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梓莹在19楼徘徊了许久，还是走向了陆凯风所在的办公室。
“你在寰宇做经营这么多年，应该有许多资源吧？我要一份现下寰宇可以合作的企业名录。”孟梓莹站在陆凯风跟前毫无起伏地开口。
“好，明天上午就给你。”陆凯风立马答应。
“之前那些问题项目解决的如何？”公事公办地口吻。
陆凯风一笑：“他比我们想象的有远见多。”
孟梓莹疑惑地看着他。
陆凯风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谈一谈吧，至少现在我们的目的都一致。”
孟梓莹坐下和他面对面，想想也真是讽刺，原先两人如此交谈是为了拖垮寰宇，现下又一起交谈，却是为了拯救寰宇，前前后后两人的目的还真都一致。
陆凯风也直入主题：“我说过我利用的是那些合同的弊端，如此接二连三地成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推波助澜。”
“他早已认清这个弊端，只是寰宇是一个老企业，资本雄厚的同时那些陈旧的观念也是深入人心，在这工作的有许多掌握权势的老者，想要推翻那些固有的思想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既然革新不下去，他索性就让这个弊端彻底爆发，只有将事实摆在他们眼前，那些人才会意识到，有些制度是该变革了。”
听到这里，孟梓莹忍不住骄傲和欣慰：这个男人，果真是强大啊！
“而且我们那些所谓的同盟，早已经被招安了。”陆凯风也不知是甘拜下风还是自嘲地一耸肩，他现在真是很庆幸他们被招安，在如此多事之秋，也好省下一份心力。
看着对面平静的人，陆凯风问：“你已经知道了？”
孟梓莹默认，上午去财务找小宁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打探她对自己反过来帮助寰宇是什么态度，结果对方释然地说：“太好了，你终于不再针对寰宇了，其实早些年大家就已经改变了对寰宇的看法……”
她这才知道那些财务的问题报表尹夜白早已一清二楚，她自己做的一切他也该知道的吧？她也庆幸同盟者的招安，无需让他再分神到这。
回想起那个雷雨表白之夜，车子中他的话语……
“难道一定要犯事么？”
“停不下了。”
“如果……可以停呢？”
当时的她只当作笑话地摇摇头。
“那就做吧。”
现下品味起来，才知道他这话别有深意。明明知道她要做的，却依旧放任自己，为了让她可以发泄心中的愤懑恨意，所有的后果他独自来扛……
孟梓莹瞬间心下感慨万千，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为何来寰宇，他明明有机会阻止的，明明有机会不让寰宇到如今这地步的……心里莫名堵得慌。
孟梓莹抱着一丝侥幸，问：“那是不是与滨城的毁约，也是……”他的计划之一呢？
陆凯风摇摇头，瞅着失望低落的人：“滨城那边我会努力谈判的。”
孟梓莹点点头：“明早我来取资料。”说完起身就要出门。
“等等！”陆凯风唤出她，起身走到她身边，带着一丝乞求的艰难开口，“可以……帮我劝劝诗文吗？”
一听这话，孟梓莹刹那换了个人似得，冷声道：“呵，我为什么要帮你，我自己一堆破事还没理清呢！居然要我帮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是笑话。”
“我们之间除了公事别的没得谈。”无情地说出这些话，孟梓莹转身出门。她才不是圣人，以德报怨。
陆凯风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无奈地叹息一声，一切都是他的罪过，他竟然还奢望被害者帮自己，也真是病急乱投医……
伴随着杂乱的思绪，孟梓莹回到曾经所在的办公室，来到曾经所在的办公桌，桌上那一抹绿再次印入她的眼，依旧的晶莹剔透，依旧的碧绿鲜嫩。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石莲花，永不凋谢的爱……
“小孟，这次回来还走吗？”刘主任走到她身边问。
孟梓莹回头看向她，余光瞥到其他人也都在等着自己的答案，说：“辛苦你们了。我这次回来自然不走了，只是……”
“小孟，你原来在这里啊！真是让我好找。”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王急匆匆地奔向孟梓莹，拉上她就往外拽，“尹总找你好久了。”
“诶，”孟梓莹被突然地拽走，回头对办公室里的人解释，“就是这样。”回来是回来，职位有变而已。
“他又找我干嘛？”孟梓莹被他火急火燎地带到楼上，“不要说又空虚寂寞冷了。”
“嘿嘿，你真是幽默……”小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答，“他叫你归位。”
“归位？”孟梓莹瞄了眼小王的助理室，“他上午说这里归我了？”
“nonono，”小王护犊似得偷偷挡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她抢了去，“尹总他改变主意了。”
“然后呢？”
小王伸头朝尹夜白的办公室努了努嘴。
“嗯？”
小王指着尹夜白的办公室回答：“那里，是你的办公点。”
“什么，那不是……”
“快去吧快去吧，别叫尹总等急了。”小王推了一把面前的人，笑地一脸猥琐。
孟梓莹抽搐着嘴角，为什么听着去夜场陪客似得。不太信任地盯着王经理，在他肯定的目光下，狐疑地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怎么现在才过来？”尹夜白听到动静，不满地抬头问。
“王经理说，我在……”余光看到办公室一角多了一张办公桌，孟梓莹问，“那是……”
“你就在那办公。”尹夜白发话，好像上午那香艳的一幕丝毫没有影响他。
“我去搬东西。”孟梓莹还想出去问问王经理为何突然自己的位置就到这了。
