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芷菡这才发现自己正前方坐着另一个黑衣人,也带着银色的面具,宽大的秀袍,用银丝在袖口绣着奇怪的花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前方的黑衣人给她身旁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身旁的黑衣人伸手在她前方一米处挥舞了下。
“你是木芷菡?”黑衣人的声音略显苍老像幽魂的一样。
木芷菡不敢说话!
“交出那封书信,就饶你一命!”黑衣人神色未变,却让木芷菡觉得气场瞬间冷了几分,那人拽起一旁的青花瓷杯,“不然就像它!”
咔嚓一声,瓷杯被捏碎。啪啪落到地上,黑衣松开手之际,拇指与食指之间有粉末落下,竟捏成了粉末!
木芷菡吓得使劲摇头,“我不是木芷菡,你们抓错人了!”
泪奔,穿越女主还没享荣华富贵就这么挂了吗?嗷嗷嗷,她不要!
“咦,我怎么可以说话了?”木芷菡抽空惊讶了一番,刚刚身旁那个黑衣人定是隔空帮她解穴了。
座椅上的黑衣男子目露凶光,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看了一眼木芷菡身旁的黑衣男子一眼。
“主上,她的确是木芷菡,我们的人一直从王府跟着出来,不会有错!”黑衣男子惊慌。
木芷菡打了个冷颤,天,原来她早就被人盯上了。只是什么人?竟然能在王府布下眼线。
“先关起来,若她不是,就杀了!”黑衣人语气波澜不惊。
“大人,我其实是木芷菡,真的是木芷菡,信在我手里,如果你放了我,我就将那封信交给你!”她不知道什么破信,但保命要紧,根据警匪片定理,绑匪没拿到他要的东西,人质都是安全的。
“由不得你!”黑衣人冷冽的声音环绕在密室,余音绕梁。阴森恐怕
木芷菡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之前只听说她的父亲木济舟,莫名其妙的死了,难道跟这些有关?这封书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跟着黑衣人来来回回绕了几圈,最后停留在一间木栏夹着的牢房里,三面都是墙,连窗都没有。黑衣人在将木芷菡锁起来后便离开了。
木芷菡轻叩着墙,墙是石头砌成的,木芷菡想着一般的密室可都有机关的,可她研究了个把时辰还是一无所获,再看看锁在木栏上的巨锁,她失望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木芷菡饿的咕咕叫,也没一个人过来送饭,“喂,有没人呀,晚饭时间了!”
回答她的是空旷的回音。
木芷菡不死心,“我中饭也没吃呢!”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白天还是夜里。裴之逸有没有发现她畏罪潜逃了呢?木芷菡既希望裴之逸找她,又怕被找到,反正横竖也是死,还是先睡一觉吧!
虽是夏天,但阴冷的地方,连条被子也没有,他们似乎将她遗忘了,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木芷菡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一按额头,竟然烫手,发烧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有人的说话声。
“主上,主人说放了她?”
“嗯!”
“进了冥夜阁的就从来没有出去的!既然她不是木芷菡,为何还留着!”
“是主人的意思,她还有用!”
像是被人提了起来,耳边有风呼呼的声音,像是悬空的踩在棉花糖上,软软的让人昏睡。
梦中裴之逸提刀追着她跑,木芷菡奋力奔跑着,前方却有黑衣人冷笑,雪亮的刀光吓的她尖叫的醒来。
轰隆隆,阴沉的午后,电闪雷鸣,劈开了乌云,只一会,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冲刷着大地,雨水打在泥土上,在低凹处汇成黄色的水滩。
木芷菡觉得有清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头似乎没那么烫了,眼睛被水浸的睁不开,一手抹去脸上的水,一手支撑起身子,感觉全身的骨架都散了,待睁开眼时,眼前的这一片景象,让木芷菡吓得忘记了疼痛,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杂草丛生的的荒地上,白色的骸骨三三两两的堆积在一起,一半埋在土里,一半裸露在泥土上。雨水打在上面,溅起层层水花。
木芷菡心都要跳出胸口了,连滚带爬的起来,奋力的奔跑着,不顾迎面拍打的雨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脚一崴,一个踉跄扑倒了地上,左臂被泥土上的沙粒磨破了皮,血丝从白皙的皮肤溢出,木芷菡顾不了满脸泥水,爬起身子,脚却迈不开了,木芷菡匆忙的回头,脚下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恰巧天边几道闪电掠过,勾勒出了森林起伏绵延的轮廓,也照亮了木芷菡脚下黑团,木芷菡惊恐的睁大了眼睛,黑团竟然是一具尸体,面目异常狰狞,脸上因失血过多异常苍白,眼球突出,从嘴角溢出的鲜血与泥水混成了一体。
