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之过,并非瑞王殿下之过啊!殿下不该替誉王叩这个头。”荣丰绥哀婉叹息一声,悲痛的摇了摇头。
此时,阎慈玉也已祭拜完,走至荣丰绥面前,柔声宽慰道:“丞相大人尽管放心,王爷一定会还荣小姐一个公道。”
“老臣对瑞王殿下自然放心,日后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老臣一定肝脑涂地相助与殿下。”
“丞相大人言重了,本王分内之事,丞相大人不需如此。”南宫洵扶好荣丞相,随后扶着坐下,便告辞离开。
天色渐亮,赶了一夜的路,叶恒和覃宣的精神都很有些损耗,南宫洬虽然也是一路奔波,好在还不算太疲倦。
眼看已是进入山中小道,过了这座山,离凰都便越来越近,山林中响起细碎之声,林间树叶随着诡异的风不停摇晃,山石似乎也有所异动,颤巍巍的在山崖上摇晃。
南宫洬微一皱眉,撩开车帘看向外面,山石一阵剧烈颤动后,忽然自上方轰隆隆的滚落下来。
南宫洬冷笑一声:“居然选在这个地方出手,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啊!”
因为前方山石滚落,挡了去路,覃宣不得已勒住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后,扬着前蹄停在原地。
南宫洬微闭上眼,听着林间淡风,淡淡一笑道:“东泽来了,而且,还有一个高手。”
“公子,怎么办?眼下我们人手没到,硬拼肯定不成。”
“没办法了,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一搏。”南宫洬自马车中走出,神色闲散的倚在马车边沿。
林中银色衣袍与淡蓝色衣袍飞跃而下,宽大的袍袖随风鼓动,银色长发飘扬在风中,扬起一阵清雅之色。
淡蓝衣袍之人便是君息,淡色衣袍的衣襟边沿绣着金丝银线的柳叶纹路,看来煞是精致,最明显是他手上一串檀香色的凤草纹骨梨珠手串,那是用来增进内力的宝物,是世上稀有之物。
叶恒紧盯着君息手上的手串,眼中恨意弥漫。
林中再一阵动静,气势荡荡几十名手下跃身落在两人后方,手持长剑严阵以待。
南宫洬轻淡一笑道:“君息公子,多年不见,没想到今日在此偶遇。”
君息亦是轻淡一笑:“南宫洬,今日本宫来,是为要你的命,你可愿给?”
南宫洬轻嗤一声:“君息太子真是会开玩笑,你我可是有多少年没见了,这见了面,还来不及叙叙旧,就要本王的命吗?”
君息眉峰一挑,“无论多少年没见,你我总是敌对关系,取你性命,也是早晚之事。”
“话是这么说,可你们今日两个人来取我一个人的性命,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
“我倒是希望我亲自取你的性命,可我清楚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东盟主刚巧和你有仇,他来报仇,我来取你性命,虽说目的不同,要的是一样的结果,不是挺好。”
南宫洬微吐口气,闲闲扬了扬袖摆,浅淡一笑道:“既然君息太子都这么说了,本王是不是也只有领受这一番好意?”
东泽冷冷一笑,掌间气流蕴积,悄然出手。
南宫洬眼睫低垂,长袖垂落,眼见着东泽手中掌法已经打出,迅速一侧身,只眨眼功夫,巧妙避开东泽的袭击,他掌心一动,袖袍间气流一转,掌心同样聚气,动作比之以前更快了几分,如晴空之霹雳消失与灰白苍穹,快的令人来不及细看。
东泽皱眉,忙跃身而起,他所站之处被南宫洬一掌大落后,扬起一阵灰土,随着气流再一转,轰然打在林间树木之上。
只听一阵“咔嚓”之声,那一片树木已经齐齐折断,君息皱眉回头望去,眼中是冷冽之色。
东泽狐疑道:“南宫洬,这些时日不见,你这功力,怎么又长进了?”
