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他就能自己走路了。而且连庭很懂事,为了让你早些回去,每天很用功的读书写字。”
洛连雪的心情沉郁了几分,又道:“帮我好好照顾他,我会尽快离开皇宫。”
“你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你明知道,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荀东亦,谢谢你。”洛连雪感激的微笑,她只能欠他,这辈子都只能欠他。
这一方说完,南宫洵与楚幽也下了阁楼。
南宫洵道:“现在,你该信守承诺离开了吧!”
“南宫洵,我没答应过你要离开,我说的只是考虑。”
南宫洵愣住,她的确说的,是考虑。不过一向精明如他居然就被她给糊弄了,何其丢脸。
洛连雪扬了扬眉,不以为意,坐下继续看书,摆摆手道:“你们都走吧!再过几日,再过几日我再告诉你们我考虑的结果。”
南宫洵眸光落在袖中,休书还在,他到底要不要给她看?
思虑良久,南宫洵抬起的手终究还是颓丧的垂下,转身心事重重的离开。
荀东亦也随后离开,再等几日,就再等几日吧!
楚幽蹙了蹙眉,什么也没有问。
洛连雪将袖中的纸打开来看,越看越脸红心跳,赶忙拿书挡着脸,假装疲累一般,对楚幽道:“楚幽,你派个人,帮我去太医署取些药吧!”
“你怎么了,想要什么药?”楚幽眼中漾出一丝担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开始关心她的。
“没什么,就是想要一些当归啊、枸杞啊、党参之类的东西,我这些时日精神不好,拿来泡茶,补气养血的。”
“行,你什么时候要?”
“就现在去吧!”洛连雪放下书,脸上的红晕被书本冰凉的感觉压了下去。
楚幽颔首,即刻吩咐殿中的一名道童去取。
洛连雪腾的站起身,忙道:“要不我也去走一遭吧!万一以后你们忙的时候,我需要什么东西可以自己去取。”
“那也好。”楚幽不疑有它,点头应下。
洛连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衫,问道:“我要不要换套衣服?”
“换吧!穿上道童的衣服去就好。”楚幽不假思索的说着。
洛连雪忙不迭点头,将纸收好,跑到房间去换衣服,又很快跑下来。头发清爽的绾了一个丸子,系着素蓝色的发带,身上也是素蓝色的道袍。
洛连雪跟着道童出了玄机观,走往太医署。
太医署的所有人都很忙碌,洛连雪举目望去,偌大的太医署密密麻麻的草药盒子看的人头晕眼花。
她跟道童交代了一句,自己溜进药材库仔细的看着。
药材库有很多学徒在转悠,洛连雪生怕别人起疑心,故作自然的说着:“国师这些时日需要一些药材做丹药,所以,命我来看看草药的成色,你们不用管,我看看就是。”
楚幽的名号到底好使,洛连雪成功的糊弄过去,偷偷按照荀东亦所写胡乱的抓来草药。待齐了之后,那名道童已经在外面喊了起来。
洛连雪一慌,差点被打开的屉子磕到头,赶忙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相,一溜烟的往外面走。
道童松口气,言道:“我们快走吧!”
洛连雪笑眯眯的点头,两人很快又离开。
不过这下,洛连雪犯了难。药是拿到了,可是要怎么把它做好倒成了一个问题。早知道不如让荀东亦给她一些算了。
她心一横,对道童交待:“你先回去,我忽然想起还要拿些菊花来泡茶。”说完,又跑回太医署。
道童喊了她一声,她也没停下。
洛连雪自然知道那些个老太医都是人精,将药材分成三份,交给三个人研磨,最后也只剩一点点药粉,她舒口气,拿着东西欢快的离开。
熬过了一个下午,洛连雪大睁着双眼坐在灯下看书。
楚幽已经上楼休息,洛连雪拿着一壶早已备好的酒,一如上次,蹑手蹑脚的出了玄机观的大门。
这次她学精了,偷了楚幽的国师令-一枚紫檀木的鎏金令牌。
出玄机观的时候,她守在殿门外看了半天,确认楚幽不会跟着之后,才往西边走去。
长烬阁的阴冷一如往常,南宫洬手中捧着一本杂记翻看着,外面响起细微的动静。
洛连雪站在长烬阁门外,朗然道:“上次国师落了东西在这里,命我来找。”
侍卫道:“国师大人落了什么东西,属下帮忙找就是。”
“放肆!国师的命令也不听了吗?”洛连雪手中提起令牌,侍卫忙低首,不再言语。
洛连雪大摇大摆的走进长烬阁,这才算松口气,继而又转头,走近侍卫面前,将一支金钗递到侍卫手中,低低道:“其实,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可能今夜会一直问下去。所以,希望两位能够守口如瓶。”
两名侍卫对望了一眼。这金钗,足够抵他们一年的俸禄,不心动才怪,忙小心的收下揣入怀中,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洛连雪走入院中,被她藏在宽大袖子中的酒壶也举起来。
近了长烬阁房门,南宫洬散漫的声音落下,“你怎么又来?”