木芷菡再也抑制不住,叫的撕心裂肺。拔腿往前冲,可脚裸却被牢牢的拽住,木芷菡迟钝的发现,脚下的黑衣人,竟然在动……
木芷菡拼命的踢着拽着自己的那只苍白的手,泪水雨水混为了一体,只是拼命的踢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木芷菡终于挣脱,用剩下的所有力气往前跑。身后银铃般的声音却如影随形,一定是那个黑衣人追上来了。
耳边是风雨掠过的声音,眼前晃过一抹白影。
“木芷菡,木芷菡!”男子焦急愤怒的声音传来,木芷菡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拼命的往前跑。
忽然身子被点了下,木芷菡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全身虚脱了。
“丫头,怎么了?”男子的声音透着焦急。
木芷菡用尽了全身力气睁了睁眼,却是徒劳,终于昏睡了过去,只觉耳旁的声音很安心。
裴之逸接到神秘人飞镖上的纸条后,便迅速的往乱葬岗赶过来,看着刚刚木芷菡拼命的往外跑,双眼发红,空洞无神。却怎么叫也叫不住她,只好点了她的穴。
看着怀中人儿苍白的面容,裴之逸脸上尽是心疼,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雨一直下,乱葬岗的周围没有可以挡雨的地方,而树木之下,在雨天就更加危险了,因为他年少跟着父皇打猎时,曾亲眼看到一颗百年老树被雷生生劈成两半。
辗转了好一会,裴之逸才在里乱葬岗几里开外的地方,找到了一间小茅屋,估计是那些猎人为了打猎方便建的,将湿透的木芷菡放下,裴之逸忙找来屋内仅有的一些木材生火。这丫头身体烫的厉害,定是发烧了。记得自己以前发烧时,宫里的奶娘都是拿湿毛巾放在额头上散热的,裴之逸撕下衣服的里衬,借着雨水浸泡给木芷菡敷在额头。又从猎箱里找来草药捣鼓好帮木芷菡的左臂敷着草药!用布条绑好。
拥着木芷菡烤着火,两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下摆不停的滴着水,地上积了一滩水渍,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两人的衣服也渐渐烘干,裴之逸想着木芷菡待会醒来可能会饿,将猎箱里仅存的两个馍馍用树枝叉着放火上烤。
外面雷雨已经停了,万籁俱寂,只剩屋檐上的水滴到地上发出的嗒嗒声。裴之逸身后探了探木芷菡的额头,只觉得一种幸福的东西在全身蔓延。
不得不承认生命力的强大的。
木芷菡隐约闻到了东西烤糊的味道,唤起了她肚子里的饥饿,努力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那个黑面馍馍,在她眼前跳跃,咽了咽口水。
裴之逸看着眼前这个醒来第一眼就盯着他烤的馍馍的女人,不禁苦笑,什么时候他三皇爷的魅力还不如两只馍馍了。
“喏,给你吃的!”裴之逸见烤的差不多,将馍馍递到她眼前。
木芷菡夺过裴之逸手上的馍馍,吹了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只不过三两下就没了。
裴之逸错愕,她是有多饿?
吃完木芷菡舔了舔嘴巴,才发现身边坐着的裴之逸,惊恐道,“王爷,你怎么在这?”
似乎她昏迷前有个白影晃过,耳旁的声音似乎就是裴之逸的声音。天难道刚从虎口脱险,又掉入狼窝?
“怎么,吃完就过河拆桥了?”裴之逸故意冷着脸道,刚刚见她双眼通红,两眼空洞的跑着,还以为中邪,现在见她恢复了正常,故意想逗逗她。却早已忘了,自己找她的初衷,是为了惩罚她给的胯下之辱。
“我,你……你不会来找我算账的吧!”木芷菡吓得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你说呢?”裴之逸欺近,想起她那一脚,冷冷道。
木芷菡忙匍匐的后退了两步,耳边传来一阵银铃的声音,木芷菡忽然惊恐的钻到裴之逸怀里,“救命啊,啊啊,那个黑衣人找来了!”
“黑衣人?”裴之逸警觉的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异样,才放下警觉。温香软玉在怀,不觉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有个黑衣人一直在追我!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木芷菡惊恐的抱着裴之逸的,眼中浮现那个面目狰狞,眼球泛白的黑衣人,全身轻颤。
“声音?”裴之逸看了看四周都没发现黑衣人的身影,照理说以他的功夫,十里之内有人他都能察觉的。遂欲起身察看。
“别丢下我!”木芷菡见裴之逸起身忙拽着他的衣角,木芷菡的双眼泛着泪花,像一只受伤的麋鹿。“像铃铛一样的声音!”
裴之逸点头,这样的眼神,任谁也无法抗拒。裴之逸在她身旁重新坐下,忽然想起他之前抱着她的时候一直都有铃声,是她脚环上的银铃发出的,“别怕,刚刚应该是这个铃铛发出的声响!”
顺着裴之逸的视线,木芷菡发现自己的左脚环上套着一只九环铃铛。木芷菡惊恐的睁大眼睛,这个脚环定是那个黑衣人拽着她脚时套进去的。
木芷菡忙伸手将脚环褪下,却怎么也褪不下来,无论怎么使劲拽都拽不下来。
“你的脚踝肿了,等消肿了再取下来不迟!”裴之逸怜惜的看着她红肿的脚环,制止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