话音一落，小王自觉地抱了一大摞资料进来，放到她的桌上：“呐，你的东西都在这，好好努力哟。”说罢，又对着她一阵猥琐的挤眉弄眼，趁尹夜白发现前赶紧溜了出去。
孟梓莹再次抽搐着嘴角，上午她和夜白那暧昧的画面被他瞅了去，现下又直接让她在这里办公，不知道会被王经理脑补成什么样子……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办公，没有占用过多的位置，却让这清冷的空间莫名流淌起一丝温暖。
这个位置可以让他一抬头就见到她的身影，同样，她一抬头也可以看到他认真的身影。
伴着窗外的飞雪，孟梓莹不由地看痴了眼前的人：依旧俊逸无暇的脸庞，完美的侧颜，此时一身白衣的他正低首批示着手中的文件，好看的剑眉微蹙，时刻挂着温文尔雅微笑的嘴角此时也敛去了笑意，有的只是严肃认真……
浑身散发着事业型气质的男人，简直让孟梓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也不知花痴地盯了他有多久，直到对上一双满含戏谑的皓目时，她才猛地惊醒。
“咳咳，”孟梓莹掩饰地干咳几声，不给她多做解释，磁性地嗓音便调侃道：“我的小助理，虽然我知道我很帅，但也请你不要这么露骨地盯着我看，会影响我工作的。”
心下的震撼彻底压过那些微的尴尬，孟梓莹灼灼的目光迎向他的黑眸。一模一样的话语，两人第一次在公司正式碰面，以IT员身份入场的他，也如此调侃她……
心底的小欣喜还没发芽，蓦然被一个甜美温和的女音抹杀：“夜白，我进来咯。”
“进。”尹夜白转移视线，扬着微笑望向推门而入的人。
月绮罗看了眼办公室里增加的一人，顿了一秒后继续优雅地向尹夜白走去。
……
而后一段很长的时光里，孟梓莹看着那方氛围良好，交谈默契的两人，忍不住开始磨牙：果真郎才女貌、俊男靓女哈，这么如胶似漆，这么和谐美满，看来这桩联姻也是金玉良缘啊……个P！
孟梓莹丢开第N只被失手折断的铅笔，扬起官方的笑容上前打断两人的谈话：“月副总，我们尹总已经忙了一天，该歇歇了。”
月绮罗抬头对上面前皮笑肉不笑的人，看看时间含笑道：“还真是，不知不觉都过下班点了，那我们明天再谈吧。”丝毫没有被旁人打断话语的不满。
“也好，”尹夜白起身邀请，“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你来寰宇后就一直在加班。”
月绮罗看了一边不自觉皱了皱眉的孟梓莹一眼，说：“要不改天吧。”
尹夜白坚持道：“之前就一直说要请你，结果拖了那么久，择日不如撞日，大不了改天再请过。”
“恭敬不如从命咯。”月绮罗笑着接受。
自始至终尹夜白也没多给孟梓莹一个多余的目光，直接和月绮罗并肩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愣在原地的某人：“帮我把资料收拾好。”
孟梓莹惊愕地张着嘴，呆呆地注视着就这么直接一走了之的人，看看他们的背影又看看桌上散乱的资料，如是几番后，终任命地一跺脚俯身光速整理起来……
半刻钟后……
尹夜白注视着堂而皇之抢坐在自己副驾上的人，不语。
接受到他的目光，孟梓莹默默把头瞥向窗外当没看到，一本正经道：“我是你助理，到时候端茶倒水点菜什么的我来就好。”
顿了顿，又扭头厚脸皮地问后座的月绮罗：“月副总不介意吧？”
后脑勺对着尹夜白的孟梓莹自然没有见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时刻关注着他的月绮罗自是注意到了，微微一笑：“夜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人多热闹嘛！”
尹夜白把着方向盘，问：“绮罗想吃什么？”
“你定就好。”月绮罗淑女地道。
“想吃英式餐吗？”尹夜白绅士地问。
“好啊，毕业后也很久没尝到正宗的英式风味了。”
“我知道这里有家地道的，带你去尝尝。”
“好，”月绮罗满足地回复，“想当初在学校那会还总是抱怨着腻味，真吃不着了又念的慌。”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永恒的真理啊！”尹夜白笑着接话，“辛苦你了这几年，小虎他们在那边怎么样？”
“我看他们都要乐不思蜀了，”月绮罗也开始调侃，“我这次回来本是想和你讨要罗宇新的五年规划的，结果就成你的免费劳力了。”
“我哪敢让我们的月大小姐成免费劳力呀！你的护花使者可不要逮着我胖揍了，”尹夜白也笑着回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做的到。”
“这话我可记下了，不许耍赖哦。”月绮罗开心地道。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月绮罗接话。
两人的笑声在车里回荡……
孟梓莹如坐针毡地听着他们熟稔的话语，一个淑女一个绅士，一样的背景一样的经历……他们的谈话她插不进，就和被摒除在他们共同的世界外一样，这种感觉真的不咋样。
她都怀疑自己如此莽撞跟来到底对不对，难道要看他们一晚上秀恩爱不成？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滴！就不信自己这么个超亮型大灯泡在场，你们还能如此旁若无人地秀，哼！
尹夜白余光撇着身边的人不自觉地鼓起脸颊，嘴边的弧度渐渐扩大：“好酸啊。”
“什么？”孟梓莹下意识地接话。
“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打翻了，好浓的酸味。”尹夜白调侃声再起。
“嘁。”孟梓莹对着他不爽地做个鬼脸，继续把头瞥向一边，不去看他眼里满满的调笑。
独坐后座的月绮罗看着稳稳驾驶着车子的男子，似乎忆起两人共同创业打拼的默契时光，眼里也升起满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