“托东盟主的福,当初在山崖下摔断了手,后来恢复,只好飞费了些心思加以巩固,没想到因祸得福,又有了长进。”
东泽眯眼,眼中森寒之色毕现,再一扬手,身后几十名手下以及君息的几十名手下举着长剑便杀了过来。
南宫洬垂眸对覃宣交待:“虽说现下我一个人能够对付东泽,可他若是和君息联手,我便毫无胜算,若是有机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覃宣郑重点头,那些人已经冲上前,覃宣与叶恒跃身而起,与那些人展开激烈厮杀。
这一方,东泽果真与君息一同出手,两人合围南宫洬,一左一右故意阻断南宫洬的退路。
林中风声振振,混合着刀剑相撞的声音回响在山壁之上,肃杀气息蔓延翻卷。
又是一阵细碎响声后,山林中灰衣之人已经赶到,一见这一处混乱的场面,立刻赶上帮忙,但因人数不敌,加上东泽和君息的人手也都是精挑细选,南宫洬这一方也并无任何胜算,便这样一直僵持着,经久不下。
君息与东泽同时出手,南宫洬更是应付的吃力,本来他已有把握赢的了东泽,但君息也不是等闲之辈,与东泽也就略逊一筹,单是一个君息都需要覃宣与叶恒两人对付得了。
此时,叶恒已然脱困,赶来帮南宫洬,因为武功修为并不算高,自是有吃亏之处,被君息和东泽打出的掌风所伤,受伤之后体力更是不支,也就帮不上南宫洬什么忙。只好调息后,帮着应付那些手下。
强劲的气流翻卷起漫天落叶,枯黄的叶片随着气流流转在三人周围,东泽与君息已是拼尽全力,南宫洬顿感吃力,再这样下去,他必定会受重伤。
此时胸腔已被压迫,勉力支撑,体内的内力也被压迫而回,再往后,定会形成反噬之力,自体受伤。
下方的厮杀也未消停,不过好在覃宣这一方不至于落败,已有转圜的余地,也有了逃脱的机会,只是不可能抽得出机会帮他,更何况也帮不了。
眼看着情势越来越危机,强劲的气流压迫下,不知何处砸来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直直朝着君息的面门砸去。
君息顾着躲闪,真气一收,南宫洬便有了反击的机会,掌间气流一聚,袍袖行云流水般旋动,翻覆间已将东泽打伤。
因为一时疏忽失了胜算,君息一恼,趁南宫洬无法出手的空档,手中剑光旋转,掌心一翻,接着复聚内力刺向南宫洬。
南宫洬没有躲闪的机会,不过因为君息出手过急,那一剑也伤不到要害,只是刺在右肩肩胛骨之处。
南宫洬抬手借由内力阻挡剑身的气流,好在伤的不深,再一动,剑应声落地,肩头鲜血顺着素色纱衣洇透青色衫袍流淌至胸前,暗红一片。
风声一滞,林中突兀地一抹绛红色身影持剑飞出,虽是拼力一击,可是似乎出手之人身体羸弱,并不能使出全部的力气。
剑光自君息面门上划过,几根飞扬的发丝被割断,人却没有受一点伤。
接着,绛红色身影跌落在地,一张本应英朗的脸上长长的刀疤自正中划过,看起来甚是骇人。
南宫洬猛然一惊:“莫蓝!”
绛红色衣衫的男子自地上翻起,俯身跪在南宫洬面前,低首道:“誉王殿下。”
君息难以置信的望向莫蓝,手中气流一转,已将地上的剑收入手中,再聚气而发,竟是要杀莫蓝。
南宫洬意识到他的动作,恼怒的一挥袍袖,打出的剑随着内力盘旋落地,发出一声“铿锵”龙吟。
南宫洬顺势拉住莫蓝的手臂,足尖一点,轻盈跃身至马车之处。
两人迅速进了马车,覃宣与叶恒也借机脱身,灰衣人留下断后,东泽受了伤,已没力气去追。
君息愤懑的望着覃宣驾着马车离开,正想去追,东泽冷喝道:“别追了,你一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君息恼怒地深吸口气,眼睁睁看着南宫洬一行人调转了马车飞奔离去。
留下的流影阁之人并不恋战,眼见南宫洬一行人已经远离,便自打斗中渐渐剥离而出。
因为君息那一方人数毕竟占了优势,君息一声令下:“一个也不能放过!”
那些人一听命令,立刻忙着阻断流影阁之人的退路,本是将近尾声的厮杀又被拉回,灰衣人只能分批后退。这期间,更是增加了不少伤亡。
君息望着地上横躺的尸体以及遍地红艳如火的血迹,脸色阴沉冷鸷。灰衣人只有十多人逃掉,剩下的都已殒命。
君息一方的伤亡也是不少,本来近百的人眼下只剩四五十人。
东泽胸口被南宫洬一击震的闷疼,忍痛呼出一口气走至君息身侧道:“君息公子,今日失手,实在是在预料之外。日后若想再对南宫洬下手,实在太难,只是本座实在没料到,弥侯爷背后支持之人,竟是公子你。”
“东盟主没料到的事,还多着呢!此次失利,的确不可能再找着合适的机会下手,只有通知弥侯爷,尽快加快计划。至于南宫洬,你我还可以试着再拖一拖,总之想杀他,已经是不太可能,更何况他身边如今又多了一位高手。”
东泽怀疑的斜睨着他,“看公子刚才的表现,似乎认识那个人?”
“他是雍诏国先太子的贴身侍卫,本来应该是死了的,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这里。”君息微眯着眼,眼神如肃冷寒冰。
东泽轻笑,“这么说,先太子的死,跟公子有关系?”
君息微一皱眉,冷笑道:“东盟主怎么不去问问侯爷?”
东泽嘴角抽动一瞬,别过头没再问下去。
君息望着满地狼藉的血迹和横尸,烦闷的抬了抬手,示意道:“清点一下,我们走。”
“是,公子。”手下齐齐应了一声后,忙着清点人数,收捡兵器。
君息已先一步跃身而起,朝着山林离去。来之前,他们所准备的马匹也在林中,自然也要从林中离开。
已是脱离君息能够追赶的范围,覃宣稍稍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叶恒撩起帘子望向里侧,只见南宫洬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胸前的血迹更是将衣衫湿了个透。
叶恒皱眉问:“王爷,您有没有事?”
南宫洬精神并没有多大损耗,似乎是刚刚意识到自己刚才受了伤,抬手指腹点入穴位,将血止住,随即淡然一笑道:“没事,一点皮肉之伤。”
叶恒一看血止住,也就放了心,偏头望了眼莫蓝,这个人他是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