“南宫洬,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做个了断。毕竟成了婚,就算是了断也该有个形式。”
南宫洬眉头紧蹙,继而散开,搁下书望向她,问道:“你想怎么了断?”
洛连雪走近前,将酒壶搁在桌上,她返回的时候,的确取了一些菊花,酒中散出菊花香气。
但除了菊花香气,她还有另一层意思。
洛连雪打开酒壶,顺势拿过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继而将酒壶推到南宫洬面前,叹息道:“南宫洬,今日,你喝了这壶酒,你我就算恩断义绝。”
南宫洬心底一痛,恩断义绝,说起来轻巧,为什么做起来那么难?
南宫洬拿起酒壶,一阵怪异的味道冲进鼻腔。
他微微皱眉,问:“这是什么酒?味道很怪。”
“我也记不得了,是楚幽找来的,说是什么青梅什么菊花的,我记不住。”洛连雪拿起酒杯,撒谎的本事又见长。
南宫洬嗅了嗅,的确有菊花的香气,也就没当回事。
洛连雪生怕南宫洬再起疑,迅速将自己面前的一杯喝光。
南宫洬也就拿起酒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下去,似乎感觉味道还不错,继续将剩下的喝完。
洛连雪见他喝完了壶中的酒,总算松口气,静坐着不动。
南宫洬瞥了她一眼,问道:“酒我已经喝了,你怎么还不走?”
洛连雪站起身,真的就往门口走,厚重的红木门发出“吱呀”声,却是顺手将门死死关起。
她重新走回南宫洬面前,托着腮坐下,含笑痴痴的望着他。
南宫洬颇觉困惑,又问:“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南宫洬,你试着站起来看看。”
南宫洬顿觉她话中有话,赶忙急着站起来,却发现头脑昏沉,刚一动,一股燥热之感涌遍全身。
他忙紧抓着桌沿,手指骨节分明,青筋突起。
洛连雪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挑眉,踮着脚尖望进他的眸子里,低低道:“南宫洬,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南宫洬运气,试图压下酒水引起的燥热。
“桃花散,你知道的。”洛连雪心底汗颜,好吧!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厚脸皮,那就厚脸皮的彻底一点吧!她发誓,绝对也是最后一次。
“洛连雪,你这脸皮,还真是厚。”南宫洬干脆放弃施压内力。因为他发现,越是用内力,药效散的越可怕,他根本控制不住。
“南宫洬,你这话可不对,我本来就是你的王妃,你怎么也不该这么说我。”洛连雪无辜的垂着羽睫,此刻看在南宫洬眼里,就成了秀色可餐。
南宫洬苦笑,这算是什么歪理。他早该知道她总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还着了她的道。
洛连雪委屈的皱着小脸,其实她也喝了酒,但是量很少,没有多大作用,顶多也就是热一会儿而已。
她的手落在南宫洬额头,手指下滑拨开他的衣襟。
很凉,也很舒服,南宫洬的眸子中燃起一团火,而洛连雪趁机揽住他的颈项,微凉的唇覆在他殷红的薄唇之上。
洛连雪在酒里下的药并不少,淡声愧疚道:“其实我忘了说,你刚才用了内力,药效会散的更快。”
南宫洬感觉到她的委屈,心里漫过一阵疼惜。药效趁机直冲肺腑,他再也压制不住,大手落在她身上,探索那份清凉。唇齿轻动,疯狂的擭取她口中芬芳。
室内安静的出奇,只余酒香和散发出来的药香。
纤纤素手笨拙而生疏的落在南宫洬腰间衣带。南宫洬垂眸眼神迷离的望着她被侵略后殷红的唇畔,娇羞的模样更是让他难以自抑,随后将她抱起,落在榻上。
本就动情的两人缠绵间难分难舍,洛连雪眼角泪滴滑落,至此,一夜交付,此生无悔。
她望着他的脸,早就在他决定要娶她那一刻开始就已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就赖定他南宫洬。或许她还能救他离开,到时候远离是非,过平淡日子,未尝不可。
天还没亮,洛连雪便离开长烬阁,因为她穿的是一身道袍,也难以辨认她是男是女,侍卫自然也不会多问。
在这偌大的皇宫,只一面之缘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稀奇。
洛连雪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眼下真是难受的她想要找堵墙撞上去。更何况,这事居然还是她主动,这脸丢的,她都没脸见祖宗了。
摇摇头聚了聚精神,已经回到玄机观门口。
她吸口气,刚一打开门,楚幽阴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毫无感情的问:“失踪了一夜,偷了我的令牌,去了长烬阁吧!”
洛连雪嘿呵一笑,“那个,楚幽,我一夜没睡,很困,你让我先睡会成不?”
“不成。”楚幽眸色冰凉,眼底是看不见的一抹担心。他担心了一夜,生怕她出什么事,可是她偷了他的令牌,他也不敢找,他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