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有一绿衣女子忙笑盈盈的走过来,眉清目秀,看起来颇有大家闺秀风范,轻声劝说道:“好了,这今日太子大婚可是喜事,大家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说着,去拉刚才那位紫衣女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暗示。
洛连雪自然没有忽视她脸上的表情。
她可还没忘,南宫洬虽说在外风流成性,可声名在外,自然也就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若真论起来,整个雍诏国,都未必找得出比南宫洬还风姿卓群的美男子,这南宫洬的桃花嘛!自然也是不遑多让,所以她洛连雪会被人排挤,南宫洬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谁叫他到处拈花惹草的来着。
彼时,绿衣女子拉着紫衣女子离开,洛连雪大大方方的坐下。
荣萝就在她前方之处,一直冷眼旁观,不予理会。
荣萝到底还是有些心眼,心知洛连雪几日前受了伤,定是还未痊愈,所以才会静坐以待。毕竟她和洛连雪的矛盾由来已久,决不可再惹南宫洬嫌弃。
在殿中等了许久,已有太监宫女前来宣召,去往麟德殿观礼。
众人脸上洋溢出喜色,各自起身,跟随在太监宫女之后去往麟德殿。
洛连雪等着人走的差不多了,不拥挤了,才随在最后方离开。
紫衣女子和绿衣女子也故意的落了后。
紫衣女子袖中似乎有东西滑落而出,竟是一把黄豆。
绿衣女子喊了一声,“哎呀,我们都落后了,还是快点吧!”
洛连雪顾着听她们说话的瞬间,自然也就没有注意紫衣女子干了什么,脚下踩到黄豆,一下子就借着台阶滑倒在地。
她吓得惊呼一声,接着,便整个人仰下身,又是一声痛呼。
前方的紫衣女子和绿衣女子回头偷看了一眼,唇角浮起一抹窃笑,立刻跟上前方的人群跑上前。
洛连雪忍着疼爬起身,好在并没有撞到头,也就没有大碍。
可这并不代表就真的没事,她只感觉背上似乎有些湿,也有些疼。可是前方的人走的越来越快,她只知道,若是再不赶上去,可能真的就赶不上了。于是,赶紧兀自起身理了理身上淡红色的宫装,朝着人群追去。
好不容易赶上众人,洛连雪才松了口气跟在最后方。
在这一堆人之中,洛连雪显然是并不受待见的,就算她是钦定的誉王妃,可她的身份毕竟低微,在没有嫁入誉王府之前,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更何况,南宫洬风流之名早已远近皆知,加之俊美无双的容貌和才华睿智,这些个千金小姐还是趋之若鹜,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洛连雪仍然被人群挤在最尾端,她深吸口气,好在她也并不在乎这些,干脆走在最后方也罢。
又走了一阵,已是到了麟德殿前方。
高高的台阶之上,皇帝与皇后坐在正中的銮座之上,满面春风昭示着他们此刻大好的心情。
麟德殿外,除了仪仗乐仗之外,还有御前侍卫护驾,公侯以及各重臣家中重要女眷皆已到场。
人群停下,洛连雪往前面走了一些,看到南宫洬正站在皇帝左侧下方之处。
南宫洬眼见含霞殿的人都已到,隔着人群去看洛连雪,正准备走下去找她,此刻,礼官高声宣报:“太子殿下到!”
南宫洬微微皱眉,只好又站回原处,看着一步步顺着台阶往上走的南宫浥。
南宫浥转头看了一眼庄茹儿,此时的怜爱更甚之前,小心的牵着她的手往上方走着。
同在左侧的南宫洵根本无心看这喜庆庄严的场面,目光一直洛连雪所站之处。
洛连雪的脸色慢慢显现苍白,南宫洵眉心微拢,难免有些担心。
洛连雪只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后背处湿粘的感觉很重,她渐渐觉得精神有些涣散,眼前的日光也变得越来越刺眼。
此时,已经时近正午,所有人都在满脸喜色的观礼。
一身大红蟒纹喜服的太子已牵着庄茹儿到了台阶上方,刚好停在皇帝和皇后面前。
南宫洬也满目如春风般的笑意,并未注意到此时的洛连雪。
洛连雪低下头,揉了揉额头,天旋地转的眩晕之感立刻袭上头部。
南宫洵一直未曾移开目光,即刻急匆匆步下台阶。
皇帝和众位大臣也被惊动,望着往下急走的南宫洵。
南宫洵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洛连雪却已经倒地。
慌忙将洛连雪扶起来,南宫洵急急唤着:“连雪,连雪你醒醒。”
南宫洬也沉不住气,不顾礼数的冲下去,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两兄弟身上。
太子此刻心生愤懑,今日他大婚,竟闹出这么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洛连雪已经昏迷,暂时只听到耳朵边嗡嗡一片,什么也辨不清晰。
南宫洬慌忙从另一侧将洛连雪抱起来,急唤着:“连雪,你怎么了?”
