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连雪当然明白自己心情不好,因而今日又跟南宫洬吵成那样,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南宫洬身上。南宫洬每日处理国事已经够辛苦,她非但不体谅他,还怨怪他,是不是真的不应该。
胡思乱想了一阵,洛连雪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凝聚精神继续看书。
阅完一批奏折,南宫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想起白天和洛连雪吵架的情形,心中仍是觉得沉闷。
石岐见他忙完,轻声询问:“皇上,今日是去何处?”
“朕哪里也不想去。”南宫洬站起身,径自朝寝殿走。
石岐张了张嘴,要说的话梗在喉中硬是没有说出口。
南宫洬瞥眼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舒口气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
石岐默了默,低首道:“今日灵欢殿的人前来说,越妃娘娘在御花园遇到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绊倒了越妃娘娘,还说什么贵妃娘娘扬言说有本事就告诉皇上之类的话,老奴觉得不可信,所以当时就没说。”
“她是还在生朕的气吧!”南宫洬苦涩一笑,问道:“越妃有没有事?”
“不清楚,只说是回去后哭了很久。”
“那朕就去趟灵欢殿,看看越妃。”南宫洬转了身,虽然不愿去,可眼下为了做个样子,各宫总是要走上一遭的。
一路到了灵欢殿门外,里面仍然有低低的啜泣声传出。
南宫洬皱了皱眉,抬步进入殿内,越妃拿着绢帕擦拭着红通通的双眼,锦帕上已经有些泪渍。
越妃瞥眼注意到南宫洬走近前,连忙起身施礼:”臣妾不知皇上突然驾临,请皇上恕罪。”
“怎么哭成这样?”南宫洬只淡淡问着,并不去劝她。
越妃抽噎着别过头:“臣妾不能说。”
“不能说,就不说吧!”南宫洬神色寡淡,伸手拿过她手中锦帕,吩咐道:“给越妃换个帕子。”
雪燕脸色一变,没想到南宫洬竟会这般不管不问,闷着头取了帕子重新递给越妃。
越妃更觉委屈,哭的也更加厉害。
南宫洬冷淡道:“你再哭下去,朕也该走了。”
越妃连忙紧咬樱唇,总算止住哭泣,抬眼看向南宫洬,这般俊美的容颜,实在太容易蛊惑人,让她轻易动了芳心。
南宫洬松口气,他实在讨厌看女人哭哭啼啼,除非那个人是洛连雪。可洛连雪从来就不是个哭哭啼啼的人,正因如此,他才更为喜欢她。
越妃见南宫洬神思飘忽,忙嘟着嘴娇声问:“皇上,您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南宫洬转了身,往寝殿走去。
越妃立刻摆出楚楚可怜之色,扭捏道:“皇上,今日臣妾摔到了,您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南宫洬沉着眉望向越妃,心中闷得发慌,既然洛连雪已经误会,是不是也该让她误会到底?他的目的,不就是逼着洛连雪自己反抗后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吗?
轻吐口气,南宫洬走至越妃面前,俯身将越妃打横抱起,转了身往寝殿走去。
越妃脸上一片娇羞之色,葱白玉手轻缓落在南宫洬颈项之上,眼含秋波望着他俊逸容颜。
殿内所有的宫人也随后低着头全部退下。
到了床榻处,南宫洬将越妃放下,正要直起身,越妃纤细的手指紧勾着他的后颈不放,柔柔道:“皇上,臣妾服侍您更衣。”
南宫洬神色寡淡,任由她的手顺着衣襟往下滑落,外袍轻盈被她剥落跌在地上。她的手仍是不停,接着落在南宫洬衣带之上,只灵巧一拉,衣带散,里面的衣袍也尽数散开。
越妃潋滟的眸子愈发柔媚,下一刻,南宫洬深吸口气,手指落在外侧的纱幔之上,轻盈薄纱柔柔荡开,遮挡了里面的春色旖旎。
越妃眼眸一垂,已经自觉将自己身上的衣裳剥落,一举一动极尽魅惑。
南宫洬微眯着眼,迅速一个翻身,将越妃压在身下。
越妃魅惑一笑,下一刻,耳畔传来低低蛊惑之声:“你的招数的确不少,可朕对你实在没兴趣。”
越妃浑身一震,本来挑起的热情被他一句话瞬间浇灭,睁眼望着眼前笑意邪肆的男子,不甘心的紧勾着他的后颈,主动将双唇凑上。
,南宫洬翻身躺下,冷声道:“休息吧!朕很累。”
越妃眼中泪花闪动,本以为自己的魅力足够,可她低估了南宫洬的定力,顿时觉得满心都是彻骨的寒。
而此时的南宫洬已经闭上眼,松散的明黄色中衣在灯火映照下散着锦缎珠光。
越妃怨恨的紧握着掌心,把这一切都归咎在洛连雪身上。凭什么,洛连雪的容貌出身都不及她,却得了南宫洬所有的宠爱,她不甘心。
巧竹早上醒来的时候,刚刚命人备好热水进入正殿,却见洛连雪趴在桌案上睡的正酣,可能因为寒冷,不禁紧缩着身子,手边还放着翻开的医书。
巧竹惊得瞪大了眼,赶忙上前将洛连雪摇醒,皱眉叹气:“娘娘,你醒醒。”
洛连雪揉了揉眼睛醒过来,看看天色已亮,刚直起身,忽觉鼻尖痒痒的,赶忙揉了揉鼻尖,立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巧竹继续叹气:“娘娘,你怎么睡在这里?”
