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当不起这个俞伯牙!”韶华笑。
“王妃今日起色不错!”古离向韶华的方向走来。
韶华看着他如玉的脸庞,典型的古代美男狭长的双眼,飘逸的长发在微风中飘动,真真的似水墨画般走来的美男,韶华想起那幅画,若真是古离,那多少姑娘得用口水喷死她呀。
“见这园子的美景,心情好了,气色自然也好了!”韶华笑。
“如果王妃喜欢,送给王妃也无妨。”古离笑,灿若阳光。
“都说古家是江南大家,富可敌国,看来是真的!”韶华轻笑。
“富可敌国不敢当!”古离轻笑,“但博王妃一笑,这个园子当真不算什么!”
“王妃若是喜欢,古某可以带王妃在园中逛一圈!”古离轻笑,如阳光般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如此甚好!”韶华也不拒绝。
径走梨花树下,篱落疏疏一径深,散落残花深处,似结眉紧锁的江南女子,披着洁白的轻纱,孤芳自赏,舞尽一世情缘。
岸边的水磨,转悠悠,悠悠,唱着永不停止的歌谣。奔流不息的溪水,似在水一方的伊人,冰清玉琢,化碟与梨花共舞,与月共枕,与酒共眠,进入梦里水乡。
杨柳林荫婀娜的身姿。似是诗人的灵魂,似是艺术家的雕像,是画家一抹靓丽的风景线,而她却像是经过沧海桑田,却找不回如实如初的梦境。
古筝的弦韵,随着纤手高低起伏。梨花深处,疯长的柳枝,舞动着身姿。绕指幽凉,穿过小桥,悠悠。折柳吹笛,为你横一笛悠长;剪一段月光,慰天涯的寂寥与感伤。深锁千般繁华,万种旖旎,一帘幽梦。
两人幽幽走着一路无话,却那么的和谐。
“听闻此次水灾,古家援助不少,出钱出力。”韶华轻笑。
“不过绵薄之力罢了!”古离轻笑。
“江南的雨终于停了,灾民都安顿好了吗?可有什么瘟疫霍乱?”韶华又问。
“此次水灾严重,不过这次防护工作做得好,并没有引起重大的疾病!”古离道。
“那就好!”韶华低语,裴之逸就可以好好休养了吧。
“王妃如此关心王爷,为何不让王爷知道呢?”古离看着韶华复杂的神色,有些不忍。
“他有的是人关系,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韶华低语。
“王爷纳李墨瑜为侧妃的事,我也听说了,也许王爷有难言之隐呢?”古离道。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但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韶华自嘲的笑笑。
“我在王府这么久,能看出王爷对王妃是真心的!”古离道。
“真心不真心又如何?”韶华眼眶忍不住泛红。
古离有些不忍,掏出白色蚕丝手绢递给韶华。
韶华接过低头,胡乱擦了下。
“若是王妃暂时不想回府,可以暂时先住下!”古离道,“清晨王爷已经派了好些人过来询问了,我都打发了,除非王妃相见,不然古某可以全部帮王妃挡下!”
“谢谢!”韶华道。
“王妃客气了!”古离浅笑。
裴之逸听闻派出去的侍卫都被古离打发回来,心中烦躁,这韶华是打定主意不想见自己了。
而古家的宅子,镇守严明也不好闯入。
“王爷,李姑娘过来了!”伺候的丫鬟道。
“让她进来吧!”裴之逸有些不耐烦。
裴之逸伤了筋骨,大夫看了之后,便让他躺着好好休养,所以也不让他起来了。
李墨瑜自醒来后,便一天三次的来看裴之逸,原本李墨瑜的身子骨便好,所以几日的调养,已经生龙活虎,跟从前一样,只是神情却多了几分女儿态。
“逸哥哥,这是我亲自为你炖的参汤!”李墨瑜从一旁丫鬟手上端过碗,走至床前。
“你身子也还虚,就别累着了,过些日子回京,还有你忙的!”裴之逸道。
“知道了,逸哥哥!”李墨瑜低头浅笑,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先起来吧,参汤冷了就不好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忙过去将裴之逸扶坐起来。
李墨瑜上前,勺了一勺吹了吹,欲喂给裴之逸喝。
“我自己来吧!”裴之逸轻声道,接过李墨瑜手中的瓷碗。
李墨瑜神色一暗,有些受伤,“逸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愿意娶我?”
“丫头,别多想!”裴之逸将手中的汤一饮而尽,将碗递给一旁的丫鬟,“回去好好休息吧!”
