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愤懑,死命的盯着洛连雪的一举一动。
洛连雪由一开始的心慌,到后来越来越平静。
她暗自得意,看来,她还真是适合干这事,这么多人看着,她居然还能平静的下来,也是醉了。
道童一声高喊,“祭祀开始。”
洛连雪却不动,望着晴空万里,心里没了底。
她闭上眼,手中拂尘扬起,接着,闭眼将拂尘放在香案上,闭眼不动。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就要有旱天雷。她将手中法杖举起,因为所站的位置比较高,有些居高临下之势。
法杖乃是金属所制,为了避开雷霆会伤及自身,下方的手柄用的是陶瓷玉石做成,避免了对人体的伤害。
洛连雪望着人群,深吸口气,法杖一挥。
只片刻功夫,天空中轰隆隆一声巨响,接着,雷霆滚滚而来,洛连雪将法杖高举,整个法杖犹如神器一般,立刻吸引了雷霆袭击。
洛连雪高声道:“吾皇洪福齐天,天将福瑞,护我雍诏风调雨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下跪,连同皇后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赶忙跪下。
婉贵妃望着上方的洛连雪,虽是下跪了,但心里却是迷惑。洛连雪此行混入宫中,多半是为了救南宫洬。但她心里也有盘算,不想让南宫洬在南宫洵被定为储君之前脱险。
洛连雪觉得手心有些发麻,却咬着牙,法杖再一动,没多大会,又是一道雷霆落下,击打在法杖之上。
整个天空阴沉了几分,接着,狂风大作。
洛连雪接起第三道雷霆,随后将法杖交给道童,收入殿内。
她执起拂尘,天风随着拂尘的方向吹在人脸上,所有人都被弄得有些懵,直跪着喊“吾皇万岁”。
洛连雪点起一支高香,三跪九叩,高喊着:“天降祥瑞,佑我雍诏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实乃吾皇之福,天下之福!”接着,高香入炉。
洛连雪直起身,对南宫维道:“皇上,四日后有雨,乃是天龙赐水,润泽雍诏。”
南宫维缓步停在香案对面,朗朗对着下方道:“众爱卿请起,今日祭祀,实乃我雍诏之福。叶姑娘求得风调雨顺,与我雍诏国也算大功一件,朕也甚觉欣慰啊!”南宫维呵呵笑起来,与洛连雪作别,随后带领百官离开。
洛连雪松口气,望着人群中又回头看的皇后,皇后的眼中明显的闪过一抹怨毒。
洛连雪冲着她做了个鬼脸,皇后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拂袖跟在南宫维身侧离开。
奇怪的是,南宫洵并没有露面。
事情告一段落,朝堂之上,南宫维望着百官,朗声问:“昨日祭祀,叶姑娘有功,众爱卿觉得应该赏她些什么呢?”
“皇上,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宜入朝。臣觉得,还是让她留在玄机观比较好。”说话的是荣丞相,他对洛连雪有印象,但眼下,他不想揭穿。如果洛连雪的目的是为了救南宫洬,他若是揭穿了,那么荣萝那边,他怕会拦不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眼下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闭口不言的好。
其它几位知情的官员,昨日各自抱恙在家,或是提前告假的。
孰不知,这一切都是南宫洵的安排。他早已在祭祀之前就从楚幽那里得到消息,说是由洛连雪主持,眼下朝中还知道洛连雪身份的,只有荣丞相。
南宫洵上前几步,开口道:“父皇,您可还记得百年前,老国师所言吗?”
“老国师,不就是楚国师的师公吗?”南宫维细细回想,这些事情,他还不至于会忘。
“当时,镇国鼎万年灵玉丢失,老国师预言,百年后,灵玉自会回归。而且还说,‘帝王加封雷霆来,护国灵师祭祀昌。’这意思说的是百年后之事。那么,父皇何不就封叶姑娘为护国灵师,岂不就应了老国师所言?”
南宫维一听,恍然大悟,呵呵笑起来,言道:“很好,那朕就拟一道圣旨,封叶姑娘为护国灵师,既不干政,又不至于埋没了人才。”
“皇上英明!”百官下跪,无论真心或是假意,好在没有人反对。
南宫洵松口气,看来事情还算顺利。不过以后的路,真的只能靠洛连雪自己来走了。
圣旨很快传达至玄机观。
洛连雪换了一身月白色锦绣衣袍,与楚幽所穿的衣服有着些许相似。只是多了一些简约的绣花,看起来秀气一些。
她跪下领旨,待宣旨之人离开后,高兴的拿着圣旨手舞足蹈。
楚幽微微皱眉,“不就一个护国灵师吗?至于这么高兴。”
“还有令牌啊!从今以后,我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洛连雪抬指掂着手上的令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去长烬阁。
“是,你哪里都可以去。不过,长烬阁最好还是少去。”
楚幽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叫洛连雪真真是直接凉到心坎里,忿忿道:“楚幽,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怎么总是说些影响人心情的话。”
“可以,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容我想想啊!”洛连雪狡黠一笑,恶作剧心起,问道:“楚幽,你说你,长这么好看一张皮相,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干嘛非要留在这玄机观,既然现在有我在这撑着,你就出去散散心,说不定,还能遇上一桩好姻缘呢。”
“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洛连雪撇着嘴看他,又道:“你就说句你想去会怎么样呢?”