“天都亮了,我还要继续看书,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洛连雪摆了摆手,鼻尖又是一痒,鼻涕顺势流了出来。
巧竹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很无语,扶了扶额道:“娘娘,您这是得了伤寒吧!”
“瞎说什么,本宫身子硬朗着呢,没得风寒,你去给我取些纸来,我擦擦就好。”
“可您总得洗漱啊!”
“洗毛线,我还要看书,反正也没人会来,不需要打扮的那么光鲜亮丽的。”
“不是,娘娘,洗毛线是什么意思?”巧竹愈发觉得难以理解。
洛连雪烦躁的推搡着巧竹:“赶紧走,我很忙,没空跟你解释。”
“娘娘,您还是梳洗一下吧!这万一皇上要是来了,看到您这副样子,肯定要责怪巧竹服侍不周啊!”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多事,我说了,他不会来了,永远都不会来了。”洛连雪伤感的托着腮,一阵感慨:“眼下这光景,让我想起李煜的诗文,一行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啊!”
“娘娘,李煜又是谁?您的朋友吗?”
“走走走,别在这烦我。”洛连雪烦闷的摆着手,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响亮喷嚏,接着,鼻水又流了出来。她狠狠的一吸鼻子,望向巧竹怀疑的眼神嘿嘿一笑:“快去给我拿纸,另外到太医院给我配些至风寒的药,直接煎了给我送过来,在楚国师没醒来的这些日子里,除了吃饭洗澡洗漱之外,任何事都不要打扰我,就是皇上来了,我也不见。”
“是。”巧竹闷闷应了一声,撅嘴道:“那您还是先梳洗吧!”
洛连雪这才吸着鼻涕站起身,后方已有宫女取了纸张来,洛连雪擦了擦鼻涕后,才开始梳洗,顺便又换了身干净衣服。随后继续耐着性子认真看书。
忙到下午之时,洛连雪倦怠的伸了个懒腰,眼下夕阳西下,她翻了一整日的书,眼睛都已经发酸,站起身时,想着也该去看看楚幽了。
在去看楚幽之前,写了一个方子,命人去太医院抓了药,试着先给楚幽吃上几日。虽然不见得楚幽会醒来,可那个方子起码可以保证楚幽体内维持生命的能量不至于流失,也就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一路到了玄机观,洛连雪推开门走了进去,直接上了楼。巧竹已经命人去煎药,自己守在楼下等着药煎好之后送上楼。
洛连雪坐在床沿下方的矮凳上,望着依旧昏睡的楚幽,他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仍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洛连雪将他的手拿出来,覆在他的脉搏上,把脉,心里仍是没一点谱,不但不见丝毫好转的迹象,反而比昨日还要糟糕一些。
洛连雪深叹口气,低低道:“楚幽,你一定要快点醒来,你不醒,我真的会愧疚一辈子。我一直把你当成师父、朋友,虽然我知道你个性清高,可我知道你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你的心,比谁都柔软善良,就是不喜欢说,又不喜欢笑。你不知道,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甚至把南宫洬都给比了下去。”
细心将楚幽的手放回锦被中,她抬手将锦被拉紧,继续道:“你要是听到我说话的话,就快点醒来,我把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可都赌下去了。你要是不醒,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南宫洬,到时候你就是投胎转世,都会良心不安的。”
南宫洵刚上了楼,一听她在自言自语的跟楚幽说话,停了下来,听她说完,才缓缓开口:“你说这么多,他听不到的。”
洛连雪转头看向南宫洵,沮丧低下头道:“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伤成这样,如果现在昏迷不醒的是我,那该多好。”
“你昏迷不醒,皇上也会难过的。而且,楚幽既然肯为你受这么重的伤,说明他不想让你受伤,他对你,真的很好。”南宫洵走至床边,望着楚幽苍白的面容,似乎已经意识到某个他从来没有察觉的问题。
楚幽那么清冷的性子,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单看楚幽肯为洛连雪受伤,其实已经不言自明。
洛连雪愧疚的低着头,坚定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醒来的。”
“太医都说没办法,你真的有把握吗?”
洛连雪恹恹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有希望,总是要试试的。”
南宫洵沉着眉点头,“倘若楚幽能明白你一片苦心,总该是要醒来的。”
洛连雪紧抿着唇,站起身叹了口气。
巧竹端着熬好的药上来时,忙道:“娘娘,药已经煎好了。”
“给我吧!”洛连雪走上前,将巧竹手上的药碗拿在手中,坐在床头一勺勺舀起,小心送入楚幽口中。
楚幽根本没有任何神识,汤药也顺着唇角滑落直楚幽耳后乌发之中。南宫洵折身坐在床沿将楚幽扶起来,掰开他的嘴,好方便洛连雪喂药。
洛连雪忧虑的紧皱着眉头,吹着汤药送入楚幽口中。刚开始药还是口中,几汤匙下去之后,汤药再次流了下来。
洛连雪心情沉闷,仍是不甘心的继续喂。
南宫洵蹙眉劝慰:“连雪,别白费力气了,他喝不下。”
洛连雪转头看向门口道童,问道:“楚国师这两日有没有吃东西?”
道童低首道:“试着喂了一些粥,可是一口也没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