洛连雪没有丝毫反应,只有一张苍白的小脸痛苦的皱着眉。
南宫洬暗觉不妙,忙查看自己放在她后背的手掌,竟已是一片血红。
南宫洵咬牙压低声音:“三弟,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他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可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南宫洬蹙眉道:“事出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必须带她回去!”
上方的皇帝南宫维已站起来,边走边问:“洬儿,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洬忙道:“父皇,她就是您帮儿臣赐婚的王妃,几日前受了伤,今日旧伤复发,皇兄的大婚,儿臣只能失礼了。”
南宫洬手上落下一滴血。大婚当日,最忌见血光,可若真出了什么事,或是怪罪下来,他绝对会保洛连雪。
南宫维眉目笼上一层忧急。
南宫洵趁机上前一步,一脚落在血滴之上,借机脚底一动,将血滴抹掉。
南宫洬不敢耽搁,向南宫洵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低首道:“父皇,请恕儿臣失礼!”话音落,已抱着洛连雪急匆匆离开。
南宫维连看也没看到洛连雪的模样,南宫洬已走了老远。
大臣中,弥庆看着这一场小插曲,唇角却牵起一抹冷笑。南宫洬,南宫洵,居然同时喜欢一个人。果然如人所说,感情比较好的兄弟或姐妹,总是容易喜欢上同样的人。那么,南宫洬与南宫洵同样逃不过同时喜欢上同一个人,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岂不是简单许多?
太子则望着南宫洬远去的背影,心里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气闷,但身为皇长兄,南宫洬居然缺席他的大婚,他只觉得自己的地位被轻视。而自始至终,他这位三弟的心思,没有人能够猜得透。
人已走远,皇帝走回原处坐下,南宫洵也站回原位,可是心里始终无法安稳。
大婚继续,窃窃私语也已平息,南宫维只当事情只是个意外,抬头笑意朗朗的继续行大婚之礼。
喜庆的气氛掩盖了小插曲,庄茹儿的眼中却透出一抹忧伤,南宫浥牵过她的手,温柔一笑,开始行礼。
出了宫门,南宫洬几步走至马车旁,巧竹一看这境况,立刻慌了神,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立刻回王府!”南宫洬抱着洛连雪上了马车,巧竹也赶忙上去。
车夫没敢多问,驾着马车就往王府奔回。路人望着疾驰而来的马车,纷纷侧目,各自揣测起来。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南宫洬抱着洛连雪下车,立刻对门口家奴吩咐,“去请大夫,必须要快!”
家奴自然不敢怠慢,即刻便跑了出去。
南宫洬一路直往琼影居,将洛连雪小心的安放在床上。
洛连雪稍稍清醒了一点,虚弱的低问:“南宫洬,我这是在哪里?”
“连雪,你醒了,醒了就好。”南宫洬满目的焦虑,忙抓住她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一样。
洛连雪试着坐起身,问道:“我怎么了,不是今日太子大婚吗?为什么你也回来了?”
“本王就知道不该让你去,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的伤明明已经愈合,为什么又会这样?”
洛连雪被他这么一问,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会昏倒,原来是因为旧伤复发。
她仔细回想,当时走出含霞殿时,曾摔过一跤,她赶着走路,也就没怎么细心留意。现在想来,似乎的确有点蹊跷。太子大婚,乃是举国大事,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南宫洬,你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洛连雪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实际上她想问的是,难道皇帝都没有生气吗?
“这次是二哥帮忙,否则,你在大婚之上见了血光,定是难逃罪责。”南宫洬缓慢道出。
“啊?”洛连雪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南宫洵居然还会帮她,可她对南宫洵多少心存歉疚。
“好了,你身上还有伤,赶紧趴着,我让巧竹给你处理一下,等会大夫来了,再给你开些药。”南宫洬的声音柔的像是一汪漾开的春水,言语间的宠溺显而易见。
洛连雪本也就精神不大好,乖顺的点头趴下。
南宫洬一脸凝重之色,他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洛连雪,吩咐了巧竹几句后,便出了门。
风月轩内,覃宣立在南宫洬背后,眼见着自家主子似乎有些不对劲,也不敢贸然问出口。
谁也不知道,他覃宣谁都不怕,其实还就有点怕这位誉王殿下,或许有些气势,真的就是与生俱来。
南宫洬的眸色有些阴沉,冷冷道:“覃宣,宫里也有你安排的人,吩咐下去,查一查今日含霞殿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必须要详细。”
“王爷,宫中所安排之人只是作为保护之用,万一动用为人发现,王爷您可就说不清了。”覃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本来,他也就是提醒一声而已。
“本王说了,查!查的一清二楚,本王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敢暗害王妃!”南宫洬的声音听起来含了几分怒意。
覃宣很识趣的住嘴,这也是这么多年跟随南宫洬的养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