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带着哭腔跪下道:“瑞王殿下,相爷有令,说是请您务必去趟誉王府,大小姐在誉王府出了事,生死难料啊!”
“你说什么!”南宫洵惊异抬头,死死盯着下方跪着的小厮。
“王爷,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您快去看看吧!”小厮怕南宫洵不信,死命的磕着头。
南宫洵深吸口气,眉心紧蹙。
葛晨附耳过去,低低道:“王爷,也不是没有可能,属下安排潜伏在誉王府的人,今日午后看到荣小姐去了誉王府,一个下午都没有出来。”
“三弟向来行事谨慎,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他明知道现在父皇病重,而他又是戴罪之身,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万一出了事,朝中百官肯定不会放过他。”南宫洵叹口气,站起身吩咐道:“葛晨,先调集府兵留守,你随本王去看看,倘若事情属实,再命令府兵过去。”
“是。”葛晨应了一声,折身前去安排。
阎慈玉抬头望向南宫洵,问道:“王爷,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你留在府上就好,万一誉王府那边打起来了,拿着本王的令牌去趟皇宫。切记,一定要拦下通报消息的人,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我怕他知道后,会加重病情。”南宫洵说话间,自腰间取下令牌,拉过阎慈玉的手,郑重放在她的掌心。
阎慈玉抿了抿唇,亦是郑重点头。
南宫洵舒口气道:“葛晨,随本王去誉王府。”说话间,已加快了步子往外走去。
府中下人早已备了快马,两人翻身上马,朝着誉王府驾马而去。
誉王府门外,荣丰绥已经赶到,为表尊敬,让府兵离的远了些。命随身的下人上前敲门,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反应。
荣丰绥只觉心底一点点升腾出冰寒之意,倒抽一口冷气后,抬手示意府兵上前几步,府兵手上各自举着火把,漫天的火光将誉王府外照的一片通明。
弥庆也适时赶到,自马车上悠悠然下来,一看这阵仗,慌慌张张的走上前,停在荣丰绥面前道:“相爷,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王府,您这样做可是对皇室不敬啊!”
“老夫管不了那么多了!誉王殿下若是今日不把小女交出来,老夫就不走了!”荣丰绥宽大的袖袍奋力一拂,转头站在誉王府门外不停拍打门环,提高了声音喊着:“誉王殿下,老臣有事相求,请您务必开门见见老臣。”
里面这才有了一丝声音,颤声低低道:“相爷,您回去吧!王爷已经休息了,不会见您的。”
荣丰绥吸口气,问道:“老臣听说,今日小女荣萝来了王府,可否让老夫带小女回去?”
荣丰绥耐心等着里面的回答,可是等了老半天,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侧面马蹄声“嗒嗒”而至,南宫洵与葛晨翻身下马,周围的一众相府府兵以及弥庆、荣丰绥等齐齐下跪,“参见瑞王殿下。”
南宫洵上前扶着荣丰绥起身,紧锁眉头问道:“丞相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瑞王殿下,老臣求您救救小女,她的贴身丫鬟今日回去禀告,说是萝儿在誉王府门口撞柱,头破血流,现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您可一定要出手救救小女啊!”荣丰绥说着,就差声泪俱下,眼角早已湿润一片。
弥庆恭谨道:“瑞王殿下,若是相爷所说属实,誉王殿下也太过分了些,您可一定要帮相爷主持公道啊!”
南宫洵蹙眉道:“三弟向来做事谨慎,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会不会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若是误会,为何誉王殿下不把小女交出来?老臣只想知道小女是不是还活着,可现在,您看……”荣丰绥说到一半,唏嘘叹气,心口也是一阵揪痛。
南宫洵宽慰道:“丞相大人先别急,若是事情属实,本王一定替丞相大人主持公道。”
荣丰绥无奈的点了点头。
南宫洵侧转身,走至门口处,命葛晨上前敲门:“里面的人开一下门,瑞王殿下有要事来访,不得耽搁。”
守在门里侧的人是林伯,林伯一听是南宫洵来了,顿时不知所措,只是他的身侧还守着几名府兵,都是受命于南宫洬,看着他让他不敢乱说一句话。
林伯擦了擦额头处因为紧张而冒出的细密汗珠,颤声道:“我去问问王爷,马上就回来。”
府兵面无表情的望着林伯,一句话也不说。
林伯稳了稳神,折身朝后园跑去,刚进了后园,园中淡青色衣袂随着清风自后方的花影中扬起一角,林伯没再上前,因为南宫洬面前还有个着黑衣之人,似乎是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林伯躲在廊柱后方,直到看到那名黑衣人走了之后,才敢舒口气,继而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低着头走至南宫洬面前,低声道:“王爷,瑞王殿下也来了,您看,这下要怎么办?”
“去守着,半个时辰后开门,万一不小心打起来,那就打着。我这二哥现在看本王是越来越不顺眼,他既然要闹,本王也不怕把事情闹大。”
“王爷,毕竟是亲兄弟,这样……似乎不大好。”
“皇族中人,谁跟你讲兄弟情义!”南宫洬双眸阴冷,冰冷如刀。
林伯心底蓦地一凉,艰难的应了声,“是。”便折身退下。
后方,一身蓝衣的覃宣已经准备好包袱,走至南宫洬身后道:“我们走吧!侯爷不是说,必须尽快离开凰都吗?”
