到什么危险。
“荀先生也没有任何消息,不过属下已经安排人从洛小姐离开的驿站开始,安排了三批人去追查洛小姐下落。不出意外,这两日应该就会有消息。”
“也好,必须尽快找到洛小姐下落,本王要保证,她平平安安。”
葛晨低首抱拳,“属下明白。”
南宫洵叹口气道:“你先下去吧!”
葛晨微舒口气,折身离开。
南宫洵站起身朝外走去,明日南宫洬就会回来,有些可以疏通的关系,还是有必要去事先打个招呼,也免得到时候南宫洬回朝争议太多,情况势必不利。
加紧赶路,已是有又一日下午,因为前日下雨,又耽搁了半日的路程。
不过好在也已进入凰都城,南宫洬沉着眉望着凰都繁华的大街,心里只感到怅然若失。
誉王府门外,林伯早已在门口等候,南宫洵也命人将一切打点好,所有的一切跟以前相比没有太大差别。
曾经的誉王府守卫也被调回,南宫洬下了马车,府兵齐齐跪下,“参见誉王殿下!”
“都起来吧!”南宫洬眉宇间笼着深重忧郁。
林伯哽咽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林伯,我们进去吧!”南宫洬轻淡一笑,已经先一步进入王府。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南宫洬望着府内景象,如今心里最为挂念的,只是洛连雪。
林伯紧跟上,问道:“王爷,王妃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巧竹也忍不住问出口:“是啊王爷,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都别问了!”南宫洬沉声一句,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浑身也猛地一阵颤栗。
南宫洬吸口气,吩咐道:“覃宣,送宁安县主回瑞王府。”
覃宣抿了抿唇,看向阎慈玉,低首道:“县主请。”
阎慈玉垂着眼眸,跟在覃宣身后离开。
南宫洬又道:“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没敢再做声,各自退下。
南宫洬折身走入回廊,神思恍惚的回往凝照苑。
房门打开,所有的一切在林伯的打理下一如从前。
他走至木柜旁,柜门打开,红色锦绣的木盒,纸条静静躺在盒中,还是那一句: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轻吐口气,他自袖中取出玉笛,一阵轻灵之音流泻而出,本是轻快的曲调却被他吹得带着淡淡哀愁。
整个园中风声细细,糅合着玉笛声,纯净若泉水泠泠。
南宫洵静立在门口,只他一人,没有任何人的跟随。
一曲终了,南宫洬缓缓放下玉笛,头也未抬,淡声道:“二哥怎么来了?”
“我来,是觉得应该先带你入宫去见父皇。”
“是该见父皇了。”南宫洬凄然一笑,神情中流露出的落寞显而易见。
“你真的就以现在这副样子去见父皇吗?”南宫洵皱眉,思忖着要不要把洛连雪不见的消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