“我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楚幽平静的坐下,目光停留在书本之上。
“你这人吧!就是闷,你都没跟人家说,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喜欢你。再说了,你这迷惑众生的模样,那姑娘要是不喜欢你,那只能说明她是个瞎子。”
楚幽的手僵在书本上,要是洛连雪知道她口中的瞎子就是她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楚幽,你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呢!”洛连雪拍胸脯保证。可问题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诀别。
楚幽脸上有点挂不住,抬头朗朗盯着她问:“你想看我跟那个姑娘说清楚?”
“对啊!说清楚了好,要是那姑娘敢不要你,我替你做说客。”
“洛连雪,你确定你知道了不会后悔?”楚幽的神色看起来异常的认真严肃,这是第一次,他直呼她的姓名。
洛连雪挑眉,慎重道:“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的。”她秀雅的面容上漾起笑意,眸光清澈的望着楚幽。
“我喜欢的人,她姓洛。”楚幽缓缓说着。
“哦,原来跟我同姓呢!我倒真要去会会她了。”洛连雪托着腮了然点头。
“她的名字,叫连雪。”楚幽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淡,眸色中却多了几分忧淡。
洛连雪愣住,脑袋里轰的响起一记炸雷,这这这……怎么回事?
“楚幽,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啊!平日看你挺严肃的,怎么开起玩笑来,这么没底线。”洛连雪舒口气,她觉得,楚幽很有可能是在拿她开涮。
“没错,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而且,这辈子也不会有。”楚幽低下头,继续看书。
洛连雪松口气,如获至宝的捧着手中的令牌,赶忙坐下继续看书。眼下在楚幽的眼皮子底下,她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去长烬阁。
入夜,楚幽破天荒的很早便休息,洛连雪顺利的溜出玄机观,直奔长烬阁,一路畅行无阻。
停在长烬阁门口时,南宫洬正站在门口望着她。
洛连雪绞着手指,不开口,也不动。
南宫洬苦笑道:“怎么?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进来了?”
“我哪有做什么亏心事。”洛连雪撇撇嘴,忐忑着走进房间。
南宫洬望着她一身的月白绣花衣袍,问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护国灵师,地位也就与楚幽无异。”
“那你自己小心些,不要被皇后娘娘抓到什么把柄。”南宫洬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沉闷,淡淡说着。
“南宫洬,那天夜里,我……”
“我知道,你在酒里下了药。发生了什么,我还是记得。”南宫洬心底刺痛,谁准她这么做的。
洛连雪脸颊倏的红透,嘟哝道:“也是你逼我的,谁叫你非要赶我走。”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同意你留在皇宫了吗?若是可以,你最好还是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南宫洬不为所动,仍是希望她能离开。
“南宫洬,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我告诉你,我就不走,我这辈子就赖着你。”她抬起头,嘴巴撅的恰到好处,含着娇嗔,又带着些许耍赖。
“洛连雪,你怎么就能那么无赖呢?”南宫洬哭笑不得,怎么以前他就没发现她也会耍无赖。
“我就无赖,但是,也只在你面前无赖。南宫洬,你别想甩开我。”洛连雪干脆抱住他的腰,双手死死箍在他的后背之上。
南宫洬看着她紧贴在自己胸前的笑脸,这下,真是彻底败给她了,那就这样吧!反正,他也本来就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意识到南宫洬不再开口,洛连雪仰着脸看他,问道:“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这件事要怎么查,又怎么让皇上开口,愿意把你放了?”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查。现在覃宣在查这件事,但是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线索。父皇这边,主要是迫于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的压力,所以一直不敢做决定,你若是真想说服父皇,还得从皇后娘娘这边下手。至于怎么做,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宫中人心险恶,你自己一定要当心。”南宫洬牵着她的手坐下,纤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的鬓角,理了理她垂下的发丝,动作轻柔。
洛连雪怔忡的望着他,笑容甜的像是蘸了蜜糖一样,她认真的点头,靠在他怀中眯眼假寐。
在长烬阁待了一阵,洛连雪踏着月色回往玄机观,心情也是舒畅了不少。
彼时,前方闪出几个人影,已经过了洞门的洛连雪驻足停下,倒回去几步望着月色下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