“可惜了那个小美人,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的成啊!”南宫洬唇角的笑意邪肆放浪,若是有心之人看到,定会怀疑他的身份。这也就是弥庆一直不让南宫洵见到这个假誉王的原因。
“赶紧走吧!万一瑞王冲进来,发现我们是假冒的,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是该走了。”南宫洬摆了摆衣袖,与覃宣一同自后门走出,,府中的下人自然也不敢有人阻拦,更加没人敢问。
外面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府兵已经尽在誉王府大门台阶下方,似乎是随时准备冲进去。
敲门已经将近半个时辰,誉王府内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南宫袍袖一动,淡声道:“葛晨,放信号吧!调人过来,我们冲进去。”
“王爷,要不再等等,毕竟是誉王。”
“不必再等了,就算本王与他向来感情不错,可本王也不能眼睁睁看他犯错,既是错了本王就一定要阻止他继续错下去。”南宫洵微叹口气。
葛晨颔首,将信号点燃后,直冲天际,只等瑞王府的府兵赶来。
瑞王府中,府兵一看到信号,立刻便赶着出了府门,整齐划一的朝着誉王府跑去,阎慈玉也自主厅中走出,命管家备马,随身只跟着一个小丫鬟,上了马车后急匆匆朝皇宫赶去,南宫洵交待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
府兵赶到时,南宫洵望着整齐排列的府兵,心下还是犹疑,今日如果冲进誉王府,他和南宫洬之间,就只有决裂,此后再也谈不上什么兄弟情意。
弥庆似乎是看出南宫洵的顾虑,上前故意火上浇油道:“瑞王殿下,您可要三思啊!今日您若是冲进去,这以后兄弟之间,再无情分可言。誉王固然有错,可您毕竟是兄长啊!”
南宫洵轻吐口气道:“正因是兄长,本王才不能看他一错再错。”他闭眼一扬手,后方的府兵迈开了步子齐齐上前。
正此时,誉王府的大门适时打开,弥庆冷嗤一声,望着誉王府内早已排好的府兵。
林伯吓得面无人色,慌张的躲到一侧。
誉王府内的府兵一声气势恢宏的喊杀声传出,外面的瑞王府府兵以及丞相府府兵也齐齐冲上前,厮杀成一片。
南宫洵抬手阻拦身侧不停冲击的刀枪剑戟,大步走进誉王府内,荣丞相和弥庆也随后跟上。
葛晨因担心南宫洵受伤。时刻警惕的护卫在身侧。
绕过重重回廊,南宫洵已经走到后园,府上的下人各自吓得恭谨小心的退到廊道外围钉在原地不动,林伯急匆匆自后方赶来。
葛晨跟着南宫洵一间间的打开房间来看,到处都找不到南宫洬的身影。
南宫洵拂袖转身,望向林伯,压抑着怒气问道:“林伯,誉王去了哪里?”
林伯“噗通”一声跪下,惊惶道:“老奴不知道啊!老奴只知道这次王爷回来,性情大变,跟之前实在不同,就连行事作风也有所不同。今日下午的事,老奴都不太清楚,因为荣小姐来了之后,王爷便命所有人退下,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荣小姐人在哪里?”
“荣小姐现在就在王妃曾经住过的琼影居中,自从昏迷后,除了止血和上药的时候醒了一下,一直昏睡着。”
荣丰绥一听,立刻慌张的往琼影居跑,因为焦急,差点摔倒在回廊中。
南宫洵也不再问,赶忙朝着琼影居而去。弥庆神色讪讪的瞟了林伯一眼,慢悠悠跟着过去。
头上缠着厚重的纱布,荣萝浑浑噩噩的睡着,梦里,她只梦到南宫洬对着他笑,再后来,他的笑忽然变的狰狞可怕,她心底恶寒上涌,惊恐的紧抓着被角。
此时,荣丞相已经赶到,荣萝身侧只守着一个小丫鬟,一看荣丰绥到了,立刻抖抖索索的跪在床脚处,一动不敢动。
荣丰绥一看荣萝头上浸着血的纱布,心猛地一阵紧抽,放低了声音呼唤着:“萝儿,萝儿你快醒醒,爹来接你回去。”
荣萝听到有人呼唤她,吃力的自梦魇中醒过来,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清清晰,渐渐变换成荣丞相的脸。
荣萝心底压抑的羞耻、屈辱、痛苦,一股脑翻涌上来,立刻起身扑进荣丞相怀中,哭喊着:“爹,三殿下不要我了,我不想活了。”
荣丞相心疼不已的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他本来就不喜欢你,他已经有了誉王妃,你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爹,你不知道。我回不了头了,爹,你让我死,我不想活了。”
荣萝满脸的泪水不停自下颌滚落,撕心裂肺的哭声令后方赶来的南宫洵也一阵心惊,缓步走上前,放缓了语调问道:“萝儿,您能不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