李墨瑜点头。
韶华知道江南别院只是一个避难所,该来的始终要来。
裴之逸回京时间到了,她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
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却恍然隔世,同样的人,却已经无话可说。
韶华上了古离准备的马车,裴之逸与李墨瑜同乘一辆。
望着窗外被洪水浸泡过的田园,心也跟着荒凉了。
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一切如常,可心痛却那么真切。
“公主,别太伤神,那李墨瑜得瑟不了多久的,没公主的相貌,没公主的身段,哼,看她拿什么迷惑王爷!”红绣见韶华已经一天没说话了,很是担心。
韶华不语,依旧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连绵雨后,天色润朗,看上去天高景明。身畔清风漫卷,空气里充满了不知名的沉润花香。路边到处都是被片刻前那场风雨催打趴下的野草,湿沉沉堆积成阵。
而今的自己,也如同趴下的草芥,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像这些草一样重新站起来。
风掠过旷野,越过树枝,抚过韶华的脸,带了许久违的暖和。
“公主,你看今日的朝阳特别美!”红绣在一旁笑道,朝阳映着少女的脸红润光滑,带着蓬勃的气息。
“的确很美!”韶华看着火红的朝阳自地平线慢慢爬起,像羞涩的女子见了情郎一般。
“太阳也有时起时落,月有阴晴圆缺,一切都会过去的!”红绣轻声道。
“这是谁让你说的?”韶华浅笑,以红绣平时的说话语气,可不像能说这种话的人。
“咳,公主真厉害,一听便知道不是奴婢说的!”红绣有些不好意思,“是古公子说的!”
“他倒是有心了!”韶华浅笑,“这些日子麻烦他了!”
“古公子说能为王妃尽绵薄之力是他的福气,还有古公子知道王妃爱喝玉桂龙井,又特地送了两盒过来!”红绣笑道。
“你呀,现在一口一个古公子,也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药!”韶华取笑道。
“公主,你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只觉得古公子是真心对公主好,所以才这么说的!”这些日子古离对韶华的昭华红绣看在眼里。
赶路的第一个夜幕降临了,驿站的官员出来迎接,碍于裴之逸的伤势,洗尘宴统统取消了。只是简单了吃了饭。
“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倾城倾国的王妃吧!”那名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满面油光,额头闪闪发亮。
韶华脸上的小疤痕也已经全部褪掉了,今日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衣衫,看起来却清雅高贵。
“过奖了!”韶华兴致不高只是浅笑。
那官员一见美人浅笑,热情似乎受到鼓舞,继续滔滔不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王妃的美!”
“本王累了,散了吧!”裴之逸面无表情,冷冷道。
那官员才知道自己言行过失,忙道,“下官已经安排好了住宿,还请王爷移架!”
见一行人走远,那官员吓的一身冷汗。想不到王爷对王妃如此在乎,看来传言说王爷与王妃感情不合不可信呐。
即使韶华再怎么不想回王府,但王府还是在眼前了。
皇帝听闻裴之逸欲娶李墨瑜,笑的门牙都差点掉了,亲自赐婚。
裴之逸进王府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喜色,到处贴满了红色,刺痛了韶华的双眼,他就这么急不可耐了么?
“红绣,帮我把东西整理了吧!”韶华看着外面忙碌的丫鬟,手上捧得都是成亲用的东西。
“公主,你是要做什么?”红绣道,“公主为何要整理东西?”
“搬出锦枫院!”韶华悠悠道,她无法面对现在的裴之逸,一刻也不能。
“是,公主!”红绣明白韶华的苦衷。
“就这么急着要搬出去么?”裴之逸清冷的声音自耳后传来。
韶华不语。
“也罢,我让人将听雨轩打扫出来吧!”裴之逸说完,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韶华始终没有转身。
听雨轩在王府靠北边的园子,原来一直空着,环境倒是清雅,离锦枫院也远,韶华看着倒也喜欢。
裴之逸让她住这里,大约也想让她清净清净吧。
可环境再清幽于心都无济于事,外头丫鬟的嘀咕声她听得真切,无非是王妃失宠被冷落之类的话,红绣听闻,急的拿着扫把,将那几个嘴碎的丫鬟赶了出去,还告诉了裴之逸,听说傍晚的时候那几个丫鬟被谴出了王府,后来韶华再也没听到闲言碎语了。
坐在窗前,阳光打在脸上,却照不到心里。
“公主,宛妃过来了!”红绣道。
“让她进来吧!”韶华闲闲的坐在贵妃椅上,手中拿着铜镜反照着阳光。
“妹妹怎么搬到这里来了!”宛清进屋,眉头微蹙。
“还能怎样,失宠了呗!”韶华懒懒的起身,笑道。
“难道外面传言是真的?”宛清有些不敢置信。
韶华点头。
“李墨瑜这个狐媚子,不过跟王爷去了趟江南,就敢爬上王爷的床了!”宛清恨恨道,不知道她到底是自己恨李墨瑜多一点,还是挑拨的成分多一些。
“到底是王爷情愿的,我们又能说什么呢!”韶华叹息,今日宛清过来,定是有目的的吧!她已经不相信,宛清对她还有姐妹之情了。
“姐姐不受王爷宠爱倒是习惯了没事,倒是妹妹你,以前王爷那么宠爱你,如今却这么冷落你,妹妹难道你甘心吗?”宛清轻声叹息,像是在为韶华遗憾。
“我们都是王爷的女人,都要依附着王爷,不接受又能如何?”韶华神色黯然,“越是在乎,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看着妹妹如此伤心,姐姐也不忍,若是妹妹不嫌姐姐愚笨,姐姐倒是可以献上一计!”宛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凑到韶华耳边嘀咕了几句。
“万万不可!”韶华忙摇头,“若是王爷知道咱门如此待墨瑜,定会怪罪我们的!”